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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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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出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你在哭;当你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哭,只有你在笑。
两个极端中间是一段鲜活的生命。
医院里面从来不缺哭声,从二楼开始,一层层向上走,总有悲怆的哀嚎震动耳膜。
哀伤只是暂时的,死者被送往太平间,护工把床单被褥都换成新的,一切就都像铺在褥子上的白床单一样被抹平了。
日子总是要继续的,一如上升的电梯,暂时停住上下乘客是可以的,但要它永远不动,除了停电就只能是它失去运作价值的时候。
电梯在五楼停下,妇产科。
相比楼下的哀嚎,这里婴儿的啼哭就显得可爱许多了。手术室门口一群家属窃窃私语着,期盼着新生命的诞生。他们的焦虑不安与同坐在等待区的陌生女人形成对比。那女人穿着黑色雪纺长裙,深V领一直开到腰上,脚上的黑色袜总能勾起旁人的一点幻想,何况又是单身一个人。
她已经坐在这里半小时了,期间手机响了三次,都被她挂断了。她很想抽支烟让自己平静,这里人太多了,让她感到恐惧,尤其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伴随着疼痛的。
她怕痛!
手术室门被打开,护士探出头来说“男孩,八斤。”
产妇被送出来,家属们欢天喜地的随她去病房了。
人一走,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等了半小时,终于听见喊“赛安娜。”
她像小学生被点名一样循声抬头,那护士年纪小,对着她看了又看,她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墨镜,还好,没人认识。
进手术室前还有电话打来,是编辑催稿的。
想了想,她还是把手机关了。
手术室里喷洒了足够的消毒水,她还是觉得有血腥味,甚至能感觉到刚才躺在这里生孩子的女人身上的体温。
“放松。”女医生安慰她,“现在都是无痛人流了,睡一觉就过去了。”
“骗人。”她想,心理阴影是无论如何都克服不了的。
医生给她打了麻药,还是会感觉到仪器在体内运作,木木的,一下又一下。
她想起一句有点黄色的话“找个男人就能把你送到疼痛最深处。”
她第一次的时候并没感觉到痛,一切都来得措手不及,因此更显得浑浑噩噩的。
把自己的裸·体展示在情人眼前,感受他因为兴奋而上升的体温和潮湿的汗水,那是情人间最本能的反应。但现在,隔着一层消毒布,除了羞耻就只剩下尴尬。她们并没把她扒光了放在台上,可就是这样的半·裸,才让人难堪,尤其在一群女人的注视下——同·性间一点同情的目光就足以让人崩溃。
她确定这是个让自己备受屈辱的下午,无论是女医生目光中的不屑还是她躺在手术台上的姿势。
医生示意她去病房休息两个钟头,她坐起来,就着旁边的玻璃看了看自己的脸,毫无血色。
一楼取药,小护士好心提醒,“尽量卧床休息,不要洗头洗澡。”
她看着袋子里的消毒用品笑了一下,这点东西,外面几十块就能买到,白让医院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