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间桐雁夜 ...
-
-144:48:51
不知不觉间，圣杯战争迎来了第二日。
冬木市政府已经发布了宵禁令。最近连续出现的猎奇杀人案和诱拐事件搞得人心惶惶，今晚早些时候新都港湾区的仓库街更是发生了连环恐怖爆炸，警方呼吁市民尽量减少夜间外出。因此，如今冬木的深夜较之平时更加的冷清。
而在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层面上，或许是不久前那场出乎了所有人预料的、竟然聚集起了参战的绝大多数英灵的混战，打乱了魔术师们预先设下的步调；也或许是各组的主从都忙于整理分析最新到手的情报，并根据敌我的优劣重新布置调整战术。
总之，在这一日的凌晨，不光是肯尼斯做出了不主动出击的选择，就连整个冬木市，比起前两日的吵闹——仅仅从魔术师的角度出发——都安静得有些吓人。
没有了形形色色的使魔来来往往，就连无处不在的监视魔术运作时引发的紊乱的魔力波动也少了大半，这甚至让此刻正漫步在这座城市中的、本次圣杯之战的Lancer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应。
几个小时前，在向肯尼斯汇报了自己在战斗时“一直能感受到从暗处传来窥探的视线，而且不止一道，推测可能是其他Master甚至Caster”的情报后，和自家Master的相处完全陷入僵局的塞拉斯主动提出了外出的请求。
虽然之前曾解放宝具进行战斗还受了伤，但塞拉斯本身就有着不依赖Master从外界补充魔力的方式，再加上索拉的魔力供给在魔术师中也算得上优秀了，他现在的状态倒是完全不成问题。
因此，当塞拉斯以“今晚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外迭出的混战，恐怕没有人会再轻易挑起战端，趁此空隙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获”这样的理由提出去侦察时，几乎立刻就得到了巴不得这个Servant不在眼前晃的Master的同意——虽然某人随后以“不喜欢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人的注视之中”为由，拒绝接受和Master共感知觉的魔术的时候，这位魔术师的脸色实在有够难看的。
当初肯尼斯是为了能够在供给从者魔力的同时，自身也能保有足够的魔力来应对其他参战者，才对圣杯系统的契约方式进行了改造，将拥有令咒权利的Master和提供魔力的辅助者的因果线分离，让一名现界的从者对应两名魔术师。这却给了Lancer空子可钻。
一般的Master，即便不使用共感知觉这样的方式，也能够通过和从者相连的魔术回路，大致地感应到自己的Servant正处在什么位置、正在做些什么。
但由于肯尼斯的擅自改动，使得他和Lancer之间虽然有着令咒的约束，圣杯也承认他Master的身份，两人之间却并不存在任何魔力上的直接接触。因而，在Lancer拒绝了肯尼斯的要求之后，肯尼斯就没有任何可以监控Lancer行动的手段了——除非派遣使魔，或者询问与Lancer有回路连接的索拉。
显然，作为Servant若是想要避开智力不高又有着明显魔力波动的使魔，能够使用的手段实在太多了——鉴于Lancer已经明确地表达了不愿受人监视的意愿。
而出于某些自尊方面的坚持，肯尼斯又不想让索拉知道自己竟然连自己的Servant都无法控制。
这就意味着，在Lancer独自外出期间，他到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和什么人进行了什么样的交谈，肯尼斯都完全无从得知。
对于从者，作为魔术师的肯尼斯并不怀有任何形式的信任。但在有着令咒束缚并且两人现阶段目标一致的情况下，纵使是疑心过剩的Master也不会认为Servant会背着自己做出什么对己方不利的事。
即使已经有了这样的认知，肯尼斯依然难以抑制地为此感到某种被背叛式的耻辱感——那不过是区区一个Servant而已，理应是对主人完全服从的工具……
但是，若要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动用令咒又显得太过小题大做——尤其在肯尼斯已经先于其他Master使用了一次令咒的前提下。
一共由三划组成的图形，一划代表一次绝对命令的行使权；也就是说，最多只能使用三次。用尽令咒并不会终止御主与从者间的契约，只是无法强制Servant执行命令而已。不过由于无法控制力量强大的从者是相当危险的事，甚至有被从者叛变杀害的可能，所以实际上真正会使用的次数一般为仅为两次。
目前为止，肯尼斯已经消耗了一枚令咒，Archer的Master——远坂家的家主应该也消耗了一枚。即是说，相对于其他参战的Master，这两人已经率先处在了不利的劣势之中。
况且令咒的性质是只有针对确定的事下令才能达成确实的强制，所以即使对Servant做出“必须对Master完全服从”这样的命令也不会起效。
绝对不可以在这种小事上再浪费令咒。十分清楚这一点的肯尼斯，纵然对Lancer的任性非常不满，出于种种考虑却只有生生地忍下这口气。
从Lancer的角度来讲，正是准确地预料到了这一点，他才毫无顾忌地拒绝了肯尼斯。因为他知道，以这位Master远高于常人的自尊心和不肯服输的自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必然的。
至于唯一能够通过回路感知他的动向的索拉——Lancer显然有着足够的理由认为，那位将对未婚夫的不耐烦摆在了脸上的女士不会将自己的行踪向肯尼斯一一汇报。
所以，塞拉斯现在可以说是以完全自由的姿态，出现在了冬木新都的街道上。
争取到了暂时的自由——但是接下来要去哪里，他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计划。
整理一下已知的情报吧。到现在为止，除Caster以外的Servant都已得到了确认。
Saber的真实身份是古代不列颠传奇的骑士王亚瑟（King Arthur），使用被看不见的结界所笼罩的双手大剑作为武器。武艺超群，为人正直高洁。推测宝具可能与圆桌骑士（Knights of the Round Table）、石中剑（Calibur）、圣剑（Excalibur）、阿瓦隆（Avalon）等相关。Master是爱因兹贝伦的女性，可能擅长炼金术，战力未知。
Rider的真名是马其顿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即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操纵名为“神威车轮（Gordias Wheel）”的对军宝具，是否还有威力更在其上的其他宝具则是未知。Master是肯尼斯的学生韦伯•维尔维特，据肯尼斯说，这个韦伯作为魔术师的能力非常弱小，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关于这个说法的可信度，考虑到肯尼斯对其怀抱的憎恨之强烈，塞拉斯认为还应持有审慎的态度。
Archer的真身目前未知，推测生前应该有一个名为‘恩奇都’的挚友。宝具是连接异空间的武器库，能够在一瞬间投射出上百支宝具级别的武器，非常难应付。是否有其他宝具还不知道。Master应该是远坂家的家主远坂时臣，其余未知。
Berserker有着超越其职阶的精湛武艺，以及将握在手中的物体转化为自己的宝具的能力。真名未知。宝具未知。Master未知。
Caster及其Master，一切未知。——并且，在Berserker与Caster的Master中，至少一方应该是从属于间桐家的魔术师。
最后，Assassin……
事实上，对于前一天在远坂府目睹的Assassin的“死亡”，塞拉斯已经产生了疑惑。
因为是亲眼所见，再加上受到那个Archer的刺激太大，当时他下意识地回避了更进一步的思考。在经过今晚的混战之后，再次想起这一幕却让塞拉斯重新感到了介怀。
Archer确实很强，拥有秒杀最弱的Assassin的实力可以说一点也不为过。但若将那天的所见从头至尾仔细回想一遍，就会发现实际上疑点颇多。
首先，从暗杀者开始实体化到Archer进行攻击，相隔的时间实在太短。如果是早就察觉到了有灵体化状态的侵入者，那还容易理解。但Assassin毕竟拥有遮断气息的技能，一般的从者根本难以察知……而从今晚的观察来看，Archer似乎也并不具有超过普通等级的气息感知能力。
如若将原因归结为Archer是在忠心耿耿地保卫远坂府，一直处于待机状态，因而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入侵的Servant……对不起，如果是在亲眼见到那个Archer、亲身欣赏过所谓‘王的做派’之前，他或许还会把这个假设列作一种可能性。
排除种种的可能，只能认为，远坂时臣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会有人入侵。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就太不可思议了——既然有空等敌人找上门，为何不利用这时间直接出去迎击，或者干脆将入侵者引至宅邸内再展开战斗，反而要特意把Servant亮出来？
作为创造了冬木圣杯的御三家之一，远坂家族曾经经历过第二和第三次的圣杯争夺。对于自家大本营会被他人监视一事，远坂的家主不可能想不到。
可远坂时臣还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Servant，将类似必杀的招数毫不保留地用了出来。虽然这并不是致命的错误，但也完全可以轻松回避。他甚至压根没有在意是否正被监视。
该保密的东西却被人看到了，只能是因为一开始就想给别人看。
不过，塞拉斯也没打算把这个结论告诉肯尼斯。第一，这只是以怀疑为出发点的推论而已，并没有任何的证据；第二，他和肯尼斯目前的关系别说是信任了，恐怕连最基本的互相尊重都达不到……哪怕仅仅是出于赌气，这位刻薄的Master都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任何话。
说出来估计除了一顿嘲讽什么也得不到。虽然嘲笑什么的不伤筋也不动骨，但他又不是抖M，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且，他始终没有想明白的是——假设远坂真的这样做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就算远坂时臣和Assassin的Master言峰绮礼确实达成了某种同盟关系，塞拉斯也看不到这么做有任何价值，除了让他们损失一个能够牵制敌人的Servant以外——身在现场的塞拉斯完全能够确定，那个Assassin是确确实实地死了，而不是任何形式的伪装或者假死。
若是远坂时臣认为向别的参加者展示自己Servant的强大，就能让其他人知难而退，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考虑到远坂不知从何种渠道事先得知了有人入侵的消息，以及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曾经的师徒关系……或许从另一方面下手还比较容易找出答案。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了，不管是作为提供魔力的Master还是战争中的临时搭档，索拉都要比肯尼斯可爱得多也识趣得多。至少，在塞拉斯暗地里提出要她在教会外围安置用于监视的使魔的时候，索拉并没有问任何问题就照做了——这或许要归功于女性特有的某些敏锐的直觉。
“——啊咧？”
就在塞拉斯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漫无目的地压马路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某个人影。
穿着带兜帽的运动衫，隐藏在巷边阴影中的背影瘦弱得透出一股子病态，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缺失生气的土灰色，像是在时刻隐忍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一般，跛着脚艰难地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捕捉到这个人身边轻微但确实存在着的、带有某种极为明显特征的魔力波动，塞拉斯顿住脚步，和这个同样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戒备地转过身来的魔术师对视着。
以远超常人的视力，他立刻察觉到了在那兜帽的遮盖之下，不应属于这个年纪的干枯的白发、浑浊不清的左眼、透着灰败死气的毁容脸孔——银发的少年高高地挑起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
“Berserker……的Master吗？”看起来似乎比Berserker还要背离‘常态’啊。
几乎是在塞拉斯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充满着负波动的Servant就实体化出现在了魔术师身边。失去理智的黑骑士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毫无顾忌地从主人身上榨取着早已接近干涸的魔力和生命。
于是，这个将生命力透支到了极限、几乎一脚迈进‘死亡’的魔术师，终于再也不堪忍受这巨大而漫无止境的痛苦了。他更加地佝偻起单薄的背，右手死死抓住衣服的前襟，以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统统搅烂的力度，用力地咳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令已经彪起魔压的Lancer愣住了。而后，在看到对面的人咳着咳着竟然就开始吐起血来之后，他索性收起了武器。
“开什么玩笑，我可下不去手对付一个已经半死的家伙。”银发的少年耸了耸肩，语气恶劣地讽刺道，“或者说不需要我动手，就算放着你不管你也没几天可活了吧。”
“呐……间桐家的Master哟。”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间桐雁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