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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十八章 广告拍摄和骨折 ...

  •   5天的资格测试完结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1个月后的职业棋士正式考试。
      恢复了每天早上教舞的安排,午饭后到围棋会所,坐在塔矢亮专座上,“自己跟自己”下指导棋。
      并没有哪一次是跟塔矢亮约好,只是为自己和佐为找到一个略显正式和严肃的对局环境。
      而塔矢亮,只要没有对局,或者结束了对局,一准儿出现!
      然后,大多数时候一句寒暄都不必。
      猜子,下棋,复盘。
      心照不宣。
      真的,好像很久的朋友似的。
      尽管,朋友这词儿,一点儿也不适用于我们。
      偶尔几次,呆到了晚饭时间,发现塔矢门下一些职业棋士会冒出来。
      于是,傍晚前便离开。
      塔矢亮大概看出我心中所想,也不做无谓的挽留。
      背对着夕阳,一个人走在暮色渐浓的繁华街区。
      回头,总看见佐为,光线穿过他虚幻的身体,仿佛下一秒要羽化升腾。
      “佐为!”
      “干嘛?”佐为歪着脑袋,眨着纯善无辜的大眼。
      “你不会突然消失对吧?”
      他一只指头戳着下巴,认真回忆,“在虎次郎的有生之年,我都一直陪着他。你是想问这个吗?”
      “有生之年啊?好漫长的感觉。”
      拖拽着自己的影子,明明没有质感,却觉得沉重。
      百年之期尚且难以想象,真不知,千年孤独,他一个人如何度过?
      佐为的目光被暮色渡上一层哀伤。
      “对于我来说,那只是弹指间的风华。我的一生,虎次郎的一生,都太短了。所以,光,你一定要活很久!”
      “那是当然!”
      小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活个百八十年不在话下!
      所以,佐为,要一直陪着我哦!
      距离职业考试还有一个星期时,收到特殊学校的通知,让我参加一个公益宣传片的拍摄。
      以往也参加过关爱残疾人主题的宣传片,为了一闪而过的镜片被折磨了大半天。
      听到这次镜头长达30秒,想也没想就拒绝——然后,校长就哭给我看了。遂答应。
      等真正开拍,才知道一时心软摊了多大麻烦。
      宣传片一共十组,互相独立,主角选取十名14至18岁在不同兴趣领域获得肯定并利用所长为社会作出一定贡献的少年男女,制作30至60秒不等的故事短片,以展现新时代青春风彩,激扬青春正能量。
      ——后两句是宣传词,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贼船却下不了了。
      不就跳舞好了点儿,偏巧当了一下特教,就被当典型了,这社会究竟多缺好人好事?
      佐为一开始对我这种下棋时间随时被占用且抗议无能的情况提出强烈反对——顺便表达对我总是将舞蹈放在围棋前面的不满。
      没想片子开拍后,看到那阵仗,那新奇,就跟打了鸡血似,满场子乱窜,挡都挡不住。
      连爽了塔矢亮的会所之约,也只是嘀咕一句“好可惜不能跟小亮下棋”就过去了,太无情了。
      嘛,本来就没有约定,谁说我非得每天等他“临幸”不可?
      但是……几天没出现,至少打个电话问下……
      呃,我们都没有对方电话!
      这年头,除了一夜情不留电话外,还没有打交道了小半个月还不留联系方式的吧?
      究竟是多诡异的相处啊?

      拍摄地点就在特殊学院的舞蹈教室。
      我的学生们充当群众演员,河内老师充当指导——看她恨不得越主代庖的热乎劲儿,我很有理由相信就是这老女人把我的资料递给电视台的。
      恨就恨自己已经被18岁抛弃十多年了吧。
      拍到第三天,佐为的劲头过去了,又开始嚷嚷要下棋——也只能嚷嚷而已。
      因为我累得说不出话了。
      河内老师声称为了达到炫酷的效果,净挑难度大的动作,明明是现代舞,又要加入街舞的鬼步舞动作,一上午头朝下旋转了无数次,饭都吃不下了。
      觉得自己被当猴耍,又不能甩手走人,到后来一看河内老师就很理解杀人犯的心理。
      中途休息时间,瘫软在地板上装死了一会儿,再爬向扔在墙根的书包。
      手机调了静音,一划开,六条未接电话信息立刻显示。
      同一个陌生号码,最后一通是在三分钟前。
      心中一动……这时间,会不会是……
      思量再三,按了回拨。
      刚连接,立刻被接起来,对方却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很轻的,仿佛叹气一般的声音柔软地滑入耳蜗:
      “……进藤光?是你吗?”
      心跳忽地错了一个节拍。
      我肯定是太累了,突然被温柔熨帖过来,所以才这样,一定是的。
      “啊,塔矢呀,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我找棋院要的,职业棋士报名表上有。”顿了一下,好像经过犹豫,“你……这两天……为什么没来?”
      “有点事儿要忙,抽不出身……”既然他都坦白了,我也呼应一下好了,“……想打电话给你,又没你号码。”
      依稀听到电话那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不禁弯起了唇角。
      放软了身体,斜倚在墙上,身上的疲惫在言谈之间丝丝抽离,一种酥软由内到外的滋长出来,说不出的舒服。
      “是什么事儿?”他问了之后又为自己的突兀感到不好意思的样子,补充一句:“如果可以告诉我的话……”
      “没什么,就是跳舞而已。”准确来讲是被劲爆音乐和高强度动作碾压得不似人形。
      那端骤然沉默,良久,冷硬的声音传来:“对你而言,跳舞比围棋更重要?”
      语气中的柔和完全消失,仿佛可见他紧绷的脸孔和凌厉的眼神,透过声波具现化在眼前。
      啊,三天不见,好怀念。
      “你不也有在练跆拳道吗?难道你会为了练跆拳道不下围棋?”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心里也清楚这个比喻不恰当,跆拳道对于塔矢亮真的只是业余活动,而围棋对于我,已经可以跟舞蹈一样放在天秤两端不相上下了——但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类比了。
      “进藤光!”一声厉喝从扬声器里炸出来,忙把手机拿离耳朵几寸远,几近咆哮的声音还是贯穿耳膜:“已经决定进入职业棋坛的你,还是这样的态度?!究竟围棋和我,在你心中算什么?无聊时的消遣吗?”
      妈的!竟然这么想?!
      老子每天蹦跶一上午休息都顾不上,心急火燎地赶去会所耗一下午陪你下棋,就落你丫一句“无聊的消遣”!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火气直冲上脑,我用力冷哼一声,用尽凉薄的口吻道:“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总之老子现在没空陪你玩儿,你爱咋咋地!”
      “玩?原来在你眼里,这还是玩?”那一端像是愤怒到极点,反而冷凝下来,语气森冷得能冻结人心:
      “进藤光,我看错你了。”
      “哟,敢情您还高看我嘞!真谢谢啦!”
      “你!混蛋!”
      直接掐掉电话,借一副墨镜晾鼻梁上,竖起中指,一推。
      自拍,发送。
      爆粗谁不会,你贵公子还能“粗”过我。

      距离职业考试只有两天,幸好拍摄进程也进入了杀青。
      如无意外,今天之后,我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
      开拍之前惯性看一下手机,就怕漏了某人的寻衅复仇电话,结果我还是太低估某人的忍耐力了。
      至少给我发个鬼脸,礼尚往来才对,塔矢亮太不上道了。
      怕是又气到内伤了吧。
      没事儿,这档子事完了后,哄回来好了,反正一说下棋他就酥软了。
      “今天最后一个动作,进藤,不过有点难度哦。”导演笑嘻嘻着说。
      我跟着嘿嘿。每次他这个表情,准没好事儿。
      果然,最后一个动作——要在舞蹈中摔倒,以此展现个中辛酸以及重新站起的坚强。
      这个镜头要安排在广告的前半段,却留到最后拍摄,以免我摔出个好歹,影响进度。
      河内女魔头给我设计的动作就是凌空360度侧翻,在落地时滑跤摔倒。
      还可以再狠一点吗?河内大婶!
      一切准备就绪后,导游扯着嗓子吆喝:“好了,各就各位,action!”
      放在角落地板上调了静音的手机忽然微震起来,算了,不管了。
      镜头对焦下,深吸一口气,微伏上身,三米助冲,单脚起跳,凌空旋转——
      一个身影瞬间出现在飞速旋转的视野里,仿佛百倍慢放一样画面——标志性的及肩墨绿长发,没有一丝皱褶的西裤衬衣,一脸讶然的表情定格在看见我的一瞬间——
      0.1秒的走神,落地的单脚在电光火石间偏离了安全的重心,如假包换地摔向地板。
      身体落地的刹那,本能伸出手掌撑地,腕关节在前臂内旋的一瞬,一阵剧痛激射而出——身体同时重重落地,头部在地板上击出吓人的声响。
      冷汗齐刷刷地渗出,左手托着右腕,整个人蜷缩起来。
      这种鲜明得无处可逃的剧痛,经验告诉我,骨折了。
      TMD塔矢亮,你就是来报仇的!
      “好!1号机、3号机特写,表情太到位……喂,你什么人?!这儿拍摄现场呢! ”
      “进藤!”
      现场的家伙还在以为我演技大爆发的时候,塔矢亮已经离弦之箭般冲过来,冲得太急,到我身边时还滑了一下。
      “小光!”河内老师紧跟着冲过来。
      佐为也发现不对劲,揪着胸口的衣服伏到我身上,哽咽着问:“光光你怎么了别吓我?”
      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叫。
      右腕已经肿胀起来,塔矢亮俯跪下来,轻轻地碰了一下红肿的地方。
      我“嘶”地倒吸一大口冷气,死死瞪着他。
      他一脸愧疚,忙说:“对不起。”
      痛都痛了,对不起有用吗?混蛋混蛋混蛋!
      “是不是骨折?”河內老师毕竟经验丰富,立刻判断出来。
      我点点头。手指麻木,无法握拳,皮下淤血也出现了,不会有错。
      “这样的话这里就无法处理了,必须去医院。你能起来吗?”
      正想坐起身来,一只大手贴紧到后背,另一只手从膝盖下抄过去,不由分说将我抱起来。
      “我的车就在外面。”塔矢亮抱着我大步往外走。
      这种抱法,太羞耻了!
      “我脚没断!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塔矢亮充耳不闻。
      河内老师跟在后面,一点不帮腔,由着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抱着她心爱的副手急奔而去。
      忍无可忍,腾不出手来抵抗,一脑袋撞过去。“我说放我下来!”
      他的下巴被撞到,吃痛地咬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厉喝:“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急促的脚步没有停歇,焦躁的怒火近在咫尺。
      忽地心底好像有暖炉一样的东西在烘焙,让强装的冷硬点点融化。
      混蛋,这个样子做给谁看啊?
      受伤的是我,你应该幸灾乐祸才对,究竟紧张个什么劲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八章 广告拍摄和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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