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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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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杀人凶手？
陈谷难以置信，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这是假的，快醒来。
好几遍之后，眼前的一切仍旧让他乍舌。
还是在法庭上。
此刻的陈谷被带上手铐，穿着深色囚服，站在一个四面被铁杆围住的站台上面，一个金色小牌立在右上方，用黑色正规字体写着“被告人”三个字。
观众席上还坐了不少人。
这算什么，他不过是一觉睡醒就被告知是杀人凶手，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刘慧媚，现在被抓捕归案，正进行着开庭审理。
拜托，他可是弯的，怎么可能会有妻子，更别提杀了她，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全体起立，”一道响亮的女声在法庭上传来，“有请审判长入场。”
大厅上的人全部站起来，齐刷刷将目光放在那扇厅门上。
门被打开，一个老头穿着黑色制服进来，手里还拿一大叠资料。
旁边女子说：“审判长，所有人都已经到庭，请求开庭审理。”
老头点了点头，不苟言笑说：“泓城法院刑事庭审第一庭正式开始。”
“咚。”法槌敲下，全场静了几秒。
陈谷心里无限凄凉，玩过家家吗，今天是愚人节？
这跟看悬疑电影一样。
想到可能是误入了Cosplay的世界，这几个npc正在模拟开庭，陈谷豁然开朗，剧本结束后，一定要给这几位演员加钱，演得也太逼真了！尤其是坐在法官席上的那老头，全程庄严肃穆，不带笑场。
他环视观众席一圈，座无虚席，还是大制作，请那么多群众演员得花不少钱吧。
目光落到坐在第一排的男人身上，他穿着一身黑衣，五官俊朗，如絮的浓眉更显立体感，轻抿双唇，身上笼着绵薄的怒气。
陈谷忍不住多看几眼黑衣男人，这是偶像剧吗，还请那么帅的群众演员。
黑衣男也看向陈谷，两两对望，比谁要将谁看穿似的。
“被告人不要走神，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张木严厉看他，拿手敲了敲被告席上的杆子，是这起案件的公诉人。
陈谷立即回神：“什……什么？”
“六月二十五日晚上九点半左右，监控拍到你神志不清地出现在电梯口上，还在那摔一跤，驾着被害人刘慧媚的黑色车，连续闯了三个红灯，回到了你结婚前的公寓住宅。”
摔了一跤？
这么一说，好像膝盖有些疼。
他醒了醒脑子里的思绪，快速撸起裤脚，见腿上青一块紫一块，膝盖更是磕出血了，处在缓慢愈合状态。
好真实的体验感。
张木接着审问：“请问那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慌张？”
陈谷一时语塞，他怎么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没人将台词发给他一份。
陈谷的无言以对，更加对外证实了张木的审判：“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来给你回忆一下当晚发生了什么。”
陈谷：“……”
张木用睿智的眼神打量陈谷，噌噌猎出一道锐光。
他继续说：“案发当晚你和被害人刘慧媚，也就是你的妻子，产生了激烈的争执，在这过程中，你拿刀将她捅成重伤，导致她失血过多而亡，而你杀了人太过害怕，才会手忙脚乱地驾车逃离案发现场。”
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唏嘘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居然是被自己的老公杀死的，这女的也太惨了。”
“是啊，所以说女人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要不然就会像她那样葬送了自己生命。”
“天啊，我还打算下个星期去相亲，不敢了，我恐婚。”
“我也恐婚，反正我是不会结婚的，要是遇到像陈谷这样的男人，可真的是太惨了。”
观众席上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小声讨论，而坐在第一排的黑衣男人双手抱胸，脸上毫无表情。
面对如此雷厉风行的公诉人，陈谷产生了自我怀疑：“我捅死了人？”
审判长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关键是陈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啊，脑子里一片混乱，怔了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我没杀人。”
靠，这算什么，怎么就入戏了。
他顶着法庭上几百双眼睛，为自己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妻子，什么刘慧媚，我压根就不认识她。”
观众席上一位中年男子倏然站起来，指着陈谷的鼻子大骂：“混账，你和我女儿结婚两年，怎么就说不认识了。”
中年男子被两名警察摁住，要不然都能跑上来甩陈谷两个耳巴子了。
这又是谁，我认识他？
张木向众人解释：“这位是陈谷的丈人，也就是被害人刘慧媚的父亲，叫刘又利。”
失去了亲生女儿的刘又利别提哭得有多惨，不停捶胸口悲怆道：“我的孩子啊，怎么就那么命苦，遇上了这种好吃懒做的垃圾男人，还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警察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能看开点，在正义和光明之下，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者的。”
另一名警察也说：“是啊，公道之下没有偏私。”
“可即使是这样，我的孩子也回不来了，”刘又利痛苦地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妈死得早，我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可现在……孩子说没就没了。”
警察陪在他旁边，安抚被害者家属的情绪，观众席上有人感同身受，陷入了抑郁之中。
陈谷感觉脑子要炸开了，法庭上的声音如同催命咒语，耳朵无时无刻不在遭罪，陈谷逐渐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在玩cosplay，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世界。
而他作为被告人，站在这里接受大家的审判。
“所以……”陈谷呆滞地望着这一切，“谁能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叮咚。”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提示音。
“恭喜编号1009玩家觉醒出了凶手剧本，我是下达指令的小v，也是你的对接系统……”
“等等，什么系统？”世界观在慢慢塌陷。
系统小v不管他，继续说明游戏规则：“你作为唯一游离在剧本之外的人，成为这起杀妻案的凶手，在案发当晚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刘慧媚，并畏罪潜逃……”
“我真的杀了人？”陈谷愕然大叫着，感觉脑子被强行灌输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按照目前的剧情来看，你就是杀人凶手。”
“有病吧，”陈谷面露骇色，憋不住破口大骂，“凶手个屁，我怎么可能杀人，不要那么离谱好吗？”
“这是剧本里的设定，小v只是一串代码，你要是不能接受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凶手也不是小v。”
陈谷的怒气指数噌噌上升：“你这样说话真的很欠揍。”
“所以希望1009号玩家尽快投入到剧本里面，不要做过多的挣扎。”
“然后呢，莫名其妙顶罪，被他们坐实罪名，在牢里度过我颓废的一生，我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遭这些罪？”
“非也非也。”
“你是凶手，但又不是凶手，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为自己正名。”
“我不要，”陈谷伸出手掌，做了个禁止通行的手势，“我要离开这里。”
“不好意思，剧本已经开启无法退出，除了找出真凶，给剧本一个合常理的大结局，要不然你是绝对无法逃离本系统的控制。”
陈谷气得肝脏都要爆炸了，千万句骂人的脏话浓缩为一个“靠”字，小v的声音逐渐远去，留下一句：“祝您好运，再会。”
“混蛋，给我去死吧你！”
陈谷对着空气大骂，安静的世界一瞬间消失，耳边接连响起嘈杂的声音。
此时，法庭上的人都将目光落到陈谷身上，一个个面带异色。
陈谷居然在骂审判长，他居然叫审判长去死。
没想到年纪不大，居然那么狂，有人当场盖棺定论：“不用审判了，他就是这起案件的凶手。”
“不……不是，我不是在骂审判长，我是在骂……”陈谷突然噤了声，要是说他在骂剧本里的系统，会不会被人当成神经病，他们好像都看不见小v。
算了，自认倒霉吧！
“被告人请你注意言辞，”审判长沉着道，又再一遍问，“你是否承认杀害刘慧媚的事？”
杀害个屁。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
张木也预判了陈谷不会承认，他朝旁边一名警察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口说话。
那名警察站起来，拿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把带血的刀：“这就是杀害刘慧媚的凶器，我们已经拿去验过了，上面确实有被告人陈谷的指纹。”
审判长：“陈谷，你对刀上面的指纹作何解释？”
陈谷强装镇定，反驳道：“我煮饭炒菜当然需要用刀了，就凭这个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你们也太扯了吧！”
说完这话，陈谷的视线移到观众席上，又正好和黑衣男四目相对。
这男的是认识我吗，眸中藏着杀气一样。
张木道：“我们这边有证人。”
女警察带着一位老太太走到证人区上。
警察低声道：“老太太，案发当晚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照实说出来就可以了，不要害怕。”
老太太双手双脚都在颤抖，噎了一下说：“我住在刘慧媚的下面，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左右，我正准备入睡，突然听到他们的争吵声，吵得可凶了，好像还打起来了。”
审判长问：“你听到他们的吵架的内容了？”
“我听到男的说，你这个臭婆娘，我是你老公，找你要点钱都不肯给，快点给我钱，要不然我就杀了你。”老太太尽力复刻着陈谷的说话语气。
张木接着说：“被告人陈谷烂赌成性，欠下了几十万巨款，又在家不出去工作，而他的妻子刘慧媚是某家上市公司的副经理，两人地位悬殊，经常因为生活观念不同而大吵起来。”
陈谷：“……”
苍天啊，我一生脚踏实地，和黄赌毒不共戴天，怎么就被扣上了烂赌、好吃懒做的头衔了。
“而案发当晚，陈谷被高利贷逼上了绝路，威胁着刘慧媚给他钱，扬言不给钱就杀人，刘慧媚极力反抗，陈谷一气之下拿起菜刀就将她残忍杀害了。”
陈谷喉咙卡刺，说不出话来。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了，还怎么狡辩，不用找真凶了，可能下一秒陈谷就要被这群人洗脑，率先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了。
审判长：“被告人，你还有什么需要反驳的吗？”
“我不知道，求你别问了，真的不是我杀了人，”陈谷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叫声，失控大叫起来，“不是……不是我，饶了我吧！”
没办法，狡辩不下去了，也只能装疯扮傻。
几名警察连忙上前，想控制住陈谷的情绪，却慢了一步，他突然朝栏杆撞了上去，一道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陈谷两眼发黑，视线完全拢聚不起来。
刘又利在观众席上暴怒起来：“他在装，你们不要信他，就是他杀了我的女儿。”
耳边传来了争相恐后的辱骂声：“就是，很明显就在把我们当傻子啊，哪有突然间发疯的啊！”
“就是想逃避法律的制裁，也太假了吧！”
“我最鄙视这种男人了，长得人模狗样的，说是窝囊废都侮辱这个词了。”
有人朝他扔垃圾，警察连忙去维持秩序，审判长敲击着法槌：“肃静，大家肃静。”
陈谷感觉整个脑子都在发胀，那些嘈杂的声音逐渐模糊，最后一眼看到黑衣男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是无法捉摸的神色。
啪——陈谷晕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