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遇苏兰春，蔡深查苏家 ...
-
苏七棠正想着如何才能让这些辛苦种出来的蒜苗卖进大帅府里，蔡深自己撞上来了。据说，廖纵是个对美食极其讲究的人。所以，大帅府餐桌上的新菜，都会引得京城各大菜馆纷纷效仿。这不仅是免费的广告宣传，还能赚钱，何乐不为？
蔡深领着苏七棠去了家杂货店。苏七棠在琳琅满目的包装盒里细细地挑选。
蔡深在一旁看着，他发现苏七棠的眼光独到，挑选的竹盒看着朴实无华，实则做工考究，又很实用。苏七棠选好了款式后，又跟老板定制了几十个这样的竹盒。
“这样蒜苗即使卖得贵点也不要紧了。”
蔡深笑着点点头。
苏七棠谈妥了价格，付了定金，两个人边说话边往外走，苏七棠回头对蔡深说：“你以前也是军校的学生？”蔡深微笑着回答：“是！我以前就在那里毕业，毕业后偶尔会来教战术课。”
“我怎么不曾在学校见过你？”苏七棠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也想问你啊！明明一个无业游民，我几次三番去找你，冯先生都说你不在。”蔡深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接着说：“现在知道了，你是忙着赚钱。”
苏七棠听后，不禁失笑：“赚钱可不是我的强项。所以也着实窘迫了几日。”
“你还有比赚钱更厉害的本事？”蔡深心想，廖纵要是知道苏七棠用军校的教室养出蒜苗，还高价买给自己，估计能气个半死。
“本事算不上，我们叫专业，但不一定赚钱。”苏七棠背着手走在前面，纤细秀雅的身材，步伐轻盈雀跃，像只快乐的鸟儿，蔡深跟在后面，嘴角不自觉地翘着。
他们来到佰金街上生意最好的“传味居”，店小二远远地迎上来，“蔡先生好久没来了，楼上临窗的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二位楼上请！”
蔡深看看楼下大堂，已经坐满了人，热闹非凡。他一挥手，“今天不必去二楼包了。今天有事，就坐在大堂吧。”店小二会意，领着他们在大堂找了个座位坐下。上了菜单，立在一旁，等着他们点菜。蔡深拿过菜单反复看了几遍，问道：“有炒蒜苗这道菜吗？”小二尴尬地笑笑：“您要是想吃，下次小的给您事先备好，再去叫您来。”
蔡深轻轻摆手，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圆给小二，微笑着说：“无妨，我的这位朋友家里正有新鲜的嫩蒜苗，你去叫人买些来，做个肉片炒蒜苗，再加两道你们的拿手菜。”
店小二听罢，看着手里的银圆，眼神一亮，连连点头，立刻派人前去采购。
不多时，一盘鲜香嫩绿的肉炒蒜苗端上了桌，这香气也霸道，好几桌客人也闻见了香味，纷纷也要加一道这个菜。小二一时间有些为难，他本想着只是蔡将军要吃，只拿了少少的一些。只好又派人采买了一趟，将他们所有的蒜苗都买走了。
蔡深看着苏七棠，眼中带着一丝得意，“我帮你卖蒜苗，这顿得你请客才行。”
苏七棠闻言，笑着点头答应：“那是当然！”端起酒杯和蔡深碰了一下。苏七棠忽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待看清那人面容时，苏七棠吓得赶紧低下头。
蔡深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笑道：“你怎么了？还没喝就醉了？”
苏七棠看见门口那人竟然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她赶紧捂着肚子起身，“抱歉了蔡大哥，我肚子疼，我先出去一下，你不必等我，下次我再请你哈！下次补上！”说完不等蔡深回答，双手抱着肚子，弯着腰低着头往外跑，与走过来的人擦肩而过，苏七棠闻见了她身上浓烈的桂花香气，还是那么爱桂花头油。
“蔡少将！好久不见了！”来人轻盈地上前施了一礼。
蔡深眼光还粘在已经跑到门口的苏七棠身上，只随口应了一句：“嗯！”直到那个“欢脱的鸟儿”不见了踪影，蔡深才看过去，并不认识。来人是一位眉清目秀，衣着华贵的小姐。蔡深漠然道：“我们认识吗？”
“我叫苏兰春，是京城女校的学生，曾旁听过您的战术课，仰慕您的才名已久，今日得见，想着当日有听得懵懂的地方，想请蔡先生指教。”
蔡深在口袋里摸索出几块大洋，随手扔在桌上，低声道：“今日蔡某有事，改天到学校教室找我吧！苏小姐再会！”还不及苏兰春从尴尬中回过神来，蔡深已经起身离开了。
蔡深听到苏兰春的名字时才恍然，苏七棠为什么要灰溜溜地逃跑了。
苏兰春，天津盐商苏家长女，在女子学校通信专业读书，据说南方军阀计划在火车上活捉廖则瀚的消息，就是被她截获了密电，报告给朱铜副官的。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应该说苏家的女儿都不简单。
蔡深从餐馆出来，在一家叫“稻花村南货铺”门前排的长长的队伍里，看见了正在翘首以盼的苏七棠。果然，不出他所料，要想找她，就要去最近的甜食铺子看看。
“肚子不疼了？”身后传来蔡深的声音，吓得苏七棠一激灵，转头看着他背着手，站在她的身旁。
“上了个厕所就好了，老毛病。”苏七棠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自己骗他不舒服的话。
蔡深抬手指了指苏七棠身后的长队，“半盏茶的工夫都不到，去了最近的茅房，跑到南货铺，后面还排了这么长的队伍，苏老弟神速啊！”蔡深玩笑道。
苏七棠默然无语片刻：“啊！出来肚子就好了！哪有什么时速呵呵，过奖！”
蔡深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说道：“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苏七棠微微一愣，没想到蔡深会在这个时候问起，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我是叫苏七棠啊，如假包换。”她的目光坚定，不似说谎。
蔡深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天津四大盐商，有一家姓苏，当家的叫苏明理。育有三个儿女，长子苏天，生性顽劣，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常年在街头混迹，名声不佳。大女儿苏兰春，年十八，去年进京城女子学堂求学。二女儿苏七棠，胎生的痴傻，自前几年坠下池塘，身体每况愈下，后送去天津唐口庄上养病至今未归。”蔡深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一身西装马靴男装打扮的苏七棠，皱眉问道：“你难道是那个痴傻的？”
苏七棠心中一紧，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马甲就这么水灵灵地掉了！苏七面上仍保持着平静，轻轻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苏七棠。掉进池塘里被捞上来后，高烧了三天，我突然就清醒了，不傻了，这可能就是因祸得福吧！”
排在苏七棠后面的人不满地嚷嚷：“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在这排了！”
苏七棠赶紧抱歉地点点头，随着队伍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他和煦地望着自己，心道：“难怪他三番五次地来找自己，原来是怀疑自己是奸细。别看他面上和颜悦色的，暗地里把自己查个底儿掉！”
蔡深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她：“我有那么好看吗？脸都被你看破了。”
苏七棠赶紧垂下头，背着手，用脚搓着地上的石子。
蔡深：“排到你了！”
“啊？”苏七棠微微一愣，才发现前面的店员正不屑地看着她。随即赶紧上前挑，每一种都好吃，真想多买些，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只捡了两块玉如爱吃的桃酥，买了一块自己爱吃的枣花酥。
蔡深上前让老板把她刚买过的两样再多包了一些，一起付了钱。
苏七棠摆手不要，“本来你帮我卖蒜苗我要请客的，没请你吃饭还要拿你的糕点我于心不安啊！”
蔡深笑笑，将自己手里的糕点包挂在她手上，不容反驳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
苏七棠瞪着他，“不需要，除了你没人知道我是姑娘！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交朋友之前先调查一下他祖宗十八代啊？”
蔡深一顿，“冯梦临也不知道？”
苏七棠闻言，脸色微变，她怕蔡深误会，便敷衍地道：“他不知道！”
“永远也别让他知道！”蔡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七棠，踱着步走到了前面。他的姿态优雅，步伐从容，更像一个儒雅的书生而不是驰骋沙场的将军。
蔡深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口，看到秦老来给开了门，才转身，又想到什么，回头补充道：“记住，今晚我们说的事，你就当没听到过。”
苏七棠白了他一眼，“知道！”
刚要关门，蔡深又喊道：“你那蒜苗给我多留点！我要你亲手种的！”
“我给你多加点肥料！”苏七棠使劲关上门，从门缝里看见蔡深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门外，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深了。
“什么人呢？说给他吃农家肥还这么开心？”苏七棠趴在门缝上小声嘀咕。
直到看见他转身离去，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苏七棠刚要转身回房，薛宝从门房里兴奋地跑了出来，“七少爷，你知道咱们的蒜苗卖了多少钱吗？”
苏七棠刚还在猜测饭馆会买走多少蒜苗，被蔡深一闹，都把这事忘了，一听薛宝说起立即问道：“饭馆来买了多少？有十斤吗？”
薛宝得意道：“两个银圆一斤的价格卖给传味居的！我们把能割的都割了，加起来有30斤。今天就卖了60块银圆！传味居的伙计还说要订，就这个价格一直到春节，他们每天都要30斤，算上40元订金，一共一百块大洋。”
苏七棠听了先是高兴，但又有些犯难了，钱倒是好赚了，可是没有那么多地方啊，学校还有几天才放假呢。
薛宝也挠头：“商机就是这十天，这么高的价格，肯定也会有其他人争先恐后地种的，到那时价格就被压下来了。”
苏七棠边想边往屋里走，她回头跟薛宝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地方，要找又暖和，阳光又好的屋子种蒜苗。让我再想想，你先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再商量。”
薛宝听话地跑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遇苏兰春，蔡深查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