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缺陷的天才 ...
-
-149:47:12
从拥有冬木市最高级的设施和服务水准的凯悦酒店的最顶层——三十二层向下眺望，整个冬木新都的夜景都能够尽收眼中。
可是即使住在如此豪华的套房之中，坐在窗边真皮沙发上的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郁闷的心情也没有一丝的缓解。
在他看来，这间屋子里的俗物不过是一种“浪费的集合”。阴沉的屋子，高价的家具，豪华的日用品。对于生来就是贵族的肯尼斯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原本俗气的东西给自己套上豪华的外衣而硬充高贵，而现在这个酒店的房间便是如此，没有一点历史背景，也毫无文化底蕴。只不过是以奢华的表面装饰起来的猪圈罢了。
现在的冬木新都根本一点都看不到当地的文化或者民俗风情。像这样从高处眺望城市的夜景，你甚至都无法得知自己究竟是在哪个国家的哪个城市。只是单纯地把—些俗气的东西集中在一起——要问这个都市到底是什么的话。不过是充满着令人神经不愉快的丑恶感觉，和垃圾山一样而已。
肯尼斯用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因为厌恶而稍稍头痛的脑袋，叹了口气——事实上他并不是那种为这点小事便会愤怒成这样的气量狭小的人，让他焦躁的另有其事。
面前的宽屏彩电里忽然终止了深夜节目，开始插播紧急新闻。在冬木市湾岸地区的仓库街发生原因不明的爆炸事件，播音员正在现场进行着直播。
根据听到爆炸声的附近居民的报告，消防车在大约四小时前赶到了事故现场。虽然目前还没有报道，但那些已经开始进行现场取证的警察们一定在卖弄着自己的发现吧。无知的普通人，对于这种超乎他们认识的事情又能有什么正确的判断呢？
作为监督的圣堂教会也不简单。算一下时间，在肯尼斯解除结界尚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内，所有的隐蔽工作都便都已经做完了。
所有的真相，现在都只存在于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的记忆之中了。其中一人便是肯尼斯。
等待了好久的圣杯战争的开幕，以及做好了完全准备的初战。可是从成果上来看，却和期待有着相当程度的差距。
自年幼时开始，肯尼斯·阿其波卢德便比其他孩子更加优秀。不管什么样的问题，没有人能够找到比肯尼斯更加完美的解决办法，能够在和他的竞争中胜出的对手是不存在的。
他的努力并没有超出常规的目的意识——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的研究成果会在某时某处比别人做得更好。仅此而已。
正因如此，肯尼斯年少的时候便已接受了被人们看作“天才”这一事实。这是人所公认的。谁也没有对他的天才称号存在过怀疑，也从未出现过威胁到他天才地位的事情。他既不需要骄傲也不需要自大，只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称谓。
既没有碰壁的时候也没有为极限烦恼过，在少年肯尼斯的世界里，他就是一切的主宰。对于这个认知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怀疑。
他是天资聪颖的魔术师天才，更是名门阿其波卢德家的嫡子。不仅继承了代代相传的魔术成果的刻印，自身也拥有与之相称的世间少见的才华。一切的“事实”都使肯尼斯接受的各种荣誉显得理所当然。
世界上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会怀有这样的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并不是肯尼斯一个人的自负。而是他周围所有人的共识。
但是已经听惯了“天才”的称呼，一直集他人的羡慕与嫉妒于一身的肯尼斯却没有任何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人生的“必然结果”罢了。
过去是这样，未来也—定是这样。在肯尼斯看来这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对于已经预知整个世界的他来说，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意外”，是他所绝对不能容忍的混沌，那是对神的秩序的一种侮辱和亵渎。
例如——
明明已经确实地抓在手心里的Servant·Saber，竟然就那么简单地让她逃走了。这简直是令人说不出话的不可思议。
而比这更进一步的，则是Lancer竟然对他的命令表现出公开的不服从，不仅没有联合Berserker杀死几乎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Saber，反而近乎纵容地放任了Saber逃脱的这个事实。
对此，肯尼斯的心底无法不盘旋着巨大的难以抑制的怒气。
“Lancer。”勉强压抑下内心的不满，肯尼斯以尽量平和的语气唤出了自己的Servant。
话音刚落，银发的少年就出现在了房间中。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脸色不佳的肯尼斯，似乎对这次问话早有预料。
“今天晚上辛苦你了。”肯尼斯一边观察着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一边斟酌着开口道，“让我很好地见识到了你作为英灵的实力。”
“您过奖了，Master。”Lancer平淡而坦然地回应道。既没有对赞美之词感到骄傲，也没有表现出露骨的喜悦，更没有显得不平或者不满。
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是在诉说对于肯尼斯如何评价自己丝毫不放在心上。那微微勾起的唇角，特意使用了敬语的回答，则隐含了这个Servant对他选择以如此虚伪的说辞作为开场白的讥讽和轻蔑。
张口便碰了个软钉子，这让肯尼斯紧紧地抿起了唇。但是出于自己的目的，他依然压抑着自己的不悦。
“啊啊，我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面对这突然带有质问语气的问题，少年无所谓似的扬起眉，声音中毫无恭敬之意，“所谓的‘打算’，是指什么呢？”
“Lancer，你发过誓吧，一定要夺得圣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放走Saber？”肯尼斯用带着不满的鼻音哼了一声，“你不只一次地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却始终都不肯出手，你是想让我使用令咒来控制你吗？”
“……”这次干脆没有了任何的回答，银发的Servant仅是沉默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氛围渐渐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今晚的战斗我可是亲眼所见，因此我才会提出问题。——Lancer，你为何不服从我的命令？”
看着眼前默然不语的少年，肯尼斯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就那么喜欢Saber吗？一边说着对圣杯志在必得，一边却舍不得把她结果掉么？”
在旁人看来，也许会对Lancer的骁勇善战赞不绝口。可是从作为Master的肯尼斯的角度来考虑，只是骁勇善战而没有得到任何收获——这一点实在令他非常气愤。
“而且，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你和那个Archer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Lancer毫不辩解的沉默，肯尼斯的愤怒终于全盘爆发了出来，他以最为严厉的语气半点都不留情地呵斥道，“口口声声对你的Master说什么‘来自异世界’，结果却和别的Servant牵扯不清——这就是你对Master的‘忠实’和‘诚意’吗？！Lancer！”
本来占据着上风的局面，因为Archer的突然乱入而陷于混乱的状态，破坏了Lancer取胜的机会，甚至为此浪费掉了一枚宝贵的令咒，却没能取得任何实际意义上的战果……肯尼斯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诸多的不顺。
引发这一切的是那个黄金的英灵，可是对一个现在不在眼前的、敌方的Servant即使如何愤怒也没有用，何况那个英灵的强大有目共睹，坦白地说肯尼斯并没有必胜的策略。只能把这种愤怒留在心里，等到与Archer对阵的时候一齐向他发泄才是最好的。对于这种“外在的愤怒”肯尼斯是相当实际的，冷静而且冷酷。
但是，与此相对的，对于“内在的愤怒”他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对一直被人所羡慕、过着与失败挫折无缘的人生的肯尼斯来说，自己或者部下——哪怕只有一点点——不符合自己期望的事情都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生来便—帆风顺、从没有遇到过挫折的人，一旦遭遇失败就会呈现出超过常人的脆弱。
所以，在现在的肯尼斯看来，阻挠他取得胜利的Archer和没有给他带来胜利的Lancer比起来，后者更加让他愤怒。
“抱歉，那是一个意外。”话题进入到这个范畴，Lancer终于沉下了脸色，用严肃的语调回答道，“但是对于那个Archer，我可以以性命担保我不认识那种混蛋。”
“哼，想用这样的说法糊弄过去吗？”肯尼斯明显不相信Lancer的说辞——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相信过这个英灵的任何话，哪怕这是自己的Servant。
在肯尼斯的认知里，Servant不过是供魔术师驱使的使魔的一种。拥有人类的外表和完整的思维能力只是他们比普通的使魔更加高级一点的证明，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不同。因此他完全没有去认可英灵的人格的意思，更加不会有认为自己需要考虑Servant的意见这种想法。
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这点，塞拉斯现在甚至都懒得跟肯尼斯交谈或者争论什么了，反正始终也只会被认为是废话而已。或者说，他已经放弃了跟这个天真又自负、连自身的斤两都拎不清的Master沟通并取得共识。
肯尼斯需要的是对其绝对服从的工具，而这恰恰是塞拉斯所完全无法容忍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此刻表现出的沉默和回避，正是不想这么快就跟Master撕破脸皮的证明。可惜肯尼斯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知道圣杯系统是否支持Servant换主程序——曾经像玩笑般在心底一闪而逝的念头，此刻终于又再一次无可避免地出现在了脑海中。
塞拉斯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索拉仿佛掐好了时间一样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房间中，强势地插进这场与其说是对话不如说是单方面质问的交谈。
这名红发女性正为了Lancer的行为极力地辩解着什么，而这却只引来肯尼斯对自己的Servant加倍的嫉恨和厌恶。
耳中听着这场因自己而起的争吵，少年的面上却只呈现出事不关己的漠然。那精致得近乎非人的容貌始终保持着任谁也看不出什么的空白表情。
事实上，塞拉斯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里，而是飞去了任何人都不知道的远方。
坦白地讲，对于肯尼斯本人塞拉斯并无多少反感之意。不如说，在他看来，肯尼斯本来就是一个心理学案例中智商过高导致情商低下的典范。
那只不过是个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心理上始终没长大的孩子，自大、聒噪而且自我中心，让人备感头痛和无奈，却也会因此有着微微的怀念。
若不是两人从认知的根源上就存在着无可弥补的巨大偏差，塞拉斯其实并不介意容忍这个不成熟的Master，并努力纠正他人格上的缺陷。
因为啊……曾经，也有个人以那样无私的宽容与耐心，包容着他的无知和任性，悉心教导他如何战斗、如何成长。
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或者说，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但正因为如此，任何能够让他回想起那个人、能够让他更接近记忆中的那个人哪怕一点点的存在，塞拉斯都对其抱持着简直令人难以理解的纵容与乐见其成。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爱屋及乌”所能够形容的了。若要比喻的话，更类似于因为喜爱房屋，所以就连仅仅远远地望到过那房屋一眼的人，甚至于它所坐落的这片土地、这颗星球都一并的珍惜宠爱着那样的程度。
或者，纵然这样的表述也难以承载他对那个人的憧憬和珍视的万分之一。
——只是不知道，英雄王若知情，会对此作何感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缺陷的天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