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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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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俞让他先去洗澡，早上弄完他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明明全程自己在出力，他却像被弄得很累很累一样，自己只能用毛巾帮他简单擦了一下。
还让李彧平时要多注意锻炼身体。
李彧算是教养得体，没开口骂人，只留下一句要你管就朝浴室里走，并且很谨慎的把洗漱间和湿淋浴的两道门都关得紧紧的。
他从浴室出来，看到更衣区域的椅子上叠放着一整套干净的衣服，是他喜欢的穿衣风格，但绝对不是他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全新的。还有内裤和袜子，摆放在一起。
他抱起衣服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衣服洗过了，上面还残留着洗衣粉的味道。他穿在身上，尺码很合适，买衣服的人对他身材很了解。
不必绞尽脑汁猜测，衣服是秦俞买的，大概是委托给了助理去做这些事。提前洗过是因为秦俞知道，新买的衣服他必须洗过一次才会穿上。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整个中学时代，两人亲如兄弟，形同手足，走在校园里总是形影不离。他们的友谊太深，难免会有误解，有人说他们是同性恋，李彧心中不磊落，刻意表现出与秦俞的疏远。
秦俞以为他是被谣言所伤，没过几天就将造谣者抓起来打到鼻梁骨折。校长勃然大怒，大骂秦俞糊涂，给了记过处分，全校通报批评，晨会站在讲台念检讨书。
李彧一边责怪秦俞做事冲动，一边挑灯夜战给秦俞写检讨书，因为秦俞夸他文笔好，写文章登过杂志，是作家，那笔头工作自然当仁不让。
检讨书写完秦俞通读一遍，喜悦赞赏，“不愧是立志将来要靠笔杆子吃饭的人，洋洋洒洒一篇文章，没有一句不是废话。”
李彧假装生气，一把夺过检讨书，“看不上自己写，给你出力还要听你唧唧歪歪，我不是你秦俞脚边上的狗。”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了。”秦俞批评，“尤其这张嘴巴，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
秦俞托着他的下巴，大拇指在他嘴唇上摩挲。
李彧很烦他这种直男分不清亲昵和挑逗的边界，索性张开嘴，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秦俞吃痛的缩回手，“真咬啊，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搞了半天这种意思。”
“你以后别再做这种幼稚的事了，在学校把人按在操场上打，怎么想的。”李彧把检讨书夹进秦俞的作业本。
“确实是有欠考虑。”秦俞反思，“应该在校外打，就没这些麻烦事了。”
“打人是什么很骄傲的事吗？”李彧看出来秦俞是一点反省也没有，港城来的大少爷，自落地便含着金汤匙长大，家中五位女佣轮番伺候，怕是从小到大娇纵惯了。
“我最恨同性恋，男人与男人，接吻上床，叫人恶心。”
这话李彧不是第一次听，每每听闻，胸口便烦闷，“你为什么这么憎恶同性恋？”
他不明白秦俞哪里来的这样深的仇恨。
“难道你喜欢？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翘屁股，你不觉得反胃？”
“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李彧假装平静的说，“至少不像你，好像手里握把刀，随时想要去杀人。”
“别聊这些事。”秦俞不客气的打断。
人总会回想，思潮飞回去，飞回去，飞到老远老早的悲欢离合。李彧呆坐在沙发上，秦俞低下头替他整理衣领袖口，一双有力的大手抚平他胸口与后背的衣物褶皱，他才从记忆深处苏醒。
手机音乐铃声在桌子上响，是谢槐的来电。李彧记得昨天谢槐说过，今天的摄影地点是帕特农神庙。他想应该是向自己汇报行程，才要起身，肩膀被秦俞按下。
秦俞霸道的替他接听了电话，根本不在乎李彧是否介意。
“我不是彧彧，我是秦俞….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重要的事我可以转告…我什么时候需要事无巨细向你报告….你既然不在他身边，关心便显得多余。”
李彧从未见过秦俞对谁说话这么狠，丝毫不留情面，想必是这全天下的同性恋都与他有深仇大恨。
秦俞把手机递给他，“这小子控制欲太强。昨天一直给你打电话，我嫌太烦替你关了手机，他又打电话到前台查你房间。你的房间电话无人接听，他又打电话给导演，怀疑你被人绑架。
好在昨晚大部份人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李彧，相信我，谢槐心思虽然单纯，但涉世未深，又有家人保护，难免幼稚，他并不适合你。
更何况他的家人绝不可能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我与他父亲生意上有往来，他对待同性恋的态度深恶痛绝。”
李彧从没做过白日梦，想要靠着谢槐毫无心机的宠爱一脚踏入豪门，他只不过是贪图谢槐不计得失的给予，珍惜他不曾见过的一份难能可贵的纯真。
不像秦俞，要把身边所有人都请上天平，仔细校验砝码的价值。
何况他现在阴差阳错的和秦俞做了苟且事，和谢槐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李彧良心难安。
他们在酒店餐厅吃茶点，为了防止打扰，秦俞让助理提前订了一个包间，两人坐在一起，一张小圆桌空出四五个位置。
“你要怕曝光应该叫到房间吃。”
架打够了，两人尚能理智沟通。李彧看来，昨天即便是秦俞趁人之危，那也是秦俞亏他赚。
“这东西凉了怎么吃。”
秦俞还是一如既往对什么都百般挑剔。他热爱讲排场，两个人的早餐，点心堆得满桌子都是。
“点这么多，根本吃不完，浪费。”李彧还像个碎嘴老太太一样指责，恐怕是秦俞实在嫌他聒噪，夹了一枚虾饺往他嘴里送。“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张嘴。”
李彧乖巧的张开嘴巴接纳，恰巧《裂变》的导演钟阳夺门而入，撞见了这一幕。
李彧心里一紧，像被抓奸在床一样。他还是初入此圈，经验尚浅，混迹娱乐圈挣得头脸的哪个不是左右逢迎得人精，钟阳即便看见了也装没看见，根本不提这一茬，坐在秦俞身边拿出两块完整的陈皮介绍，这陈皮存了二十年，味道很香，我泡给你们喝。
像是对李彧和秦俞的关系一点兴趣也没有。
闲叙了一堆无聊开场白，终于点题，钟阳看中了李彧获奖的那部做作品《纨绔》，便向秦俞要拉投资赞助，想要把故事搬上大荧幕。
秦俞从晨起睁眼到现在就只吃了一个水牛奶菠萝包果腹。
菠萝包做得小而精致，还没有李彧手握拳头大，秦俞若是有一颗肉做的心，现在也理应疲惫了。即便二人水火不容，毕竟也曾一起从小长大，秦俞是玩伴更是恩人，做事搏命的生活习惯李彧也是知道。
不然哪里读得来的两个学位，还能一面兼顾拍戏一面管理市值百亿的策划公司。
他单方面宣布休战，放下芥蒂舀了一碗及第粥递到秦俞面前。
秦俞没说谢，端起来就喝。也是习惯被人伺候了，小时候两人关在一间房间写作业，没少把李彧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当养在身边的小生使唤。
《纨绔》这篇文章能获奖，也是评审组看中了其中人物塑造与文学性的时代反思。出版社为了扩大宣传，在书封上夸大其词称之为“一场超越时代的伟大情爱，一段非讲不可的少年故事”。
但凡伟大和故事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就代表改编成影视内容必将困难重重。过于沉重的思想往往依附于不同寻常的故事背景之上，李彧这篇文章就选中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变化为背景。
有人拥抱新时代如沐春风，有人抛弃旧体制迎头痛击。
故事选取了出生在高知外企家庭吃穿用度精良的盲眼少年小菲与父母双下岗中专毕业不得不挑起家庭重担的工人小国为代表，讲述了他们之间互为寄生依赖的畸恋。
钟阳说一本《纨绔》小说集，这一篇都要给自己翻烂了，故事写得真好，笔触老练思想深刻，当时在杂志上刊登的时候钟阳就看过，书还是个唱地下摇滚乐的鼓手给的，他们那个圈子里争相传看，说这文不火证明文学死了。
当时还以为作者是个小国那样的憨厚中年人呢。
哪里想得到居然是个和书里描写的小菲一样的绝世美少年，李彧，这个小菲该不会是你什么亲戚吧。
“我舅舅的情人。”李彧直言，“只听说过，没见过这人。”
秦俞吃完碗里的粥，把话题接过来，“昨天我也说了，投资可以，李彧写的这篇文章本身我也喜欢，但是这部电影上映恐怕很困难。”
“我们走海外发行，这种题材就是最佳故事片，最佳编剧奖收割机器，至于回来..”钟阳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干咱们这行的，谁还不是修炼千年的老tony。”
钟阳是空着肚子来的，桌上茶点吃了一大半，剩下的他表示打包带走，晚上宵夜不浪费。
这种文艺片导演虽然作品拿了份量不小的奖，但确实是票房毒药，排片能超过一周都要烧高香磕头谢祖宗保佑。
《纨绔》的题材限制注定了发行困难，钟阳却乐观，“就算赚不到很多钱，能在生前留下一部片子影史留名也是好的。”
说完他看着秦俞，“我是不是在投资人面前说错话了。”
秦俞挥手表示并不介意，既然大家坐在这里，能剖心剖肝的坦言相待，实属那能可贵。
李彧知道秦俞这番话实属面子工程，却也在心头为之一颤，像是在秦俞身上感受到从未曾感受过的一丝温度。
作品敲定了剧本由李彧编写，钟阳可以先物色角色人选，和他们分别聊一下，看是否有意愿参与拍摄，钟阳如今也是小有名气的新人导演，又拉到了星辰策划的投资，号召力自然还是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种题材注定有限制，能请来什么人全凭钟阳本事，经费也并非随意挥霍，秦俞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投资也讲回报率，不过能有人愿意投资，钟阳已经十分欢喜了。
和钟阳聊完，已经是下午茶时间。秦俞没打算放过他，要求去喝下午茶，李彧上午的吃的那堆东西都还没消化，喝什么下午茶。
他只想回酒店躺尸，构思一下剧本大致框架，睡个回笼觉，再选点高油高盐辛辣不健康的垃圾外卖等到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吃个爽。
还要抽空安抚一下谢槐，想想怎么处理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李彧强硬的拒绝了秦俞喝下午的要求，秦俞对他的态度阴阳怪气，“这么着急回去喂你的电子宠物狗？我说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是不是。”
刚才微不足道的感动瞬间消失殆尽，李彧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神经病，怎么会为秦俞这种人的所作所为感动。
秦俞这种表演行人格是天生的影帝，说话做事都是逢场作戏，根本不值得信任。
毕竟秦俞这种公众人物总不能在酒店餐厅胡作非为，李彧想要甩掉他还是很轻松，拿着房卡乘坐电梯到自己的楼层，发现刷卡不显示楼层，怀疑是房卡失效。
秦俞让他先去自己房间休息，晚上酒会结束再去弄也一样，李彧不愿意，只能先退出来，等下行电梯到一楼前台处理。
电梯门就要合上时秦俞又按下开门键，从里面走了出来，“陪你去一楼。”
就算知道秦俞这种绅士作派是假情假意，李彧也不免心中涌现一股暖意。
游戏玩多了对着纸片人还会产生感情呢。
何况是秦俞这样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一楼人多。”也还是有顾虑，秦俞这么个公众人物大剌剌的站在酒店大堂，会不会引起围观潮。
“我是怎么见不得人吗？”秦俞优先站到了电梯指示灯闪烁的那一厢。
李彧懒得和他争执，觉得秦俞不可理喻惯了，秦俞却像早有准备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黑色口罩覆盖住半张脸。
从电梯间走出来李彧举着他那张房卡绝望的看着排成长龙的前台，应该是有活动团队入住，一大堆人拿着箱子蜂拥在那里。
恐怕是要漫长苦等了。李彧想。
秦俞递过他的房卡给李彧，“你去我房间等吧，我去前台帮你办好。”
”大可不必。”李彧傲骨铮铮，一副不吃嗟来之食的表情拒绝。
“我能走VIP通道优先办理，你能吗？”秦俞一把拿过李彧手里的房卡举得高高的，又把自己的房卡蛮横的塞进李彧手里。
一趟电梯上上下下，李彧也烦躁，进了房间不管不顾的踢掉鞋子躺在床上。
昨天晚上他和秦俞在这张床上到底做了什么事，房间被打扫过后证据全失，秦俞对这件事也不想多谈，他几番追问，也只得一句，你昨晚一夜要占我便宜。
李彧指责他趁人之危，明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为什么不把自己送回房间，两人各自呆在各自房间就根本不会出那种事。
秦俞解释，你不是已经验证过了，房卡出了问题。
这张卡昨天就出问题了。
你还在电梯里吐我一身。。
这件事李彧一无所知，听完害臊得满脸通红。
秦俞有轻微的洁癖，连上学都要先洗一遍澡才出门，他说身上有汗，不舒服。
衣服被呕吐物弄脏，心里不知道会有多恼火。
后面再怎样展开，秦俞一句也不肯多说。
他心里对发生的事有余悸，对于后患秦俞避而不谈，他干脆主动开口，“昨天我喝多了，不论我们做过什么，都当做没发生过怎么样。我嘴巴很紧，也不会到处讲，你不需要困扰。”
秦俞明显愣了一下，对李彧的提议不置可否
李彧不想去烦这件事，打算玩一会儿消消乐分散心情，拿出手机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小狗要去关心，信息居然攒了一百多条，有分享，有抱怨，有困惑，有思念，还有很多照片。
【帕农神庙的日出，很神圣，很壮观，我盯着太阳看了一会儿，眼睛痛了很久。】
【昨天你去酒会喝酒了？我看到照片了，喝了多少？你还好吗？】
【听说秦俞在现场又谈了好几个影视项目，都在说财神爷来了，他是想买你的版权吗？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照片了，秦俞那个人情商很高，会说话，不会和谁弄得不愉快，你和他好好谈，别
【怎么有人说我抢了秦俞的角色，谁在造谣，闭幕式我会来，让导演和我一起找秦俞当面澄清】
【在帕农神庙想你，在爱情海想你，在奥林匹斯山想你】
李彧的道德完全被践踏了，对方毫无保留的思念自己，自己却和秦俞做了那么不堪的事。从现在开始，谢槐对他多好点一，他的良心就多一份煎熬。
他现在只想早点见到谢槐，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处理妥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