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 Mine》闫小彦

13、13

　　经过这些日子的冷静，湘语已经理智地将这段感情放下，陆程也应该渐渐淡忘了，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笑笑和李绍伟的生活如昨，“造人计划”照旧进行着，可是久久不见成果，他们每天晨跑锻炼体质，用体温计算排卵期，甚至在结束之后双腿靠墙借助地心引力来帮助受孕，可终究肚子没有一点动静。
　　长辈们含蓄、隐晦地表达了让他们去医院检查检查的意思，小两口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事实面前，不得不接受，于是选了一个工作日，一起请假到专科医院做了全套的检查，结果在一周后出来。
　　“老公，如果……我没有办法生小孩，那我们怎么办？”笑笑在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做着最坏的打算。
　　“乌鸦嘴。”李绍伟作样子地用手连拍了笑笑三个嘴巴子，“怎么会呢？你每个月的例假都很准时，结婚时的婚检也没有问题，每年单位的体检也没有查出过什么毛病，尽瞎想。”
　　“那我们怎么这么久都怀不上呢？你就不担心吗？如果我们真的不能有自己的小孩……”
　　还没说完，就被李绍伟捂住了嘴巴。
　　“听我说，有很多夫妻一开始都很长时间怀不上的，这有很多的原因啊，比如说工作压力大，或者长期对着电脑受辐射，心理压力过大都可能导致不孕的。你别太担心了，你只要养好身体，放轻松，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你就是妈妈了。”李绍伟温柔地抱住笑笑，“我们一定会生个漂亮、聪明的宝宝，双眼皮像我，高鼻梁像你，如果是个儿子呢，等他会跑了，我就教他打篮球；如果生了个妮儿呢，咱们就给她买最漂亮的裙子，让一帮小男生天天围着她转，好不好？”
　　笑笑撇撇嘴角，眉头还是锁着。
　　“好老婆，别担心了，报告出来那天我去拿，你下班在家等我。”
　　笑笑知道，李绍伟也很担心，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尽量宽他的心，而不是一起愁眉苦脸。
　　“老公，我一定要给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
　　对，一定。
　　这天晚上他们睡得很早，可能因为白天精神一直紧绷着，笑笑很快就进了梦乡，一直睡到手机响起来。
　　“谁啊，这么半夜打你电话？”李绍伟也被吵醒了。
　　“不知道，不认识的号码。”
　　“那别接了，有很多半夜吓人的电话，关了睡吧。”
　　“嗯，你睡吧。”
　　笑笑按了一下拒接，又将响铃调到了静音状态，可是已经是凌晨4点钟，睡饱了7个小时的笑笑翻来覆去，很难再睡着，无意中看见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还是刚刚那个陌生的号码，笑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喂，你好，请问是周笑笑小姐吗？”
　　“对，请问你哪位？这么晚有什么事？”对方是很清亮的男声。
　　“哦，不好意思这么晚吵醒你，是这样，你男朋友陆程和我们唱K多喝了点，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他也不说，只拿着手机翻到你的电话，所以，我就给拨过来了，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他家地址、或者方便的话来接一下？”
　　笑笑仅剩的一点睡意被完全击散，秋天的4点钟天还是漆黑一片。
　　“好，你们现在在哪？……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我立刻出门。”
　　挂了电话，笑笑用冷水冲了脸漱了口，睡衣都顾不上换，从衣橱里取过一件风衣披上，就准备出门。
　　“怎么了，你去哪？”被笑笑一折腾，李绍伟也醒了。
　　“一个朋友喝醉了，现在坐在马路边，我得去接他。”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睡吧，天就快亮了。我把他送到家就回来。”
　　轻轻地锁好门，笑笑小跑着下了楼。
　　的士还没有停稳，就已经看见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的陆程。
　　“啊，周小姐，你来了。”正统的西装革履，应该是公务上的朋友。
　　“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今天主要是陪我们大领导，他多喝了几杯，也是工作需要，你别担心，他平时酒量大，应该没什么事儿，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想来人家是觉得，陆程只翻看笑笑的号码而始终不敢拨通，是怕女朋友见到喝醉的样子发脾气吧，哪止如此简单。
　　“谢谢你，他交给我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西服男挂着满意的笑容离开，笑笑站在离陆程一米的地方，看着这个本该清爽利落的男人，还是没有躲过心痛的半径。
　　他埋着头，两条胳膊支着膝盖，长长的双腿扔在人行道上，散漫不羁。
　　笑笑靠近，隐约听到他仿佛还在哼唱着。
　　“陆程。”
　　他终于抬起头，看见笑笑。
　　“欸，笑笑，你来啦，”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双手抚上笑笑的小腿，摩擦着，“这么大风，你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这一刻笑笑发现，其实醉酒的人，有着单纯而又真切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阻隔，直勾勾望进心里面。
　　“我不冷，在唱什么呢？”笑笑贴着他坐下。
　　“刚刚在KTV学会的，唱给你听好不好？”
　　“好。”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事到如今，终于让自己属于我自己
　　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为什么你，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

　　他的声音很干净，被风吹走，飘荡在凌晨的马路上，伴着无声的眼泪，穿透了笑笑的身体。
　　“风好大。”他揉了揉眼睛。
　　“我送你回家。”笑笑起身走到路边拦车，她不想眼泪泄露心事。
　　空荡荡的马路，车开得飞快，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发出凄厉的吼叫，陆程枕在笑笑的腿上，蜷缩地像个受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