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 Mine》闫小彦

14、14

　　笑笑扶着他走出电梯，酒劲并没有退去，恍惚中在裤袋里掏了半天，直到钱包掉到地上，才把钥匙拿出来，笑笑打开房门，先把陆程放躺在沙发上，再回过头来关门。
　　钱包躺在地上，包里的照片光明正大地直视笑笑。
　　是熟悉的场景，繁密的树林里，远远一抹浅绿的侧影，正在欣赏樱桃的滋味。
　　笑笑不敢相信那出尘般的女子会是自己，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变得如此美丽。
　　把照片放回钱包，走进屋里，陆程已经睡熟，脸上的红晕稍稍淡了一些，笑笑帮他脱掉鞋袜，找不到薄毯，索性将风衣脱下披在他身上。
　　笑笑盘腿坐在地上，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原来他的五官长得如此好看。浓密的眉毛，不知道是不是修剪过，没有一丝杂乱；一双细长的眼睛，每次都盯得自己心里直发毛；还有笔直的鼻梁，不是很高，却有着圆润的鼻头和两翼；薄薄的嘴唇，笑起来会露出超过8颗牙齿，连嘴角都已经有了笑的纹路。
　　就是这样一个人，坚定地爱着自己，是幸福，还是苦难？
　　这是笑笑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
　　看看手机，已经是5点多了，窗外渐渐比屋内明亮，笑笑起身，想给陆程准备一些清粥小菜，他醒来时胃肯定会很不舒服，吃不下外面油腻的东西。
　　找到厨房，出乎她的意料，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上整齐地码放着各式调味品，甚至钉在墙上的铁架子都塞得满满，按照中式、日式、欧美分区摆好，还有一些笑笑都不认识，打开冰箱，全是一只只不同size的保鲜盒，分别装着洗干净的蔬菜水果、鸡蛋火腿，原本笑笑还担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知道这里怕是比得上当年皇上的御膳房，如果端不出点有水准的美食，都没有借口可找了。
　　选一口深底小锅，洗净小半杯大米，添一小把绿豆，大火煮开小火慢熬；再抓几颗玻璃瓶里密封的干木耳冷水发开，同时大白菜梗切丝，芹菜择小段撕去老筋；置上一口锅，烧开两碗水，轮流焯过白菜梗和木耳，沥水放凉；接着倒去水烧干锅，滴入少量橄榄油，芹菜翻炒几下断生，稍稍放些盐、鸡精调味出锅；然后取食醋、豉油、盐、麻油、鸡精、白糖调匀，凉拌白菜梗、木耳；最后拿半根胡萝卜和一个青苹果榨出一杯红红绿绿的果汁，透过玻璃杯，颜色很好看。
　　笑笑特地做的凉菜，无论他几时醒来，都可以直接吃，而且芹菜、木耳、白菜梗，都是解酒舒胃的好食材，做这些事的时候她面带微笑，动作慢且轻，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白菜梗切得粗细一致，芹菜择得长短一般，几碟小菜端上桌，红红绿绿煞是好看，任凭谁都会多增几分食欲，他也会喜欢。
　　女人做菜好不好吃，除去烹饪水平外，最重要的是看为谁做、有没有用心。
　　当笑笑在厨房收拾清理的时候，陆程胃里翻江倒海，直奔进了洗手间，晕晕乎乎地早就忘记怎么喝的酒、怎么回的家，更不会发觉屋里其实还有一个人，只觉得浑身滚烫难受，直接脱去衣服站在花洒下，从头到脚凉个痛快，然后像平常一样，钻进被子里，呼呼睡去。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客厅里已经找不见陆程，看到床上的被子，突然一个激烈的念头撞击着笑笑的脑袋：没有自己，这个男人也能照顾自己，可能还会过的更好，自己才是他的生活脱离轨道的根本原因，自己才是应该从他生命里消失的一个例外，现在为什么还在这里作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恋恋不舍、骗人骗己？毫无征兆的，笑笑睁不开眼，眼泪像成熟的果子无法再挂在枝头，掉落地上，慢慢的，变成泥土的一部分。
　　笑笑使劲掐着自己的胳膊，掐到那一块肉已经泛成白色也没有停手，能不能再看一眼，就一眼，以后真的再也不见，笑笑和另一个自己挣扎着，立在卧室的门口，久久都动不了。
　　“滴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铃声总是喜欢吓倒那些把时间忘记了的人们，忘记时间，忘记生命，也忘记我们存在的意义。
　　是陆程的手机，笑笑赶忙从恍惚中跳出来，扑到沙发上按停那该死的高科技，屏幕上弹出他今天的日程，笑笑庆幸自己仔细的看了一眼，原来今天上午他要接待副省长！
　　怎么可能！凭他现在的状况，就算把他喊起来，也于事无补，满身酒气、意识不清，直线都走不了，既然早知道今天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放任自己狂饮呢？谁不知领导的欣赏才是向上的阶梯。
　　掂量半天，笑笑认为只有最俗那招了——告病。
　　相比车祸、抢劫、高压锅爆炸，生病还是更灵活一些，可以突然病、可以病很重、可以明天病就好，而且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谁会不相信？接待副省长的肥差，使的是公家的款子，留下的是自己的人脉，估计如果今天准时上班了，都会有人抱着在他水里下点巴豆粉的想法好让自己顶替吧，可是跟谁请假？怎么请假？笑笑不知道，还是要把他喊醒，仔细问问。
　　“陆程、陆程，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