《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49、第四十九回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游小冰信心满满地打来电话，叫游旭随便出退位减法的题考她。对于学习这事儿，游旭对左戈实在是有不放心的，就顺口问了几道。游小冰每一次都算得又快又准，游旭悬了快一周的心终于放下了。老师叫同学们这天晚上要早点休息，游小冰非常听话，也不霸占着电话跟游旭腻，得到爸爸的表扬之后就说自己要去洗漱睡觉，把电话交给了大爹。
　　游旭想左戈这是变相的在求表扬啊，于是大方的夸奖大爹干得不错。左戈听了美得不行，嘴上却说：“还是爸爸能量大，刚才还在担心考不好，被爸爸一表扬现在抬头挺胸走路都不一样了。”
　　游旭一手带大的游小冰，关于小同学现在昂首挺胸的模样不用想立刻就浮现在眼前了，不觉面上就有了笑。
　　“小旭，这周可以过来了吧？”左戈的关注点在都快两周没有看到游旭了，这么用心的和退位减法苦战半周要有回报才行啊。
　　“嗯。”游旭轻声答应了，然后跟左戈说交代给小冰把换洗衣服、洗漱用品、文具作业都带齐。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小冰到寒假就可以正式移交给游旭了。
　　游旭细细交代之后却让电话那头的左戈笑出了声，游旭叫他一声左恋恋，左戈正了型说：“说来看你你不准，其实比谁都想她。她要是考完了就过来，那通知书怎么办啊？人家学校还有散学典礼呢，小冰都不参加啦？你别着急啊。”
　　游旭被左戈这么一提醒觉得自己还真是心急了。左戈听不见游旭说话，害怕他心眼小，赶紧说这周先来陪你过周末，拿了通知书立马打包送过来。也不再跟游旭一直说这个事儿了，转话题讲了些别的。房子爷爷最近学会了用平板视频通话，和奶奶一起每天晚上都要跟小冰说一会儿；周浩浩婚前恐惧症发出来了，前天晚上跑到家里来求左专家安慰，半个钟头都没呆够就被佩佩给拎走了，也不知道这个喜酒还能不能吃的成，亏他们俩上回还为这事儿商量了这么久；刘天宇追求何小嫚应该是有进度了，这几天都跟着何小嫚同大家一块儿吃午饭，明明以前小嫚姐一瞪他就抱着饭盘哪儿凉快哪儿呆的……
　　左戈嘴快，说了一件又一件，让游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左戈那边还有个小朋友需要他打理，津津有味的听着也没有打断他。
　　“小旭，你那儿好吗？”左戈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赶紧刹车拐了个方向。
　　“嗯？！”游旭没想到左戈发问了，呆呆的嗯了一声。
　　这反应让左戈笑起来，却不敢笑出声音来。好不容易跟小旭说说亲热话可不能不知死活地糟蹋。
　　“挺好，没什么事儿。”游旭比左戈更小心自己的失态，把话勉强说圆了就叫挂电话。
　　左戈想着还有明天后天呢，轻声对游旭说晚安，然后看着手机页面显示通话结束。从头到尾左戈面上都带着笑，心里没出息的想着和小旭打电话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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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晓霞女士从千里之外打电话过来叮嘱游旭准备些特产年货给左戈的父母寄去，左戈这一年围着小冰团团转都没见他孝顺父母，过年了又回不去，我们受了他的恩惠总要想得周全一些。王晓霞女士说的在理，游旭便在江浦场置办腊肉香肠这些地道特产，周五左戈带着考完试的小冰一来就先给他放上了车。
　　左戈没心没肺的看着那年货说看着不错要不煮一个吃吃看？游旭没搭理他，晚上吃饭点了小饭馆自制的腊肉香肠，让他吃个够。
　　周一还要拿通知书参加散学典礼，爷俩在江浦场住了两晚又赶着回去。游小冰抱着游旭重重地亲了他一口说：“我拿了通知书就来陪你，天天陪你。”游旭也亲亲她，把她抱到车上跟她再见。
　　左戈望着依依不舍的游旭说：“我们走了。”
　　游旭对着他挥挥手叫他开车小心些，还提醒他记得把年货寄回去。左戈统统点头答应，可他答应的太轻巧，游旭不放心，趁车子动起来很慢的时候又补一句说：“你想吃我会再给你买，不要动那个。”
　　“我知道啦！”左戈一听觉得自己是有多不靠谱啊让小旭这样叮嘱，“你快放心。”
　　游旭也被自己的行为逗笑，可又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笑着送走那爷俩回办公室去，一进去就看见加央锁着眉头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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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一试。”游旭和加央面对面坐在椅子上，两个人沉默对视许久之后，游旭开口。
　　加央看着游旭，眼神里先有惊讶再有释然，到最后加央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顺其自然。”
　　游旭的双手在椅子扶手上拍一拍，站起身来，缓缓地对加央说：“说让你试一试，不是顺口而已。你自己掂量好小夏老师在心里的分量，有些事情不做不一定会后悔，这件事情不做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她父母说得对，我没什么可反驳的。”加央那无所谓的态度一下子就消退了。
　　“我也觉得他父母说得对。”游旭的手指在办公桌上像弹钢琴一样敲了几下，“可是，他们说的对，我们做得就一定是错的么？”
　　加央抬头和游旭四目相对，然后这个小伙子久违的笑了一下，说：“所长，你做思想工作跟别人不一样啊，你这个大方向是反的……”
　　游旭也对他报以微笑，“你们说得对，可我自己也没觉得自己错，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对吧？加央，我年纪比你大一下就倚老卖老说一句，不要想太多反而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我不能不替小夏考虑。”加央十指交叉着看向窗外，“我不想她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这都是你想的……你想的和事实万一有差别呢？”游旭说这话的时候也看向窗外，关于自认为对方怎样怎样这种事情自己真是做的太多了，多到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让人揭穿了真相还不能接受，现在想起来游旭恨不能拍自己几巴掌，“你和小夏不要互相孤立对方，两个人互通有无很重要。”
　　“是经验之谈吗？”
　　游旭被加央的话给逗笑了，“不是经验之谈你就不参考了么？”
　　“看起来像是，但觉得您不会这么纠结，毕竟……”加央的话说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
　　“毕竟什么？”游旭问他。
　　“没什么。”加央摇头，‘毕竟您和左哥这种关系都活得挺自在’这句差点顺口出来的话被加央强行跳过了，“我要去试一试的话，显得不自量力又脸皮厚，丢人。”
　　“所以要你掂量一下小夏在你心中的分量，是丢人重，还是小夏重……”游旭的手在桌面上画了个圈，想到左恋恋把小旭在我心中最重要都已经对自己传达过无数次了，又有一点佩服他，真是完全的不在乎自己啊那个家伙。
　　“所长，我请个假。”加央“唰”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游旭没看他，点点头，笑着提醒他先给小夏老师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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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手机确认今天学校散学典礼之后的放学时间是十一点四十，左戈捏着几份报告溜达到何小嫚这边来，拜托她帮忙提交一下。
　　“直接接过来吃饭好了。”何小嫚收下左戈的报告书，指着处长办公室说：“安心溜吧，出去抽烟了。”
　　左戈想想这个安排不错便答应了，对何小嫚超感激地笑笑，然后装得没事儿人似的往办公室去，一进门脱下白大褂抓着外套就往楼下去。
　　路上车流量还不算大，一路畅通到学校稍早。左戈想起今天上午寄出了年货还没跟家里打声招呼，这时候有空就摸出了电话，心里想着最好是妈妈接，要是老头接的准没有好话，一边听着那别的声响一边自嘲的想自己这是在外的浪子思念家乡啊……
　　不正经的事儿想了一半电话接通了，天不遂人愿，那边老头子一声“喂”中气很足。
　　“爸。”左戈轻轻喊了一声。“嗯。”老头子应了一声。左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爷俩在电话里沉默起来。左戈觉得不能这样僵着啊，硬着头皮说：“我往家寄了一箱年货，大概四五天到，记得签收。”
　　“你们今年要回来一下。”老头子并不关心年货，他心里清楚左戈这个混账打算寄了东西就不回来，命令的话就说出口了，也不等左戈反应接着说：“你妈妈查出乳腺癌，年后动手术。她想你们又不愿说，那就我说，你和游旭、小冰都回来过年。”
　　“爸，我……我该早点打电话的，对不起。”左戈一听浑身没了劲儿，特别是老头子说乳腺癌那三个字的时候。
　　“得了病又不怨你，说什么对不起，回来让你妈高兴高兴，也给她打打气。”老头子说到这儿语气软下来了，“小姨说动手术后康复的几率非常高，不用担心。”
　　左戈不再说其他的，只说他安排好工作，最晚下周就回去。老头子叫他确定了时间就打个电话回来，左戈立刻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左戈的心才慌起来。按捺不住给小姨打了电话，小姨把病情给左戈详细地说了一遍，说到手术是要切除□□左妈妈很抵触，小姨叫左戈给左妈妈做工作。
　　左戈谢谢小姨后挂了电话，一抬头，游小冰像一只小蝴蝶一样飞扑了过来。左戈一把抱起小朋友，小朋友不等左戈发问就说：“我有一个一百分，数学一百分！”
　　左戈亲亲她的脸夸她，游小冰兴奋地不行叫左戈拿电话给她，她要给爸爸打电话。原地蹦跳着等左戈给她电话，这时候却看到大爹的表情有点不对。
　　左戈把游小冰放下来，拿出电话递给她，游小冰却不接电话，而是看着左戈关心地问：“大爹你怎么了？”
　　左戈不回答小朋友的话叫她赶快给爸爸报喜，游小冰疑惑地看看他，好像在问他“你确定不说？”
　　左戈勉力笑笑点头。游小冰也点点头熟练的拨出游旭的号码。左戈拉着她的手往停车的地方去，看着她兴奋地给游旭报告成绩，想着电话那边的游旭是怎么样的高兴……
　　“我明年还要考一百分，因为一百分真是太棒了。”说了好一会儿的游小冰开始大总结了，不知道游旭那边说了什么，游小冰嗯嗯答应着，模样十分乖巧。就在左戈以为爷俩要挂电话的时候，游小冰说：“对了爸爸，大爹刚才好难过的这样子，你要跟他说话吗？”
　　左戈听着就伸手抢电话，但是游小冰嘴快，话已经说完了，左戈要电话她还就直接给左戈了，“爸爸要跟你说话。”
　　“小祖宗……”左戈低声叫唤着还是接过了电话。
　　“怎么了？”游旭说话的语调明显地是命令口吻，左戈想支吾过去，还没想好怎么说游旭又说话了，“不要让小冰替你担心。”
　　左戈低头和正担心地望着自己的游小冰对视，伸手摸摸她的脸，不再挣扎，把母亲的事情全都跟游旭讲了。左戈讲完之后游旭立刻叫他请假回家。
　　来到车跟前，左戈打开车门拍拍游小冰的背叫她自己先上车，等到关上了车门左戈站在车外说：“我妈也想见小冰……”
　　左戈这么一说游旭就懂了，左恋恋这家伙不跟小冰说是想跟自己商量小朋友的问题。游旭说：“你把电话给小冰，我给她说清楚，然后你就带她回去。”
　　游旭百分之百会同意小冰走北京，这一点左戈毫无疑问，左戈害怕的是小旭拒绝去北京，想把这个事情拖一拖想好怎么跟他说，但是小冰这时候把事情引出来了，左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咬咬牙把父母也想要见游旭的事情给忍住了没说。
　　虽然知道游旭这段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也知道是好的变化，但是左戈不太确定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现在这样很好，左戈不敢也不想再做任何事来改变这样的状态。如果自己提出要小旭一起去北京的要求，现在这种稳定的、美好的状态肯定被打破，左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