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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脑花也是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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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竹眉头紧锁,稍一思绪后便对刘嬷嬷等人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儿别出声。”
“太危险了!老奴去吧!”刘嬷嬷说着就要起身。
余竹摆摆手,“你留下照顾我阿娘。”
“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小丫鬟也靠过来说道。
余竹揽过她的肩,忽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春燕。”
“春燕,我有件要紧事儿交代你,你能不能办好?”
“小姐您说,春燕一定办好!”
小丫鬟圆溜溜的眼睛睁得老大,就差要拍着胸脯保证了。余竹点点头,“一会儿我出去,一炷香后要是没听见动静,你就往金门寺求援去,记得跑快些。”
春燕将余竹的吩咐都记下,紧张的她还没理清楚,等余竹不见了,她才后知后觉自家小姐这是要去犯险。
“你怎么让小姐一个人出去了?”刘嬷嬷没听见两人说话,一个低头的功夫小姐就不见了。春燕猛地回神,“我得去金门寺!”
连解释的时间也没有,春燕不敢耽搁,几乎是拔腿就往金门寺方向跑。
刘嬷嬷在身后压着嗓子喊了几声,都不见这丫头回头,她想追去,可夫人还晕着,她着急却也不敢走开,只能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告佛祖。
另一边,余竹出来就看见了那伙蒙面强盗正拿刀劈砍灌木,显然是在搜寻她们。
和她想的一样,侯府的侍卫没能抵挡住。她回头看了眼刚刚藏身的地方,默道了句:日行一善吧!
说完,她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故意发出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匪贼们的注意。
“在哪!追!”
匪贼们立刻调转方向,追着她的踪迹而来。余竹跃上高树,扯下一截藤蔓,系在了两棵树之间,如此接连做了好几个。
追着她的匪贼没注意脚下,跑在前头的两个被绊了个跟头,摔成一团。
后头的匪贼见状,脚步慢了下来,一番摸索,就将拦路的藤蔓砍了个七七八八。
耽误的这点功夫,余竹又动了点手脚,然后找了个隐蔽处躲了起来。
等那些匪贼追来,余竹看准机会,砍断藤蔓,系在藤蔓另一端的石头顺势朝着匪贼砸去。
看着吓人,但效果却是不如刚刚,一个人也没砸中。趁他们躲避的功夫,余竹脚也不停的又要跑。
可这回才走了两步,锋利的刀锋就从侧面袭来,靠着本能,余竹歪头躲过,颈侧的发丝被平整斩断。
好险!差一点就是她的脖子了!余竹转头,那山匪正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不等她喘息,又一刀挥舞而来。
余竹连忙抵挡,这人武功不弱,一股蛮力似能劈山,好在身手不如余竹灵巧,只应付他一个倒也还有还手的余地。
可这时,其他人也解决了石头,提刀向她杀来,余竹明白她可打不过这么多人。
还好刚刚绑石头的时候还弄了点东西。她瞅准时机,丛袖中甩出一个布兜样的东西,这是她临时用帕子包的。
那些人见她抛东西,还以为是什么暗器,纷纷退后防备。余竹嘴角一勾,刀挑着布兜往他们那边砸去。
帕子被割裂,里头包着的碎石沙土洋洋倾泻而出,兜头撒了他们一脸。
“再送你们份大礼!”余竹话落,树上一个大蜂巢也跟着落在了匪贼之中。被尘土迷得眼睛还没睁开的匪贼,就听见耳边一阵嗡嗡声,紧接着脸上一阵剧痛。
身后“哎哟”声此起彼伏,这可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余竹得意的掉头就走。
可她没看到,那名险些杀了她的山匪并不像别人那般慌乱,而是镇定的从荷包中不知取出了个什么东西,用火折子一点,缕缕青烟中,狂躁的蜂群瞬间如雨点一般掉落,不一会儿,就密密麻麻铺了一地。
余竹没看到这一幕,以至她掉以轻心,还没寻好地方躲藏,身后的匪贼就追了上来。
怎么这么快?她眼珠子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双手高举,立即出声道:“别杀我!我爹是南陵侯,他有钱有势,可以付很多赎金的!”
可这话似乎并没有作用,匪贼像是没听到似的,砍向余竹的刀连顿都没有顿一下,刀锋不偏不倚,直取她的咽喉。
什么情况?!余竹不解,连忙躲避,这些人聋了吗?肉票都不要?
但她此刻来不及细想,利刃袭来,刀刀致命,刚刚为了躲避那一刀,肩胛已经受了伤,此刻肯定是打不过的,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缺口却是一处横断的山崖,湍急的水流形成瀑布,水花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光听着就很危险。
身前是尖刀,身后是险瀑,这还用想吗?当然是搏一搏!
山匪大概也没想到有人会自寻死路,往悬崖下跳,这一疏忽,让余竹退至崖边,等察觉到她的意图,已经来不及。
为首的看余竹跃向悬崖,飞快抽出手边短刃,朝余竹掷去,但还是慢了一步,短刃擦过发丝,与余竹一同摔进了水流里,肩胛的伤口在水面上浮出一瞬的血迹,不等汇聚就又被冲散,如人一样,再寻不到踪迹。
砸进水里的余竹也没功夫庆幸,湍急的流水将她打入水底,脑子嗡嗡响,潭底的石头狠狠摩擦过她的伤口,疼得她一口气没憋住,吐了几个鱼泡泡,而后流水似乎抓住了这丝机会,拼命的涌向她的口鼻。
瀑布的水流带着她一路下坠,伸手也抓不到一个能支撑的东西,不得冒头的她渐渐感觉意识不清,无法掌控的身体彻底被水流淹下。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回归,不用睁开眼,湿漉的衣服粘在身上,肩膀传来的痛楚告诉她赌赢了,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
她还以为自己是被水冲到了岸上,却忽听到个声音道:“醒了?”
声音戏谑,透着几许的漫不经心。
余竹猛的睁眼转头看去,第一眼就对上此人阴鸷的目光,不要怪她以貌取人,对着这双眼睛,心都打了个颤。不像好人,但得先稳住他,余竹暗自想着,开口对他道谢:“是公子救了我?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哦?谢?”那公子哥放下腿,手搭着下巴,“怎么谢?”
余竹眼珠子一转,打定主意日后不会相见,于是张嘴就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小女子当牛做马还是结草衔环,只要公子开口,小女子赴汤蹈火!”
听了她的话,那公子冷哼一声,那双眼仿佛看穿她的打算,“尽说些空话、假话,我可没看到你报恩的诚意。”
余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那要如何有诚意?”
那公子忽然笑了一下,可眼中却并无笑意,“当日恩当日报吧,我怕你许诺多了,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个债主了。”
余竹面上尴尬笑笑,私下却悄悄动了动手腕,可掉下瀑布的时候身上添了不少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应该断了两根,伴随着她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传来阵阵疼痛。
她又打量起四周,这似乎是一个禅房,她从崖上坠落,顺着水流应该也飘不出多远,难道这里是金门寺?
她忙向那人问道:“这是金门寺?南陵侯夫人来这儿了吗?”
那人听她说起南陵侯夫人,面上微微有些诧异,“你认识?你是什么人?”
“我……”余竹觉得将底牌亮给此人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话锋一转道:“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你带我去找夫人,必有重谢。”
“丫鬟?”
余竹连连点头,“嗯嗯嗯。”
那人又笑了,只不过皮笑肉不笑的叫他看起来更加危险,“丫鬟穿织光锦的料子?你将我当傻子戏耍?”
余竹撇了眼身上被水泡过,又被碎石划烂的外衣,早就没有刚穿上身时的光彩,这人怎的还是一眼认出了。
“既然你知道我身份不一般,就快放了我。”
“放?入了我手的,就没有轻易放走的。”
那人边说着边站起身朝余竹那边走去,余竹敏锐的瞥见他手中有寒光闪过,细看之下发现竟是一把薄刃。
“你、你干什么?”余竹朝边上退去,“你不想当侯府的恩人也没必要成为侯府的仇人啊!你可想清楚了!”
那人不以为意道:“恩人仇人没什么要紧,连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侯府的人也不会知道的。”
余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连要死在谁刀下都不知道,她想开口试探,那人却依旧欺身到近前,兀自道:“让我想想,那你做什么好呢?”
他好像真的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而后道:“做扇面吧,你长得好看,做成扇面一定也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薄刃在余竹脸上比划,似乎在打量从哪儿下手好。
余竹动也不敢动,那人以为她吓着了,猎物的恐惧让他今日本来不怎么样的心情好了很多,心情一好,话也多了,“你放心,这门手艺我也是从一个尊贵之人手上学来的,也不辱没了你的身份。你不如想想,喜欢什么花?我考虑考虑画在你的扇面上?”
“好,我想想。”余竹眼帘垂下,似乎真的在思考,“我喜欢、喜欢……”
细小的声音在唇瓣间流转,那人有些听不清,还靠近了些,“喜欢什么?”
“喜欢你脑袋开花!”余竹忽然暴起,用藏在她身后的木鱼狠狠朝那人脑袋砸去,用了十乘十的力道,重物砸击的闷响随着血液一同崩出。
那人连声都没发一下,就软倒在了地上,余竹狠狠踢了他一脚,却牵扯得自己的伤口也裂了开。“死变态!”
骂了两句,捂着肩膀就逃离了这间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