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唐果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推开了周一唯。
她没有顾及周一唯一下子沉下来的表情，厉声地问他：“周一唯，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远处路灯的光线零零散散地洒落在他们的身上。周一唯的脸颊在暗黄朦胧的灯光下明灭不清，阴影打在了他的脸上，唐果看不真切他的神情。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冷冷地开口：“没忘。你说我们只能做朋友。可我不明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你。”唐果咬着牙说。
“你说谎！”他用力地抓着她的肩，手上青筋爆出。
“我没有说谎，我只是想和你做好朋友。别无其他。”
她抿紧冷得泛白的双唇，抬起下巴直视周一唯，仿佛坚定地告诉周一唯自己刚刚说的都是事实。
周一唯头瞥向一边，沉默。
似乎很久之后，周一唯冷哼了一声：“好啊，既然你只想做朋友，那我们就做朋友吧。”
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了个大半。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包厢，众位同学正想起哄调戏调戏他们，却见两人都冷着脸，不吭一声，于是很识相地作罢。
只有班长同志还没弄清状况，傻乎乎地边招呼两人坐在了一起边说：“唐果，你堵车堵那么久？我看是你和咱们校草去约会……哎呀，谁踩我的脚？”
班长此刻炸毛的样子活像一个撒泼的女人，两眼像秃鹰搜寻猎物般四周找着“咸猪脚”的罪魁祸首。同学们立刻打破了刚刚因为唐周两人带来的不和谐，都围着笑作了一团。
虽然两人坐在了一起，却各自转头跟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似乎并无不妥。
高翔他们一群男生在猜拳拼酒，周一唯来了之后，高翔就推着他一起。周一唯无奈地笑笑，加入了游戏。可是在周一唯一声不响地被灌下第六杯啤酒的时候，高翔顶了顶周一唯。
“兄弟，你怎么回事？不会是故意输我们来要酒喝吧？”
喝了酒后的周一唯脸色通红，却没有醉意。他把玩着手里的啤酒杯，只松动了一边的嘴角，象征性地笑笑，拍拍高翔的肩，说：“没事。”然后将杯里的酒一干二净，倾倒酒杯，向大伙展示了一下：“来，我们继续。”
周一唯又输了。
趁着他倒酒的空挡，高翔一把按住酒杯。
“阿唯，喝点就够了啊，别过了。”
“我这不是输了嘛。”
“你这是存心的！兄弟，借酒消愁愁更愁，懂不？别喝了。留着清醒的脑子好好反省下才是真的。”高翔对着嘈杂的包厢大叫了一声，“行啦，你们先玩。周一唯这家伙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嘿嘿，高翔，周一唯一大男人要你送？是不是准备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一个女生笑嘻嘻地说道。
“佟思晔！你脑袋瓜里能不能不要劲想写有的没的！我们这是正宗的铁哥们关系！”
“了啦了啦，铁哥们什么的最有爱了~”
高翔无语，摇摇头不再理睬，转头对周一唯说：“走吧。你难不能还想呆在这儿？要喝酒也找个酒吧吧。”
周一唯冷静地点点头，站了起来，装作摇摇晃晃地先走出了包厢。
高翔是个聪明人。随之而上经过唐果身边的时候，特意弯低了腰，用只有唐果一人可听见的声音道：“周一唯为你做了多少你还不知道？既然你不喜欢他，一早就该断了他的心。”
唐果心里一凉，高翔早已翩翩而去。
******
开学以后，分班基本尘埃落定。卢晓蓉、唐果和周一唯都被分在了历史班，杨佳颖去了化学班，高翔和佟佳晔则选了物理。
开学第一天，晓蓉和唐果依旧去操场跑步了。其实，按照晓蓉现在几乎完美的比例她们大可不必每天跑步，只需要保持饮食均衡就可以了。只是，很多事情一旦坚持了就会成为习惯，跑步也是如此。
她们进教室的时候，由于新分班，大家都尤其兴奋，班级里窸窸窣窣的吵闹声不断。
唐果听见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说：“这女的你认识吗？我怎么觉得特眼熟，就想不起来是谁。以前怎么不知道学校有这号美女。”
唐果注意了一下，说这话的男生是晓蓉以前班上的体特，叫李毅。
另一个男生唐果不认识，只听见他说：“哪个？”
李毅稍稍往晓蓉身上指了指。
“不知道。大概是转学生？”
唐果听得有些神采飞扬，笑着向晓蓉挤了挤眼睛。
男生在议论女生，女生则在议论男生。
“听说周一唯选了历史是不是？”
“好像是的。”
“还好还好。不然我们班真的没个养眼的了……看看那一个个挫男，除了李毅还正常点其余的不堪入目啊。哎……”
唐果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历史班向来男生就少，这是唐果一直知道的，她数了下，这个班一共才寥寥九个男生。不过，并没有那个女生说得那么差劲吧。李毅算是长得好的，其余几个也眉清目秀，倒是有学历史的潜质。
唐果摇摇头。小女生们都从小被格林童话残害了，天真的以为真的会有王子爱上她。
她好笑地想着，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提及男生都会问这人帅吗，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就会问这人有票子有房子吗，等到快三十岁的时候只会问这男的有老婆吗……
她叹了口气，如果自己当初能想通这些，把自己的眼光放低点，也不至于后来自暴自弃，成为了剩女。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都没用了。
第一堂课就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个看上去很有活力的年轻男老师，姓张。刚刚从比一中更好的市重点调到他们学校一学期，分班一上来就被任命做他们班的班主任，前途无量。
他显然第一节课没准备上新课。
他刚准备自我介绍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引起了全班的注意。老师也转过头去。
“你是周一唯？”
周一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唐果觉得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周一唯那没心没肺的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了。她突然有些怀念。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张老师弯弯嘴角，露出一边的酒窝，挥挥手让他进去找个位置坐好。
周一唯边走他边说：“同学们，老师觉得老师做人很失败啊。”
有人不怕死地问：“为什么，老师？”
“我自己班级的同学在我的第一节上就迟到，太不我给面子了吧。”
老师说得头头是道，面色飞扬，嘴角的酒窝上扬。如此亲切的开场，立刻让同学们都喜欢上了这个老师。
周一唯只是在底下弯了弯嘴角，并无笑意，让唐果觉得陌生。
张老师又大致安排了下座位，唐果坐到了晓蓉的前面，而周一唯在晓蓉后面的后面。老师又口若悬河地讲了几个与历史有关的故事，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文科的老师就是有这种功力，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一节课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度过了。
下课的时候，唐果转过去，发现卢晓蓉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
“欸？晓蓉，你不是觉得离周一唯太远了不开心吧？”
“……你怎么知道！”
唐果侧头看了看后面的周一唯，他正趴在一叠书上睡得很沉，眉头紧锁着，像是有什么烦恼。即使是这样，还是格外的好看。连睡姿都可以拍成一幅海报。
她拍了拍晓蓉的头：“这样还远啊？你要选了物理，一年都不一定能见他几次！”
第一天，同学们都沉浸在放假的兴奋期和对新班级的好奇中，上课的时候也比较散漫。好在老师体谅学生，对学生很宽容。
第二天开始，同学们终于彻底感受到了学习的氛围。各门课的老师讲课都讲得飞快，以前需要两三节课来消化的知识重点在一节课里都一股脑地教给了大家，作业量也翻倍了。老师都是笑面虎，笑着跟他们说：
“同学们，这些作业还多啊？老师只用半个钟头就做完了。”
或者就是“同学们，辛苦你们了。不过要赶进度，老师也没办法啊。”
最绝的就是张小帅——哦，这是女生给历史老师新取的绰号。
小帅和蔼可亲地露出他迷人的酒窝说：“同学们，把今天张老师上课划出的重点都背出来，以后我每次课前都会花十分钟给你们默写。”
不过才一天的适应期，老师就像赶集似地把学生推向了高考的手术台，同学们背着重重的书包就叫苦不迭，提前感受到了高考的压力。
唐果倒是觉得还好，以前每天一门物理作业就比现在的四门都用的时间多。
同学们进入状态倒也特别得快，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人人都卯足了劲，仿佛已经置身在高三一样。中午经常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其余的人都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默写的默写，问问题的问问题。
唐果想起以前自己高中的时候，高二分班以后大家才终于有了个学习的样子，大家认真的新鲜劲倒也持续了不久——直到高三，作业实在太多了，中午去办公室的人就少了，大家都拼命地趴在桌上写作业。
唐果依旧时常在老师办公室里停留。只不过地点从数学办公室换到了历史办公室，而身边的人也从周一唯变成了晓蓉。
自从新学期后，唐果看见周一唯的次数越来少，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一只手，还是“哦”“嗯”之类的。他除了上课几乎不出现在教室里，中午的时候更别提了，若是要找他，大部分时候就是在操场。张小帅好几次都板起脸来严厉地叫他去办公室重默，他点头回应。可到了第二天，还是老样子。小帅顾念着他是体特，只得作罢。
有时候唐果会想，是不是因为她？可是大家都应该明白，年轻的感情就像气球，一用力就会“嘭”得破掉，如此脆弱的感情又何必当真。况且她现在真不想纠结这些情感问题。
******
时间如梭，很多时候当你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如同只剩十二小时了一般。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
唐果彻底感受到了文科班的轻松。作业并没有大家叫嚣的那么多，而且文科数学的难度比理科的不是少了一点，只是背书对唐果来说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那些年份啊，名字啊，事迹啊在唐果的脑袋里搅作一团，让唐果苦恼不已。
晓蓉也是如此。所以两人几乎每天中午都必须去张小帅那里重默。
晓蓉拿着刚发下来的默写本，上面标着一个大大的“88”和“F”，叹了口气望向唐果：“又差两分！已经第N次了啊！小帅也太严了吧，为毛一定要90啊！”
唐果吐了吐舌头，把本子在她面前晃了下。她伸过脖子，然后拍拍唐果的肩。
“亲爱的，咱们一起去办公室吧。”忽然她又点着唐果本子上的一处惊呼，“你也把《天演论》和《变法通议》的内容搞起来了？这戊戌五君子太可恶了……出那么多书干嘛！”
“咳咳，是戊戌六君子。”
“……口误。”
晓蓉和唐果迅速把默写内容又背了一遍，就上楼去重默了。还好老师重默的内容是一样的，否则唐果都不知道她要重默多少遍了。
这天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这次，晓蓉和唐果早早就重默完了，她们去得早，回得也早。教室里的同学大多都还拥挤在老师的办公室。
晓蓉刚坐下又坐立不安地站了起来，叹息似的“啧”了一声。
“要不，先去操场？哎，不想呆在教室里背书，也不想做作业。”
“正有此意。走。”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各种历史，看着桌角上厚得可以做枕头的书心里就烦躁。唐果每次被历史就有这种崩溃的感觉，不过这比做物理时萌生的无力感好多了。
两人晃晃悠悠走到了操场旁边的篮球场边上。这会还未上课，篮球场上仍有很多男生在各个篮筐下挥汗如雨。还未到五月，场上的男生都脱了外套，露出一件短袖T，或者穿着一身带着科比、麦蒂等NBA明星的球服。如此风凉的行头，背上的汗仍然浸湿了衣服，额头前的头发都滴着汗水。
篮球场绝对是每个校园里一道美丽的风景。
晓蓉和唐果相对站在篮球场最角落高出地面的边边上。
刚停下准备聊天，晓蓉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晓蓉拿出手机，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然后就在手机键盘上狂按了起来。
唐果“嘿嘿”笑了一声，佯作凑上去要看，晓蓉闪了一下。唐果边抬头边说：“跟哪个帅哥……”
还没说完，她猛然瞥见了晓蓉身后第二个篮框处一抹熟悉的高挺的身影。他正拍着球，从远处投了一个三分，完美的空心。刚投完，一个娇小的人影从篮筐下的基座上站起来，走向了他。
远处，只及男生胸口的女生几乎靠在了他的身上，那是传说中最佳的情侣身高。女生仰着头，两手拉扯着他健壮的手臂，看上去在撒娇的样子。男生并没有不耐烦，微微低头，专注地注视着女生，嘴唇翕合，耐心地对她讲着什么。
唐果怔怔地看着他们，往晓蓉旁边侧了侧身。晓蓉后来好像对她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是她恍惚着没听清楚。脑海里令她烦扰的历史早已消失不见，只剩远处男生女生亲密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