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雪》宛妮

8、第 8 章

　　不速之客来到太白宫的那日，恰好金星公主与牡丹仙子都不在。

　　我一个人闲来无聊在行宫的后花园摆弄花草，哼哼小调，营造传说中鸟语花香的景致。

　　天空是一色的苍青，静谧得一丝风都没有，但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有一抹淡云向这边飘来，而且离得越近速度越快，片刻之后听到金星公主闺阁前一片风铃轻撞的叮铃声。

　　太白行宫的地势很高，尤其是金星公主的闺阁以光养人，为了能更好地吸收皓月精华，闺阁构造通透敞亮，布满了折射天光的水晶和银镜，闺阁入口处是万年紫晶洞石，抵御晦涩之气。

　　“来者何人？”我快速赶到那里，但见一人玉冠束发，丰姿卓然，黛色的衣衫一丝不苟。

　　那人款款转过身来展露一笑，微挑的眸光却隐闪过一丝轻蔑，这人分明是极自负的，言辞却还谦恭：“卑职轩辕见过金星公主，几日不见，公主愈加妍丽动人了。”

　　吓？连他都没看出来我不是那个谁吗，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出来“妍丽动人”这个词儿用在金星公主身上太过清浅了吗。

　　这厢边受了他一拜，不大好解释，那么我就将错就错了，要怪就怪他自己眼拙吧，我只是懒得纠正他的错误罢了。

　　他示意我借一步说话，我们就干脆进了金星公主的华丽居室，里面虽然通透亮堂，隔音效果却佳，又有清悦的风铃声叠盖。

　　“你来做什么？”我越是想显得镇定，口气反而有些僵硬了呢。

　　“前些日子天庭的满城风雨已经平息，在下近日接管了禁卫军，誓要护得天庭安宁，金星公主是天庭要人，我特来询访一下看看公主这边是否有何难处。”

　　“我能有什么难处？”就这么简单么，何须亲自跑一趟呢。

　　轩辕帝君笑得目含深意，微微眯起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我，好像有点不敬。他说：“在下听说公主最近被天帝频繁召唤入殿，天帝也会不时驾临行宫……”话说到此顿了顿，好似在暗示什么。

　　我只能插科打诨道：“嗯……哦，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咳咳，没什么，我只是听到了一些不利于公主的闲言碎语罢了。”他眼梢微挑的样子盈满了恶意。

　　“什么？”不明事理的我脱口而出。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寻找什么松懈的迹象。

　　我想起后照皇子叮咛句芒大人的话，这个轩辕帝君又在动什么鬼心思呢，又想到牡丹仙子提到他卖友求荣的事迹，决定先发制人：“你对后照皇子做了什么？”

　　他一愣，笑道：“我只是引导了他的意志，帮他做回了自己而已。”

　　他回答的十分含蓄，引导这个词用在这个叛乱这个事件中明显是唆使的意思嘛。“你引导他，又镇压他，你干的什么好事！”

　　他突然敛去了自己的笑意，正色道：“我是来和金星公主谈合作的，如果你想摆脱樊笼，可否给点诚意？若是因后照的事情忌恨我，那也得先想想你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想这种情况下，作为金星公主应该大吼一声“放肆”吧，但我毕竟心虚，一声悠悠的“放肆”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轩辕帝君忽将食指置于唇上示意噤声，又敛神听了一瞬，他说：“天帝来了。”

　　他的法力果然了得，这会儿我还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只见他在一面银镜上施法，镜中器宇轩昂豪迈不羁的天帝御风而至，同时伴在他身边的还有金星公主。

　　轩辕帝君看着镜面蹙眉，抬头盯住我道：“那人才是金星公主，你又是谁，身上的气息竟和她一般无二。”

　　我着急道：“现在我是谁不重要了，赶紧逃出去才是。”

　　他一把揪住我道：“来不及了。”

　　“叮铃叮铃……”风铃清脆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可没那么悦耳了。

　　天帝和金星公主进得内堂的时候，我们已经做了梁上君子。轩辕帝君为了藏匿得当，不仅施法将我俩变小，伪装成了珍珠屏风上的一颗珍珠，凝聚了结界将我俩和外界隔离，他还点了我的哑穴，我想他这是多此一举，此情此景我哪敢说话啊。

　　是的，那个诡异的场景，成了我永生的噩梦。过往的一切全都被颠覆了。

　　他们进来后竟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金星公主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不同于以往的孤高，她单薄的背影竟有一种弱不胜风的娇柔，让人很想抱住她。她抬手松开发髻，墨黑垂顺的青丝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天帝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前胸紧紧贴着她的背，将头抵在她的肩上细嗅她的墨发。

　　我有点发懵，这个动作好像有点超出父女的亲密了吧。狐疑地侧目瞟了一眼轩辕帝君，发现他正嘴角噙笑，兴味十足地观赏着。

　　渐渐地画面越来越劲爆了，

　　他将她的衣衫褪了下来，露出雪白莹润的肌骨。他尖利的齿贝狠狠地扎进她丰腴的肩头，她闷哼一声，鲜红的血珠在她瓷白无瑕的肩背蜿蜒滚落，他慢慢地舔舐着，眼中喷射出的欲望像一头猛兽。

　　“父皇，不要这样。”

　　天帝说：“你只属于我，后照也好，清尧也好，他们都妄想得到你！”

　　我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心的温肉里，满手都是滑腻的汗液。我又看了一眼轩辕帝君，怀疑他的眼睛瞬都没瞬过，此时我恨不得刺瞎了他的眼睛，最好也刺瞎自己的。

　　天帝狂暴，像飓风般怒吼，他的下半身突然变成了蛇形，缠住她，缠住她衣衫尽褪后莹白的身子，缠着她纤细的秀腿，缠着她绵软的腰肢，将她甩到了床榻之上。

　　镜子，到处都是镜子，连床头的东海夜明珠都映衬出他们交缠的身影。金星公主隐忍承欢，痛苦扭曲的脸上有一滴清泪淌下来。

　　时间太久了，这狭小结界中的空气已经不够用了，我满心悲愤几欲昏厥。就在我失去知觉前的一刹那，唇间软绵绵的触感，轩辕帝君渡了一口仙气给我。

　　我意识一回笼，立马推开了他。五百年前，小狐狸就有这样渡仙气给我，那跟现在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那时是一只狐狸和一只鸟，现在……

　　这漫长的煎熬时刻终于过去。金星公主服侍天帝穿戴好了华服，恭送他出了门。又回到榻前，幽幽地从床榻下取出一幅画，她摩挲着画像上的人物，许久，开始轻轻抽泣，眼泪止不住簌簌地掉落。

　　当我看清画像的时候，心头猛地震颤了一下，那竟然是清尧帝君！原来她也是喜欢他的。

　　我的心又不可避免地酸涩起来，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悲哀。我突然有些怜悯他们，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

　　我终于明白，金星公主不能随意走动，那是因为站在权利巅峰的男人不顾伦常要独占她的美，她是被圈禁了。怪不得众仙要暗通曲款，实在是位高权重的神也没有尽好自己的本分，天帝在我心中的光环就这么黯淡了下去。

　　直到金星公主离开闺房，轩辕帝君解开结界，我已被束缚得筋骨僵木。

　　等到肢体渐渐轻松，我对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喉咙，示意他解开我的哑穴。

　　他却冷笑着，对着我的提示无动于衷。

　　他说：“传闻天帝对金星公主的情感已超出父女之情，没想到此次得到了这么直观的印证。而你，可以说是我的一个意外收获。”

　　收获是什么意思？我拿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这是打算掳劫我吗？

　　他果然这么做了，我还未来得及反抗，只觉得眼前唰地一黑被什么东西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