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阶之路》好吃好睡

27、第 27 章

　　一整个年下忙忙碌碌，脚不沾地，好不容易熬到腊月二十九，家中器皿各色备齐，大门两侧都换了门神、联队、挂牌，新油了桃符，屋内角落家具全部纤尘不染，焕然一新。
　　次日，周晏、李云婧换上礼服乘坐马车向皇宫驶去，皇帝早年定下规矩：除夕夜，只要是在长安城的皇子都要进宫和皇帝一起过年守岁，只有康王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吹风可以视当时身体状况而定。
　　大明宫中皇帝早已起身，正由着宫人们一件件往身上添加饰物，因着今日要祭拜先祖，特制的服制太过厚重容易行动不便。即便如此，在听闻晋王夫妇来请安后，皇帝还是第一时间吩咐内监将二人引至外殿休息。
　　周晏、李云婧被宫人恭恭敬敬的引进侧殿，看见皇后、齐王妃夫妇并一干皇子皇孙们也在，忙上前按次问安。
　　皇后面前齐王妃向来随意，她促狭的眨眨眼，故意捻酸沾醋的调侃李云婧：“果然五弟妹是个惹人怜的，还让御前的人专门送你过来，哪像我们呀，只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沾点光。”
　　李云婧也不恼，只笑着回她：“二嫂这话竟不亏心？前几日我还听王爷提起呢，说当年二嫂头次怀胎，有次受了惊吓，父皇直接把自己身边的御医派到齐王府为二嫂看护身孕直至胎儿平安落地，这份恩宠至今为止二嫂可还是独一份呢。”
　　齐王妃笑骂：“先前还以为你是个腼腆安静的，现在才知竟是个伶牙俐齿半点不肯吃亏的。罢罢罢，看在你肚子里小侄子的份上我今次不与你计较，等你生完孩子你可瞧我饶不饶你。”
　　皇后也不劝，笑呵呵的看着这两妯娌拌嘴。
　　闹了一通，皇帝终于收拾妥当出来，人群瞬间安静，皇帝端坐上龙撵带着身后的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去太常寺给祖宗们上香磕头。
　　拜祭完祖先走完全部流程，天色早已暗沉，一众人都饥肠辘辘，快步前往昭阳殿准备参加除夕宫宴。
　　昭阳殿里早有一些受皇帝邀约和皇室共同守岁的心腹重臣等候在殿中，见到周家人入内，皆按制行礼。
　　李云婧虽说胎像稳固，全程跟下来还是有些体力不支，周晏悄悄伸手摸了摸她的掌心，只觉得冰冷粘腻，他心中担忧，靠近让李云婧能靠在自己身上借力。好不容易捱到了入席，第一时间吩咐跟着进宫的安公公去太医院要一碗安胎药，安公公领命去了。
　　今日是内廷宴饮，前面对外作战也是大胜利，所以气氛较为轻松愉悦。皇帝带头和宗室、大臣拉家常，皇后命人准备的乐舞、百戏游艺等也都是喜庆热闹为主。
　　李云婧喝了安公公带回来的安胎药身子舒缓了不少，周晏见她面色渐渐红润，神态平和，才有心思和其他人推杯拿盏、交流感情。
　　宴至一半，殿中气氛正酣，今晚一直保持着温婉笑容的方贵妃不知为何突然黯然神伤了起来，几次看着皇帝欲言又止。
　　次数多了，皇帝难免会注意到，关切的询问方贵妃：“爱妃何故如此？”
　　方贵妃深深叹了口气，怀念道：“臣妾想起从前楚王少年时最期待的就是每年年夜宴，每次年夜宴他总是花招百出搞些新奇古怪的新鲜节目在宴会上展示。
　　那时候我训斥他不让他胡闹，他却说父皇作为天下之主，为了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每日要处理那么多繁杂的国事，他这个做儿子的没有本事不能替父皇分忧，只盼着能在每年的这天能够彩衣娱亲博陛下一笑。”
　　方贵妃说得怀念伤感，皇帝也不免想起楚王昔日的好处来，而且他曾经对楚王的怒气到如今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心中不禁勾起几分思子之情来。
　　皇后见形势微妙，正打算起个话题打散现下的氛围，却见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禄公公凑到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皇帝听完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笑着吩咐禄总管：“拿上来朕瞧瞧。”
　　禄公公对门口的小太监勾勾手，小太监转身从殿外领进来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长相斯文，进殿后先是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叩拜大礼，并禀名身份乃是楚王府长史，此次前来是替楚王给皇帝送东西的。
　　皇帝问他楚王要给自己送什么？
　　那长史指着自己身后小太监们帮着抬进来的酒坛，言：送楚王亲手酿造的美酒。
　　紧接着又解释说：楚王在封地的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忏悔自己当年做出的糊涂事，辜负了陛下的多年教导让君父伤心。他知道做了错事的自己无颜面对父皇母妃，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夜在心中祝祷父皇圣体康健，圣心常悦。
　　楚王去年偶得了一张酿酒的私方，和现下市面上流传的酿造方式不大相同，楚王知道陛下好酒，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亲自尝试酿制，谁知照此法酿出来的酒水清澈透亮，香味更是磬人心脾，令人闻之欲醉。
　　楚王大喜，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美酒装入上好的酒瓮埋在院中大树下，直到前些日子才命人起出与其它当地的特产土仪一起快马加鞭送至长安城献与陛下品尝。
　　那长史能被楚王派来长安面圣自然是位口舌伶俐之辈，言语间既透露出楚王对往事的浓浓悔意也充满了对皇帝这个父亲的牵挂想念。
　　在场不少人面露动容之色，交口称赞楚王的纯孝，皇帝亦是感慨万千，不枉自己疼爱这个儿子多年。
　　皇帝当场命人开酒，禄公公亲自动手起酒，经过验毒医官、尝膳太监的层层查验之后，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美酒被装在皇帝御用酒具里呈到了御前。
　　皇帝先是闻了闻味道，面露满意之色，再轻轻浅尝一口，只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忍不住一饮而尽。
　　禄公公极有眼色的又给皇帝添满，皇帝这次细酌慢饮，赞不绝口。
　　宴上的大半都是在官场上浸淫多年的聪明人，顺着皇帝的话把楚王夸了又夸，一时间远在封地的楚王在众人的口中成了皇室一等一的孝顺孩子。
　　大皇子夫妇均面色凝重，脸上的笑容早已维持不下去，只有皇后还端着优雅从容的母仪风范，甚至还能时不时接着皇帝的话头称赞楚王几句。
　　长安城的风向向来转得快，新年还未开朝，楚王纯孝，虽身在千里之外心中却时刻不忘君父的至孝言论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齐王和方贵妃短短数日已暗里交手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