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亏我思君的情绪》云自在

28、记忆

　　“你说什么？你说这是……绝期？这怎么可能！”言霜愣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第一个开口惊道。

　　周长封是什么样人，绝期又是什么样的仙器，莫说是言霜惊呼出声，就连姜洱也一时间怔住，这怎么可能，这世上还有谁能将周长封逼到封剑的地步？

　　很显然，姜蟾宫和云召也难以置信，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眼看到了一丝恐惧与担忧。

　　姜洱看着连夙，见他只朝她微微点了下头，便已明了眼前之物必然是绝期不会有错，伸手去抚那早已看不出原貌的剑身，只觉得触手冰凉，隐隐似有回应。

　　这是绝期，她看周长封配了那么多年，可刚刚，她竟然没能一眼就认出它。

　　物是人非，往往只是一瞬吧，就连绝期也会有她认不出来的时候。

　　姜洱那时太小，并不记得周长封初来山门时的样子，只是后来听她二哥姜途合说起。

　　姜途合说，那是个寒冬腊月飘着鹅毛大雪的日子。而周长封只穿了件冰蓝色的单衣，怀里抱着把裹了素纱的长剑，从前从未听说过周家家教如何如何严苛，可那日一见，周家家教严明的名声就这样散播开来，因三尺厚雪地里，周长封是赤着脚来的。

　　周家当年的家主，也就是周长封的父亲周吝，是一位极重名望却又迷恋命理的人物，命理显示周长封天命属孤，命格又带着煞气，周家这位家主对此感到极为不安，欲求化解，与西华山的鹤祥老祖话禅，得出一个理念，说需得寻这三界之中煞气最重的人物来将周长封身上的煞气压一压，压过十五岁，这命劫就化解了，方能相安无事。

　　周家家主放眼三界寻了一圈，煞气最重的无疑就是浮屠山上那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十方战神旃檀上尊姜禅临了，可浮屠与问道毕竟分属两门，周吝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到底是鹤祥老祖将世事看得开阔些，叫周家家主以为子求学为由头，送周长封去浮屠山避个三年五载，待十五岁时满，再接回周家，到此，众皆圆满。

　　周家向来崇尚以佛心驾驭欲望，以禅心看破无常。所谓以禅心修世间眼，以佛心化世间莲，周长封赤足单衣抱着剑，由山脚一步一步走到了山顶师父的面前，一张面已经冻得跟冰块一样，却没有丝毫的表情。由于当年的情景过于震撼人心，所以似乎在场所有人都没能即时做出反应，就连师父当年也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默然不语，最后还是只有三岁大的姜洱从姜禅临脚边起身，扑腾着两三步凑上去抱住了冰柱一样的周长封，两个人这才一下子倒进了雪地里，众人这才惊叫着冲上去将两人给捞了出来。

　　后来很多年，姜途合还时常取笑姜洱，说姜洱小时候最喜欢抱着周长封不撒手，别人上去抱她，她就撇嘴哭，只要给师兄抱才不哭，就连她口口声声喊着最最喜欢的二哥也不管用，那时候问姜洱为什么喜欢周长封抱，姜洱就笑眯眯说因为师兄凉凉的，很舒服。以至于尔后每每到夏季，姜洱都是在周长封怀里睡着的。

　　姜洱觉得此时真实程度有待考察，事实也证明，姜洱询问此事的那些年月里年，周长封对此，都不予评论。

　　姜洱有时候想，或许那只是个玩笑，是他二哥用来取笑她的，实质上就跟她总是夸大其词的去糊弄连家那个珍宝似的小三少爷一样，纯属找乐。因为她实在是想象不出周长封顶着一张冷冰冰的冰块脸时是怎样抱着她将她给哄睡觉，那模样，着实难以想象。

　　姜家二哥哥总是笑话姜洱长大了就不像小时候那样亲人了，说以前周长封练剑的时候，姜洱总是一下子扑倒周长封的腿上就不动了，怎么拉也不听，就是喜欢扑。害得周长封练剑都多出一个毛病，剑锋不敢朝下，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扑过来一团肉乎乎的小东西。

　　以上那些，懂事了的姜洱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她仍然喜欢看周长封练剑，周长封虽然师承浮屠，但剑术一道承袭的仍然是正统的周家剑，剑锋寒，剑气凛，再由张了一张冰块脸的周长封耍出来，那场景，不是一般的享受。

　　在姜洱心里，周长封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不善言辞的，却又是坚不可摧的，向所有小女生期许的哥哥那样，让她盲目的崇拜着，憧憬着，骄傲又自豪。

　　那样的周长封，喝醉了，丢剑了……

　　怎么会呢？

　　姜洱同言霜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加难以接受，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像言霜他们一样说出些什么。

　　怎么不会呢？

　　说到底，也都肉体凡胎，修为再高，可周长封他，终究是个人啊。

　　姜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连夙，却见不知何时连夙已经起身，修长的身影恰好遮住午后散阳，留给她一个看不真切的背影，似乎是感觉到她在看他，连夙回过身，分明的线条勾勒好看的棱角，映着午后的暖阳，他缓缓朝姜洱伸出一只手。

　　姜洱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却已经不知何时伸了出去，连夙的手指一贯微凉，掌心却是一片温柔，此时却叫她回神。

　　连夙抬手，修长的手臂轻抬，将姜洱一下拉起道：“先起来。”

　　姜洱被连夙一下拽起，脚上突如其来的沉坠感袭来，低头果然正是雪翼，此刻，雪翼正闭着那双冰蓝色的大眼睛，往姜洱腿上蹭，头顶上那银色的发丝看的人心痒痒的。

　　连夙弯下腰，伸出双手去抱雪翼，雪翼圆球一样的小身躯蹭的一下扑倒连夙怀里，还忍不住多蹭了几下，便开始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姜洱皱眉：“雪翼最近……总是在睡啊。”

　　连夙抬头看她一眼，嘴角抿了抿，终于还是道：“嗯。”

　　姜洱诧异起来：“怎么回事？难道是病了？你以前见过这种状况吗？”

　　连夙皱了皱眉道：“无妨，你不用担心。”

　　姜洱也皱眉，语重心长的开导他道：“怎么不用我担心，雪翼口口声声叫我娘亲，一见面就往我腿上挂，虽然我们之前是没什么缘分，但既然有了这层羁绊，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连夙果然再次抬脸瞧她，半晌却没有说话。

　　姜洱心道他果然是怕她担心，加之如今周长封出了事，所以才不想让大家更加分心，心念及此，姜洱突然想，其实连夙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呐，不由得多了几分暖意。

　　一旁却传来言霜气急败坏的怒骂声：“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现在遇到这番困事，你竟然还想着拿钱落跑！你这人！你这人真是……真是……”

　　姜洱急忙回头，眼看着眼霜和云召一左一右栏在小六爷面前，顿时头大。

　　小六爷道：“你自己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梦魂山不是咱们能进的地方，更何况连你们的师父周家家主含英仙尊都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你进去？我进去？那就是送死！”

　　言霜冷笑道：“无胆鼠辈。”

　　小六爷道：“对对对，你有胆，你还有种，你自己进去，我绝不拦着你。”

　　言霜气道：“怎么，你这是承认你自己没种了？”

　　小六爷双掌一摊道：“对啊，我承认啊，这有何难，爷爷我就是承认，爷爷我是无胆鼠辈，没种也没胆，跟您不一样，嘿，大少爷，你自己去送死，没必要拉着我是不是……”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成一团，姜洱叹了口气，到底忍不住摆手道：“言霜、云召你们让让开，他要走你们就让他走好了，小小年纪却不学好的，这样的生死大事怎可强人所难？”

　　言霜一下转身，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姜洱终于板起脸，微微生了怒气道：“君子不强人之难，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言霜道：“你……”

　　姜洱继续道：“我原本也没委托过小六爷进梦魂山的事，你如今这样逼迫他人，真的是君子所为吗？你师父一世英名，你们言家的一代贤名就要这样葬送你手里吗？我真是不敢想，还是说你姑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

　　言霜顿时满脸通红，一时间怔住道：“你胡说什么，我姑姑才没有，师父也没有！你凭什么评论我师父，你凭什么诋毁我姑姑！”

　　姜洱道：“好，你不让我评论你师父，又不说你姑姑，那你自己来说，你们如今这样做，可有违背你师父平日里对你们的教导？”

　　“我……”言霜顿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师父从不会这么教导我们，你少拿师父来压我们。”

　　“前辈，”姜蟾宫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前辈别生气了，我们……我们也是想多一分把握罢了，而且……而且师父都已经……”

　　云召也终于道：“是，前辈，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强人所难。”

　　姜洱担忧的看了眼连夙怀里的雪翼道：“那你们……”

　　“可是前辈，”云召抬头，望着姜洱道：“含英仙尊现在……”

　　姜洱不由得望了眼远处的梦魂山，暗暗吸了口气平复心绪，这才将面前三个点一点道：“好了，好了，谁也没说这真的是绝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看把你们激动的。”

　　言霜瞪着一双眼立刻道：“什么……还不是你！是你说什么绝期……你刚刚还……”

　　“好了好了，”姜洱抬手揉一揉雪翼的脑袋，蹭到连夙身边道：“是是是，大少爷，是我，是我的错行了吧。”

　　言霜道：“不！行！”

　　姜洱啧了一声，朝连夙身边又贴了贴道：“怎么就不行呢，我觉得可以啊，是吧，玄华上尊。”对于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抱大腿行为，连夙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果然，素云遮下，连夙只是象征性瞪了她一下，却没有再说话，姜洱笑眯眯的继续贴。

　　对面言霜的声音噎了下，望了一眼连夙声音便小了几分气道：“你！你好好的，敢咒我师父！”

　　姜洱连忙摆手道：“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这次错误的严重性饿，算我错了嘛大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揭过这一茬，怎么样？”

　　“哼！”言霜瞪了瞪姜洱，终于在瞄了一眼连夙后，敢怒而不敢言了。

　　片刻，一旁的姜蟾宫却再次开口，透着几分犹豫道：“前辈，你真的是随口一说吗？”

　　姜洱笑眯眯道：“当然啦，看把你们吓的，你们这么不相信你们的师父么。”

　　言霜在一旁没好气道：“我们不是不相信师父，我们是不相信你！”

　　姜洱道：“那就得了，我那是随口说的，你们不用相信，只要相信你们师父就好了，再说了，你们师父是谁啊，怎么会出事呢？是不是啊。”

　　言霜终于哼了一声，望向一旁神情里还是有些迷糊的姜蟾宫，安慰道：“蟾宫，你不要搭理她，师父不会有事的，这么一块破铁疙瘩又怎么会是绝期呢？”

　　姜蟾宫皱眉道：“可是……”

　　“蟾宫，”云召也开口安慰道：“定然前辈在开玩笑，含英仙尊从来都是剑不离手，绝期此刻定然在含英仙尊的身边。”

　　姜洱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面上挤出一抹笑容道：“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去准备午饭。”

　　“午饭？”言霜一双眼再次瞪圆：“你还有心情吃饭？”

　　姜洱一脸震惊道：“为什么不吃饭？”

　　言霜大感无语道：“就算这块铁疙瘩不是绝期，可是师父也定然已进了梦魂山，此刻师父生死未卜，我们怎么还吃得下饭呢！”

　　姜洱挥挥手，叹息道：“年轻人，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总要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一些有的没的吧？”

　　言霜被噎得吐血：“我看你就是自己饿了，所以找借口。”

　　姜洱笑两下道：“哟，大少爷眼力见长啊，前途无限嘛。”

　　姜蟾宫噗嗤笑了一声，点头道：“前辈说的对，我们不照顾好自己，又如何敢去想照顾师父呢，咱们确实忙了大半天，大家都还没吃上一口东西，我去厨房准备一下，看看有什么可吃的。”

　　一直坐在地上的小六爷此刻哧溜一下跳起身道：“诶诶诶，我跟你一起去，妈呀，快要饿死爷爷我了。”

　　姜洱道：“哎呀，你倒是不跑了啊？”

　　小六爷朝她眨眼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

　　言霜简直气急败坏：“你不许去！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赶紧走，走走走。”

　　小六爷啧道：“哎呦，凭什么！爷爷偏要去。”

　　云召头疼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小六爷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要走吗？这时候是做什么？知道我们不逼你进梦魂山了，就要留下来蹭吃蹭喝了？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言霜道：“就是！我劝你赶紧从我们眼前消失，不然一会一起打你一顿出出气。”

　　小六爷道：“嘿，还真就被你说对了，爷爷这回就是不走了，要留在这看看风景，怎么？我就在这，你还真要动手不成？”

　　眼看言霜就要动手，姜洱咳了一声道：“言霜，不要闹了，你们四个先去厨房。”

　　言霜和云召这下都瞪起眼来：“什么……”

　　到底还是姜蟾宫摇了摇头，一左一右拉着两个人进了厨房，小六爷啧了句就跟了上去，一时间，几个人便先后去了厨房。

　　姜洱这才叹了口气，手指抚过雪翼弱弱的脸颊，再次回身蹲下检察着绝期已被幻术侵蚀的剑身，片刻，她抬起头去望连夙道：“看来如今的梦魂山比想象中更加凶险万分，你……”

　　连夙淡淡低头眯着眼看她，素云遮下一双眸子隐藏了神情，叫姜洱抓不住思绪，他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姜洱便说不出话了。

　　“咳咳，”姜洱咳了两声，终于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去犯这个险……”

　　连夙立在她身旁微微眯着眼却不反驳她，只低声道：“姜洱。”

　　“嗯？”姜洱立刻回答。

　　连夙道：“你沉在湖底多久了？”

　　姜洱怔了怔，回答道：“差不多……十五载？”

　　连夙点头道：“梦魂山可还是你记忆中当年的模样？”

　　姜洱一怔，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老实道：“不是。”

　　连夙不置可否，只继续道：“你可还是当年的你？”

　　姜洱再次一怔，垂头丧气道：“不是。”不仅仅不是，如今这副身躯的修为比起十五年前真是差了不知多少。

　　连夙瞧见她垂着眸子失落的模样，勾了勾嘴角道：“最重要，你身上还有我刚刚下的蛊毒，离开我十丈的下场，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姜洱一下跳起来：“不会吧，我不信！”

　　连夙抬眼望她，一脸的正气：“为什么不信？”

　　“为什么？”姜洱几乎要哭出来了：“什么为什么，玄华上尊，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手段了！”

　　连夙垂眼，轻声低声道：“这种手段？”

　　姜洱哭笑不得道：“真不想不到啊连夙，你竟然这么记仇，我当初那可是逗你玩的！”

　　连夙挑眉道：“哦？什么当初？”

　　姜洱一怔，随即咬牙，猛的站起身往前一扑邪笑道：“怎么？连二公子，你现在要跟我装不记得了吗？”

　　连夙一只手单手抱着雪翼，一只手微微撑住姜洱的手臂，没有丝毫退却的，他低低道：“姜洱，是你不记得了。”

　　姜洱一下子这么近距离的贴上连夙的面，她仰着头甚至可以透过那层薄弱无物的素云遮看见连夙泼墨似的的眸子，深邃的同仁周围散发着一圈淡淡的金色的光芒，她一时间有点得意忘形，便咬牙笑：“胡说，到底是谁不记得了。”

　　连夙挑了下眉似乎往前凑了下，他低声在她耳边道：“不记得什么？你记得，那么，你就说出来。”

　　耳垂因这轻声细语染上一片艳红，渲染蔓延，姜洱触电一样想要拉开距离，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臂正被连夙牢牢攥着，她证了好久，才慢吞吞道：“当然是当年在昆仑山上了。”

　　连夙轻轻笑起来，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哦？看来你还记得在昆仑山？我以为……你忘记了。”

　　姜洱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耳鬓厮磨，但她依然能感觉道自己脸颊上的绯红，隐隐感觉有点烫，她着急道：“当然，当年在昆仑山，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虽然骗你给你下了什么十丈逍遥散，但那是情非得已啊，你现在……你现在这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怔住了。

　　半晌，连夙轻轻松开攥着她胳膊的手，缓缓开口道：“什么是恩，什么是仇，姜洱，你我之间，早已说不清了。”

　　是啊，什么是恩，什么是仇。

　　即使他们之间相互救过多少次，只要一想连夙的大哥，一切又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终于，连夙再次开口道：“除了这些，你还记得什么。”

　　“还记得？”姜洱眨了眨眼，勉强笑道：“并没有什么了啊，你想问什么？”

　　连夙默了默，终于道：“姜洱，你真的不觉得你忘记了什么？”

　　姜洱愣出，半晌诧异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忘记了什么？”

　　连夙道：“我在南海古潭第一次见你时就感觉到了，你的魂魄不全，记忆自然也不全，后来你……你不记得了很多事，你可有发觉？”

　　姜洱顿了片刻，终于开口道：“魂魄不全……是有这种可能，可后来我想大概是因为诸葛家神血的原因再加之李摇光的事情，我便没有再多想。”

　　连夙垂下眼睑，低声似乎是在嘲笑道：“你当然不会多想，你从来也不会为自己想。”

　　姜洱道：“连夙……”

　　连夙道：“你对昆仑山最大的印象是什么。”

　　姜洱一怔，立刻想要努力回忆：“昆仑山？嘶……昆仑山……我记得好像是去参加昆仑山主的琼瑶宴，那时候大家还都在……”

　　连夙微微皱眉道，轻声道：“姜洱？”

　　姜洱却已经捂着头，声音都微微发颤：“我们当年应该是为了救一个小姑娘……”姜洱猛的抬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连夙道：“对，好像是为了救一个小姑娘，那些人也真是可笑，妄称什么名门望族，竟然迂腐到要用一个小姑娘去祭祀山神，昆仑山那么大，何时出过山神，真是可笑……哎呀……我的头……”

　　素云遮下，连夙的眼神黯了黯，还是再次开口：“还有呢？”

　　“还有？”姜洱只觉得头痛，按着太阳穴想了想道：“我记得我们当时掉进了一个山洞。”

　　连夙道：“山洞里有什么？”

　　姜洱越发头痛：“山洞里？有……有一颗蛋和一束光……哎呀，我的头。”

　　连夙皱紧了眉，到底还是妥协道：“好，休息吧，想不起来就算了。”

　　姜洱却忽然抓住他的手：“等等，啊，我的头好痛，连夙，我的头好疼。”

　　连夙道：“不急，不要想了。”

　　“可是，”姜洱捂着头越发的疼起来：“可是我觉得有些事情……”

　　连夙扶着她，轻声道：“怎么了？”

　　“很重要……”姜洱低声道：“就在我脑子里，真的很重要，连夙，我的头好疼。”

　　“姜洱。”连夙双手扶着她的头道：“听我说，我知道了，不要想了。”

　　“可是……”姜洱道：“我停不下来，哎呀，角落里有一颗蛋，我拿到了……到底是什么？连夙你知不知道，你告诉我……”

　　连夙道：“姜洱，不要想了。”

　　“还有……还有一束光来着……”姜洱忽然又开始摇头道：“不对，不是光，是……是风，对，应该是风，白色的……是……灵风。”

　　姜洱忽然睁开眼，抓住连夙的衣袖道：“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是风，古灵风……是……”

　　“姐姐！”

　　姜洱像是忽然听到一阵空灵之音，仔细去听又像是个少女的嗓音。

　　她说：“姐姐今日救我性命，他日，诸葛天仙定当以命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