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
安盈被红鸾带着，几乎不用自己出力，只要顺着扶在腰间的手劲歪身，就顺利下了马。
出许昌五十里，他们迎来路上的第一个障碍，一条大河横亘在路上，三四十米宽的水面波峰浪谷，水势湍急。几只水鸟在河面盘旋，啾啾地叫，继而一头扎进河里。
夏侯渊令行禁止，上百骑兵整齐划一的下马，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岸边拖儿带女等着渡河的百姓悄无声息的开始撤退，并将大姑娘小媳妇不着痕迹的往身后藏。
安盈哭笑不得，曹操治下军纪严明不假，绝不骚扰百姓亦真，然而从来没有一条军令要求军民鱼水一家亲，夏侯渊脑中自然更不会有这个概念，眼看着百姓们噤若寒蝉，他也只是皱紧了眉头，不悦的瞪着在他看来胆子小如鼠的百姓，有种恨铁不成钢的不耐烦。
安盈道，“将军，怎办？”
夏侯渊道，“出门在外，夫人叫我武头就可，我们是从许昌出走的刘氏家族，夫人新寡，夫家不容，要回胶东娘家……”
安盈不好意思的点头，这个说辞是出许昌时就拟好的，大汉并不禁止寡妇再嫁，故而未亡人安氏，携陪嫁家丁，下人，投奔娘家，然而夏侯渊是天生的衣架子，气势，身材都彪悍气息十足，有人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夏侯渊常年军旅，惯于发号，却是脱了盔甲亦是将军，通身上下的气派，把这样人当下人使，安盈总有点顶不住压力。
红鸾见自家主子有点吃瘪，忙一手拉人，一手牵马，将安盈拽过一边。夏侯渊亦松了口气，朝士兵们走去，红鸾不自觉回头瞅一眼，瞬间瞪大眼睛，继而动作极其迅速地搂着安盈翻身上马，双脚一夹，高头大马咴了一声，撒开蹄子奔跑起来。
“干嘛干嘛？怎么了？”
红鸾忙不迭将安盈按下，不让她回头，局促道，“莫回头，他们要渡河。”
“啊？”安盈傻了，河上只有一艘破船，船上挂着一面破帆，正在河中间随波摇晃，七八个百姓在床头或坐或站，不用远眺亦能估测载重，换成自己这边这群精壮小伙，只怕两个人带两匹马就要翻船，渡河？怎么渡？！
红鸾红着脸道，“他们要泅渡，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安盈“……”
红鸾自己会游泳，就算带着一个安盈，亦没有问题，她的野外生存经验比夏侯渊带出来的兵还要丰富。策马驰出五六里，寻到一处窄滩，水流颇缓，红鸾下马又观察了一会，回头对安盈道，“没有暗流，就在这过河吧。”
红鸾扶着安盈下马，时已过午，大河上波光潋滟，两岸人声寂静，不远处一只松鼠，翘着大尾巴在河边喝水，好奇的看着安盈红鸾在河岸石滩上颠簸，红鸾坐骑咴的一声，松鼠撒丫子跑进岸边齐人高的蒿草中。
如此山水，不是英雄也折腰，安盈笑了，看着河水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暗流？”
红鸾随手将河边捡到的扁圆石子斜斜抛进水中，七八个水漂依次荡起涟漪，最后消失在河中心。“水势，速，涟，和波，静水与暗流，各有区别，见多了，就知道了。”
安盈心底有丝纳闷，西域不是缺水的么？然而红鸾说得笃定，安盈对此又是一窍不通，只能点点头，相信红鸾的判断。
红鸾开始做下水的准备活动，安盈亦反应过来，跟着伸胳膊踢腿。
红鸾一愣，道，“夫人也会泅水的么？”
女人下水湿身，曲线毕露，别说是被男人看到，就是被同行的女子传出去都是清白尽毁，她自己当年是生活所迫，且职业性质在那，十八般兵器水陆两栖必得精通，安盈？
安盈不知道她的想法，倒是勾起了前世的怀念，话说游泳真是好物，对身材重塑那叫一个事半功倍，可惜后来结婚，每天里在外面工作累个要死，回到家还要跟婆婆斗其乐无穷，再加上后来怀孕，不堪回首，笑着道，“有年头没游了，一会搞不好要狗刨，你可留意着我点。”
红鸾恍然大悟的抿嘴笑，自动将安盈的有年头理解成幼年学成，其后再没游过，话说水乡之地无论男女的确都会游泳，只是女子略到些肯定再没机会游，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真到了下水的一刻，红鸾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除开下水的瞬间，前十来米安盈有些手忙脚乱，游过河水中段之后，安盈的泳姿渐渐流利起来，她面朝下伏在水面上，每一次出水都极尽雍容，泛起的涟漪均匀的扩散，手足协调的在水中推剪，像鱼儿一样从容，惬意。
红鸾出水，将马儿栓到岸边，从包袱中抽出一条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珠，再回头看安盈离岸边还有十几米，这个速度是慢了一点，但泳技毫无疑问，不用她再回头救援了。
哗啦一声，进入浅水的岸边，安盈再游不下去了，从水中站起身，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大笑道，“过瘾！”
红鸾感染她的兴奋，将帕子递过来，安盈擦了脸和头发，红鸾又将包袱里的干衣服拿出来，帮安盈换上，至于她自己，只要换一条下裳就好。
红鸾笑着道，“没想到夫人游得这么好，水里的姿势真漂亮。”
安盈手上忙着换衣，只能摇头，道，“你看着不像青蛙吗？漂亮什么？”旋想起红鸾，赞叹道，“你那才是真漂亮，踩水连腿都没过，你怎么学的啊？”
红鸾不是游过来的，她踩水，且水面只过了她膝盖上一点，大腿的一半，她上半身的衣服一直都是干的，头顶还托着她们的衣服包，这种技巧安盈只在姥姥的故事里听过，据说她外祖父的兄弟有这样的本事，可惜那位叔祖父英年早逝，安盈也不知道姥姥的故事是真是假。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把岸边的河卵石都烤热了，红鸾把安盈换下来的湿衣服平铺开晾晒，安盈原本是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开始犯懒，直接躺了下来，圆溜溜的卵石铺在身下，像睡着一张按摩床。
红鸾“……”
安盈一手抬起挡在眼前遮阳，促狭的道，“反正也要晾衣服，我们先睡个午觉。”
红鸾哭笑不得，道，“夏侯将军……夏武头率领的家丁们一会就得找过来了，夫人，你这样……”实在不雅。
红鸾话没说完，安盈已经在心里给她补足，只是以夏侯渊的谨慎，如果与大部队分开的是另外两个草头兵丁，或许他真的能找过来，然而草头兵成了自己，安盈却能算到夏侯渊十之七八的是不敢找过来的，万一碰上湿漉漉的自己和红鸾，曲线毕露，岂不是尴尬？！
然而红鸾的后半截话终究没有机会说出来，安盈等了许久，等到身边的气氛渐渐凝重，安盈不得不睁开眼，只见红鸾双拳紧紧攥在身侧，再往上瞅，对方脸色绯红，且有越来越红的迹象，恶狠狠盯着河面的样子，直欲喷出火。安盈百思不解，坐起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河中央两匹马齐头并进，又有三个西瓜大的人头，正在水中起起伏伏，间或轮起胳膊，拼了命的往这岸游来。
安盈倒抽一口丹田气，妈呀一声揉了揉眼睛，“仲权，叔权，……那个是谁？”
红鸾咬牙切齿的补充道，“彰公子，曹子文！”
曹彰，夏侯霸夏侯称，安盈就是钢筋做得神经也淡定不了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岸边站起来，河里三个脑袋浮浮沉沉，夏侯称的泳技略好，但瞧那姿势也是狗刨居多，曹彰和夏侯霸只能说是不沉底，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两个小子各自拽着一根马尾巴，也不怕战马在水里尥蹶子。
安盈“……”
安盈不敢置信的道，“是我眼花了吧。”
红鸾愤怒的道，“是他们违抗军令！”
然而曹彰，夏侯称，夏侯霸只是私出许昌，说违抗军令实在严重了点，累得七死八活的上了岸，几乎个个喝了半肚子水，趴在安盈脚边，脸青嘴唇白，还要互相拍背呕出河水，可怜得无以复加。
安盈什么说教的心思都没了，蹲在曹彰身边一叠声的问怎么样，心里直后悔刚没跳水里去接一程。
顺理成章与大部队夏侯渊会师的时候，安盈帮亲不讲理，拉偏架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