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千陌

20、第 20 章

　　仙道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觉得自己很困顿，正想再睡一会，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忽然瞪大了眼睛，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然后赶紧转头朝身边一看，流川已经不在了。
　　仙道蓦的起身掀开被子，确定流川真的不在床上，转头看看也不在房间里，于是仙道大声喊起来：“流川！流川！”没有人回答，仙道跑到客厅、流川的笑房间、厨房、洗手间，都没有流川的身影。
　　流川离开了？
　　仙道绝望的想起昨晚，那没有任何理由和掩饰的举动。
　　他知道自己太突然，也知道自己其实很害怕流川的回答。吻轻轻落下的那一刹那，他浑身都在战栗，那完全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对幸福和喜悦的一种共鸣。流川的嘴唇很柔软，这是他所有的触觉。仙道不敢在那片柔软的唇上多耽，当他撑起身子，在暗夜里凝视流川，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如此猛烈，以至于不得不担心这颗心会就这样跳出胸膛。
　　听了他说的话，流川也只是嗯了一声。
　　仙道一时间不敢置信，流川居然没有打他。于是他又傻傻地说：“什么？”
　　流川翻身睡了。
　　可是仙道睡不着，他侧躺在流川身边，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要压抑得很小心。可是呼吸这种东西，在你有意识的去压抑的时候，就会变得忽然粗重起来，就像破了的风箱一样，叫嚣着想发出声音。仙道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呼吸以及心跳抗争，他甚至怕自己过于猛烈的心跳吵醒流川。
　　一直到凌晨的时候，仙道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其实，这就是他现在又发出另一种哀叹的原因，他迟到了，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十点十七分。
　　现在仙道可以正常地猜测流川不在的原因了，最大的可能是流川去训练了。他们队上是九点开始训练，但是流川自己通常会提前两个小时到。但无论如何，现在都已经过了正常的时间了。仙道给越野打了电话，说自己请半天假，十二点到。越野幸灾乐祸地笑：“你小子又睡过了吧？看你怎么跟头儿交待！”仙道直叹自己交友不慎。
　　但是，流川会不会生气了？他昨晚什么都没说。不对，他说了一个嗯字。那是不是表示他接受了？不像。这到底表示什么？！仙道一边准备出门一边激烈地思考。或者是流川没有理解？不对，自己好像说得很清楚啊。还是声音太小，流川没有听清？不对，自己明明就吻了他……
　　仙道又想起了那个轻柔的吻。流川软软的嘴唇，就像流川柔软的头发一样，总觉得和流川清冷的性格不一样，但又那么的协调。
　　流川，让人上瘾的毒药。

　　虽然缺勤半天，但仙道依然坚持早退了。不管越野怎样威胁哀嚎，仙道只是挑着眉笑。然后流川的训练馆前就多了一部小丰田，仙道坐在里面，把下巴搁在方向盘上，精确扫描每一个走出来的人。
　　流川出来得有点迟，路灯点亮后一个多小时才背着简单的包走出来。仙道下车冲过去，正想喊流川的名字，又忽然迟疑地停下，讷讷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流川看见了他，转了一个方向走过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仙道更是局促，只是一个劲地傻笑。这个举动理所当然地引来了流川的“白痴”。然后仙道扯着流川就往车上走，憋了很久终于说：“正好顺路一起回家。”
　　流川点点头：“四丁目和七丁目换到一个方向了？”
　　仙道咬舌头：“嘿嘿，这个……”他俩不是一个方向，平日里出门流川向东，骑车不用三十分钟的路程，仙道向西再转北，不堵车的时候开车也是三四十分钟。仙道找了这里的房子纯粹是因为景色好，在大家还盯着湘南公园附近的房子的时候，他十分远见的租下了这里的出租用民居，眼界不可谓不高。而流川找了这里的房子是因为远近正好，附近又有小球场，不管用不用的上，看着总是踏实，正好原来仙道隔壁的那间屋子空了出来，运气不可谓不好。
　　流川拉开车门坐进去，忽然想起来又对仙道说：“明早你再顺路送我来的话，自行车我就不带回去了。”
　　仙道大喜过望，不停地点头。一路开车回去，总是想偏头看看流川。因为车里还有流川，所以觉得连呼吸都很幸福。
　　到了家，仙道把车泊好，两人下了车开始上楼，流川忽然说：“你今天很奇怪。”
　　仙道愕然看着流川：“奇怪？哪里？”
　　流川想了想：“全部。”
　　仙道下意识的开了门，两人在玄关换鞋，一时都没有说话。
　　仙道终于闷闷地问：“流川，昨晚的事，你还记得么？”
　　流川看了看仙道，似乎是确定一下仙道指的是哪件事。仙道目不转瞬地看着流川，眼神就像想紧紧地抓住流川一般。
　　仙道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好像是很长的时间，长到时间好像都静止了，两人也许就会这样一直面对面地站着互相望下去，又好像是一眨眼的时间，中间好像没有间隙。
　　流川点点头。
　　仙道绽放出一个微笑，那样一个瞬间，仙道忽然想起了原本的自己。
　　他伸出双臂，温柔的拥抱了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