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HP]》一颗土豆芽

70、第 70 章

　　玛格丽特匆匆离去之后赶回家中，她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窗外是黑沉沉的夜空。
　　她撑着额头，紧皱着眉头闭着眼。
　　纳撒尔尼不在画框里，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剩下的画像们都在沉睡，玛格丽特很庆幸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呆在这儿，给了她缓冲的空间。
　　看见斯内普伤口时的那股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她当时又惊又怒。
　　惊讶于斯内普居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愤怒于他竟然还要瞒着自己不露声色。
　　最后她冷笑一声抬起头来转过身凝视着星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但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入侵了属于自己的领地一样，她极其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雪白的绷带在她的眼里，像是挑衅，又像是轻视。
　　但她这会实在理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最后只是把这样的情绪抛到脑后。
　　这晚过后玛格丽特开始放缓了对魔药版图的扩张。
　　她开始精简自己的产品和渠道，不再大肆宣扬。
　　斯内普在霍格沃兹任职期间受伤这件事给了她一些微妙的预感，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她却并不知道这件事具体的样貌。
　　这让她感受到了很小，很小的危机。
　　但任凭她怎么思考都不知道这些危机感从何而来，最终她只是选择将一些产业转移到暗处。
　　除了手下极少的餐厅股份，她收入的最大来源就是女人的秘密，玛格丽特开始有些后悔之前那样声势浩大的宣传。
　　最后她找来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巫，和她签署了一份魔法契约。
　　从今往后所有人都会以为女人的秘密已经易主，但只有她们才知道，这家店铺最终的控制人还是她。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卡洛斯。
　　卡洛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约她吃了一个晚饭，玛格丽特犹豫了两天才答应他。
　　他们坐在昏暗的餐厅里，桌上点着螺旋纹的蜡烛，火红的玫瑰在花瓶里被魔法加持后能够永不凋谢。
　　卡洛斯坐在玛格丽特的对面，他们沉默的用着餐。
　　玛格丽特将红酒杯的杯座夹在两指之间，不断的在桌上摇晃着杯中的液体，欣赏在火光下红酒挂在杯壁上又落下的酒泪。
　　卡洛斯斟酌着开口。
　　“玛格丽特。”
　　他的声音让玛格丽特抬头扫了他一眼，似乎嫌弃他打扰了自己玩闹的兴致。
　　他闭上了嘴。
　　玛格丽特却不耐烦了，她总觉得卡洛斯现在看上去磨磨唧唧的不像从前的他。甚至都不像个正常人。
　　“发生什么了？”
　　她决定大发慈悲的发问，但她的眼睛一直没从高脚杯上挪开。
　　卡洛斯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容。
　　“你还喜欢这家餐厅吗？”
　　他拐了一个弯。
　　“还行。但是我不喜欢他们家的烤炉鱼。我还是更喜欢海盐焗的，再来点柠檬，味道好极了。”
　　她漫不经心的回答，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椅背里，撑着头继续注视着杯子。
　　卡洛斯笑着看着玛格丽特。
　　“你以前对吃的总是来者不拒。”
　　“啊啊啊，是的。可怜的玛格丽特，贫穷的小乞丐，她哪来的资格嫌弃这些吃的。”
　　她毫无波澜的说出这些话，接着她疑惑的皱起眉毛，有些困惑的看了看卡洛斯。
　　“你今天叫我来是出了什么事？”
　　卡洛斯自觉刚刚说错了话，他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咳嗽一声将餐巾攥在手里。
　　“玛格丽特，我听说了店里的事情。”
　　“哦，那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她又恢复了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外面都传遍了。我不算是最早知道的。”
　　卡洛斯苦笑一声。
　　玛格丽特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有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
　　他看上去很认真。
　　玛格丽特敷衍的笑了笑，她一个眼神也懒得分给他。
　　“谢谢，你人真好。”
　　卡洛斯看出了她的敷衍，这让他有些着急，最终他鼓起勇气开口。
　　“我是说，无论你贫困与否我都不会嫌弃...”
　　最后他在玛格丽特不带感情的注视里突然沉静了下来。
　　“嫁给我吧。”
　　他沉着的开口，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后推到了玛格丽特面前。
　　那是一枚钻戒，雪白剔透，晃得耀眼。
　　玛格丽特看看戒指，又看看卡洛斯。
　　卡洛斯终于有些紧张，他的手心开始冒汗。
　　“我知道...”
　　他磕磕巴巴的说。
　　“我知道这枚戒指或许比不上巴弗米特和你订婚时的那一枚。但是我向梅林发誓，我绝不会像他一样虐待你...我会把我所拥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你，全都给你。只要你答应，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我都接受。玛格丽特，嫁给我吧。”
　　他的语速越说越快，在玛格丽特的沉默不语里，他恨不能直接抓着玛格丽特的手为她套上这枚戒指。
　　玛格丽特沉默着，她带着些戏谑，将戒指盒拿了过来。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懒洋洋的姿势，拿起了那枚戒指细细端详。
　　不大不小的石头在她的指尖折射出七彩的光。
　　“哈。”
　　她轻轻的发出一个音节。
　　接着她拿着这枚戒指放在手上比了比。
　　她一边比着，一边语气平平的开口。
　　“卡洛斯，你知道我是如此的期待收到你的戒指，是如此的想要和你结为夫妻。”
　　接着她看向卡洛斯的眼睛，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脸。
　　“我是说——曾经。”
　　卡洛斯的脸色由红转白。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愿意改变的人，那时候的玛格丽特是多么喜欢你呀，是的，我骗了你，毋庸置疑。”
　　她轻巧的笑了笑。
　　“我怕我配不上你，更怕你因为那些事情远离我，那时候我是如此受不了你离开的可能。直到那一天真的来临我才发现原来没什么了不起。”
　　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卡洛斯紧闭的嘴唇。
　　“你并不在意我的过去，因此你并没有去调查那些流言的真实性就照单全收，迫不及待的来找我算账，你只是想证明我是一个卑劣小人，所以你抹去了我对你全部的感情，甚至当着我的面侮辱——玛姬。”
　　卡洛斯直立的脊背终于弯了下去。
　　“玛格丽特。”
　　他是如此的有气无力。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是我伤了你的心。”
　　他看上去疲惫的很，因此他伸出手揉了揉鼻梁。
　　“但是我还是爱你的，我向你求婚也是真心的。无论你现在的财务状况如何，我都不会嫌弃。你不能因为我的年少无知就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他撑着桌子严肃的看着玛格丽特。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重新开始呢？”
　　玛格丽特意兴阑珊的将戒指轻巧的抛回戒指盒。
　　“卡洛斯——。”
　　她拉长了音调。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甚至比不上伊桑。不，或许你连巴弗米特都不如。就连巴弗米特那样的杂碎都说不出这样无耻的话。”
　　她又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
　　“算了。”
　　她说。
　　“你们差不了太多。”
　　“你的真心是指你毫无异议的相信别人对你女友的恶意中伤，在她被全校孤立的时候侮辱她的养母并和她分手，还是指你高高在上强调你绝不会嫌弃对方，春心萌动的想要来‘拯救’一只迷路的小鹿。你的爱太轻率也太廉价，你的爱里只有你的自私，除此之外我看不见别的东西。你妄想拯救别人，但真正需要被拯救的人恰恰是你自己。不要和我讲你的爱，你的爱早就被自私和欲望异化，你说的越诚恳就越是病态，收好你的戒指不要再和我讨论你的‘爱’。我只觉得恶心。”
　　“玛格丽特！”
　　卡洛斯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怎能如此侮辱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啊！除了我还会有谁爱你,除了我还会有谁在知道一切之后还不嫌弃你，依旧对你保持着一颗真心，哪怕你没有曾经的容貌，没有过人的才华，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但是我依旧对你保持着爱意！你又怎么能如此侮辱一个这样爱着你的人！”
　　“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我。闭上你的嘴吧，它还在撒谎。”
　　玛格丽特不耐烦起来，她坐在椅子里，两只眼睛像贝加尔湖的冰块，冷冷的注视着这个失态的男人。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他喃喃自语，看上去快要崩溃了。
　　“你的付出只是一种荒谬的鱼饵，用来垂钓那可笑的自恋。是我引诱的你吗？是我曾经祈求你、诱惑你，为了我自己而牟利吗？还是我曾经为了得到你的帮助而失去了自尊的朝你献媚，去期待你的援手吗？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自己自愿的吗，我从未占过你的便宜，即使是生意的事情，我也已经和你银货两讫。这一点，我不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你吗！”
　　她终于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像两把钢刀，毫不留情的插进卡洛斯的脊柱。
　　“你连面对真实的自我都不敢，你连为自己做出的错误认罪都不敢，又是什么让你胆敢向我求婚。”
　　她拿起酒杯一口喝干了那杯酒。
　　“废物。”
　　玛格丽特踩着高跟鞋走远了，徒留卡洛斯瘫坐在座位上捂着脸，迟迟不肯离开。
　　玛格丽特觉得这一切都可笑极了，她从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自己身上，当她回到家里的时候阿蕾娜已经睡下了，玛格丽特一个人站在窗前，倒灌的夜风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真是可笑！
　　她冷笑。
　　卡洛斯实在是看轻了她，他从未将她看作“玛格丽特”，而是将她看做了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
　　他从不了解自己，也不愿意花费一点少的可怜的时间去了解，他只是一厢情愿的沉浸在他所谓的“了解”里而不愿意面对真实的世界。
　　玛格丽特想到他今天的话，情不自禁的摸上了脸上的那道疤。
　　那道疤在斯内普的魔药下消退了不少，现在已经不再凸起，只是有一条深色的痕迹长久的留在白皙的脸上，像一面镜子摔裂的两半。
　　玛格丽特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她一直觉得有了这道疤之后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女将军。
　　她从没想过将这道疤完全去除，她要用这道疤永远提醒自己，提醒自己这一路是怎样走来的。
　　她也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她，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喜欢用美貌去兑换什么，但现在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她就不再这么看中这样东西了。
　　尤其是这道疤对她而言是她英勇的证明。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当初是怎么喜欢上卡洛斯的，到底是卡洛斯一直就这样，还是这些年里他变了太多。
　　或许他的本性如此，只是经过岁月洗礼之后更加明显。
　　人头猪脑，蠢货里的极品。
　　她越想越气，只后悔当时没有再给他几个耳光或者一打恶咒，最好打的他遍地求饶。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说出这样毫无廉耻的话。
　　斯内普就不会说这种废话。
　　玛格丽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反应过来之后她吓了一跳。
　　但很快她又对着这个念头点了点头。
　　是的，斯内普这种人绝不像卡洛斯那样废物。他喜欢莉莉，就绝不会因为流言蜚语放弃。如果是他，他能有一百种方式让别人溃不成军。
　　不过算了。
　　玛格丽特又摇了摇头。
　　斯内普那张嘴不是一星半点的恶毒，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能和他在一起的人。
　　哪怕他当初再爱莉莉也没有为了莉莉改变自己，该研究黑魔法还是研究黑魔法，他或许会遮掩，但绝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特质。
　　了不起啊，斯内普。
　　玛格丽特咂了咂嘴。
　　心比石头都硬，有原则又很固执，固执到有时候让人恨不得给他几下。
　　但还挺有趣的，尤其是那股气急败坏的劲。
　　玛格丽特眯着眼回味了一下上次离开前斯内普吃人的表情，她弹了弹舌，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