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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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开灯，教室里很暗。
灯里轻轻的推开门，不禁想起几日之前的场景。
学园祭的第一日，自己也是这般推门，接着就看到了早自己到教室的少年。
这时也是一样。
他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她扮演的则是开门的角色。
月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朦胧的洒在赤发少年的肩头。他静静趴在那个地方，赤色的眼瞳望着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明明动作放得很轻了，却还是吵醒了他吗？灯里顿觉有些尴尬，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赤司的声音。
“先进来吧。”
于是跨进教室，关上门，少女没怎么犹豫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的旁边。
“赤司君你……继续睡吧，等时间到了我会叫你的。”她说着，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看着他。
下巴的轮廓、喉结的弧线、若隐若现的锁骨、显得有些泛白的嘴唇。
即使在月光下看得并不分明，却也令她忍不住吞了口水。
“不，不睡了。”他如此说道，便伸手支起身子坐直，看了看表。灯里清晰的听见秒针走动时发出的咔嚓声。
气氛有些微妙的可怕，可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虽然只是通过广播，不过我还是听到了……很不错。”赤司突然说道，他的双手放在裤袋里，微微低着头。
灯里迅速反应过来，他是在表扬她的。然而却又反应不过来他说的究竟是指自己的歌还是最后的话。
但他有在听的，只是认识到这一点，她就很高兴了。
“谢谢，嘛…当时可真的是紧张的要命，腿都在发抖呢。虽然经历过，不过到时候还是会有些怯场呢。”
她耸了耸肩，再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
赤司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她想。
“不过…嗯、我想，赤司君啊、琉璃子还有千寻她们都在下面看着我呢，我就不那么怕了。”她失笑，双手并拢到一块，指尖轻触着柔顺的白裙，有些难为情的说着，“虽然穿着这身衣服真的挺…真的是超级害羞的。台下那么多人啊，我居然真的做出来了……呜啊现在想想还有点脸红。”
然而，没等少女害羞到用手捂住自己脸颊，那头少年的声音便又一次传了过来。
——“做好自己就够了。”
教室里很暗，但他的眼睛很亮。
很漂亮的赤红色中，倒映着她红着脸的模样。
——快要、陷下去了。
“我、我我我我来给赤司君上茶吧！！”她迅速地站起身来，只觉得心跳加速，血液好像全部汇集到了面部，温度一下子就升高了不少。
很、很危险！！
再这么盯着赤司君看的话、很危险！！
灯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咬到了舌头，满脑子都是呜啊居然又出丑了简直是太丢人了之类的话，双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只顾着紧紧抓住自己的白裙。
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赤司只是微微扬头看向她，接着自然地接过了话茬。
“这里没有茶叶……你想去咖喱店那边？”
“嗯、嗯啊！如果材料有剩余我说不定可以给赤司君做咖喱吃呢！关键是……真的好想当服务生啦我！好不容易才穿上这身衣服的。”
“……藤川锁门了，我没有钥匙。”赤司继续说着，有些遗憾。
然而灯里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泄气的女孩子，她立即双手叉腰说道：“没关系，说不定可以借到的！说是有东西掉在里面什么的……但是材料可能都被用完了啊……”
女生突然有些泄气，看上去给人感觉就像是垂下耳朵的小动物，鼓着包子脸看着就想戳两下的模样。
“虽然没有钥匙，也没有茶叶……用其他的代替可以吗？”思索了一阵，少年突然提问道。
他定定的看着她，女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反问：“是什么！？”
“接住。”
看着赤司从抽屉中取出一罐绿茶，朝着她的方向抛了过来。少女在半空中接住，看清了上面写的自己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嗯！就用这个代替！！”她点点头，小跑跑到班门口，稳稳地端着，站直了身子。
少年再次忍俊不禁。
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只是区区上茶罢了，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然而那就是灯里。
想做的事情就会不顾一切、付出所有努力去做好它，这就是五更灯里。
“那么、我开始了。”少女正色说道，双腿并拢，挺直了自己的背脊，抬脚一步步向他走来，抬头朝着少年的方向望去，目光坚定。
少年双手重叠在一起，同样也正视着少女。
对待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全力以赴——
她现在就是这样。
每一步都走得很仔细，然而又放轻了步子，几近听不见她的足音。
背脊挺得笔直，一丝不苟。
直至到达他的身前，一直微微上扬着的嘴角才有了更大的弧度。
“先生，您的茶好了。”微微倾身，一只手稳稳横在身前就像是在端着托盘一般，另一只手将茶水搁置于他身前不远处，恰当好处。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一次回到了之前那样一丝不苟的站姿，只是这一次将双手托在身前——那是托盘本应放置的地方。
赤司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就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微微抬头，伸手握住易拉罐的外壁，喝了一口。
直到这时灯里才像是回复到本来状态一般，有些慌张的小声询问道：
“……怎、怎么样？”
少年并没有抬头，然而却淡淡的说出了令她瞬间安心的话语。
“如果是说接待时的动作，很棒。”
“真、真的吗？！啊啊、真的超级高兴的！！我原本也想给琉璃子她们表演一下的…可是那家伙简直超过分好嘛！居然说像我这么粗神经的人绝对会打翻托盘什么的，才不会呢那种事！”
被表扬得简直高兴的不行，灯里立即絮絮叨叨的不断抱怨了起来，双手撑住自己的下巴看着赤司喝着绿茶一点也不闲着的模样。
犹豫了数秒，少年还是开口询问道：“五更你……是不是接受过这之类的训练？又或者是上过类似的课程？”
没有多想女生便点点头答道：“嗯，小时候跟着爸爸练的。以前他好像被什么了不起的大户人家雇佣做管家……嘛，我已经完全忘记了。”
已经，全部都忘记了。
听完少女的话之后赤司却没再问些什么。
他只是淡淡的回应道：“是吗……”
接着，绚烂的花火一跃而起。在夜空中炸裂的声响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灯里只能看到赤司一张一合的嘴唇，却一句也听不清他说的话。
——A、KA、RI……？
——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然而赤司很快便止住了那不愿谁人听见的声音，转而看向了她，刚想说些什么便苦笑了起来。
烟花炸裂的声音太响，完全听不见他的话啊。
接着，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少年朝着她的方向向前倾着身躯。
“我们出去吧。”
他凑到少女的耳边，在她的耳畔开口。
灯里只觉得少年熟悉的气味相较平时越发接近，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更是血气上涌，差点没喘过气来。
她立即站起身子一把拽过他的手腕，跑到走廊上一同看着烟火。
他站在她的右侧，脸庞被篝火照耀得清晰许多。
漫天的烟花将夜空照亮，五光十色连缀在一起，灯里听见远处传来谁人的叫喊声，许多人都趁着这个时候对自己喜欢的人告白，篝火旁边不少男男女女正在共舞。灯里远远的看到了朝仓，她努力挥手打着招呼然而少女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很开心了。
“啊啊，真可惜。”
烟花落尽，四周的声音不再那么嘈杂，少女开口有些落寞的说着。
“什么？”
“唔……烟花啦还有没有理我的琉璃子啊……嗯，最遗憾的其实是篝火舞会啦。校内论坛上写着说和喜欢的人一起跳会一直在一起的。”
她认认真真的回答起来，有些苦恼的笑着。
“五更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接着又摇了摇手，“……不、等等，琉璃子可以算一个，赤司君你应该也可以算一个，还有千寻啦，爸爸妈妈啦，我的朋友家人我都很喜欢。如果能够在一起那也很幸福啊。”
——赤司君你可以算是我喜欢的人。
——能够和你在一起的话我会很幸福的。
少年因她的话语怔住了一瞬，顿时欲言又止。
“……不过今年也就这样啦！我已经很满足了，有什么就等来年再说。”她伸手扶住窗沿，篝火的光芒倒映在双瞳里，摇曳着，“希望来年可以找到可以和我共舞的对象啊……”
听闻她的话，少年微微低头。
就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我也可以算作你喜欢的人……对吧。”
灯里呆愣着转头望向赤发少年的方向。
火光照亮着他的脸庞。
“跳舞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的……那么，如果来年，你没有找到其他共舞的对象，可以来找我。”
看着赤司的眼睛，灯里知道，他不是在说谎。
绝对，不是在说谎。
【——呐呐，灯里，你真的，没有喜欢上赤司君吗？】
少年赤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身影，也只有她的身影。
“我和你约定。”
——噗通。
灯里只觉得心跳加速，双手不知道应该摆在什么地方才好。
她真的没有喜欢上赤司君吗？
……不知道。
五更灯里完全不知道。
她有些紧张的低下头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匆忙从口袋中掏出那张属于自己的邀请函来。
“那、那那那那那……那我也，和你约定。”
结结巴巴的说着，她涨红了双颊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将自己的邀请函朝着他的方向递出去，努力表达着自己心中想要说出的话语。
“如果赤司君什么时候想要吃我做的咖喱的话，就尽管来找我好啦——！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做给你吃的！！！”
她不禁屏住呼吸。
四周安静到只能听见少年的呼吸与楼下篝火边学生们的笑声。
一秒、两秒、三秒。
手中的东西被人抽走了。
灯里睁开眼睛，赤发少年就站在距离她那么近的地方。
微笑着，说着“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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