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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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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海面涨潮，一道道猛浪滚滚向前。
眨眼的功夫，骄阳不见，空中雷电轰鸣。
二人立刻闪离。
天色昏暗，半空卷起飓风。风暴像一头狂怒的巨龙，冲着他们露出了獠牙。
陈鹊催动周身灵力，想在风里保持镇定，然而力不从心。顾瞻也一样。
阴风怒号，裹挟着两人飞旋窜动。顾瞻抓住陈鹊的手：“坚持住！”
“咔嚓——”闪电和飓风交接，半空现出一条隧道。
隧道口是一个硕大的圆，灵气在边沿处浮动，逐渐汇聚成一口大钟。时分秒三针清晰可见，表盘上的日期，是陈鹊魂穿来的那天。
“咔——”秒针走动，隧道内顿时光影流转。剑林，望月潭，荀泽树，御花园......一一闪过。
看到汽车和高楼大厦，陈鹊心头一喜，时光隧道！这是时光隧道！“我们可以回家了！”
“好，我们冲过去。”
风势迅猛，掀起一重重浪涛。天空惊雷不断，灵海内风呼海啸。一只大手从海底升起，手掌波光粼粼，散发着浓浓的黑雾。与此同时，隧道里也伸出一只手，手指金光闪闪。
黑手拽住陈鹊脚踝的一刻，金手抓住了顾瞻的小腿。两股力量疯狂撕扯，两人悬在半空，痛感遍布全身。
“别松开！”顾瞻双手握紧陈鹊的手。
陈鹊说不出话来。“唵——”远古低语萦绕在耳边，黑雾顺着脚踝向上，勒住了她的脖子。
狂风在咆哮，金光和黑雾纠缠不休，顾瞻拼尽全力抓紧陈鹊，两人的手指却在逐渐滑开。
“不要松手!”
刹那间，顾瞻觉得这个场景曾经出现过。好像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抓着陈鹊的手，对她说“别松开”“不要松手”......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涌上心头，场景的最后，是他们分道扬镳，一个向上，一个往下，去往不同的地方。
“不要松手！千万不......”他想，这一回，他们坚决不能再分开。
黑雾盘绕在身上，陈鹊感觉无数把利刃正将她一寸寸割裂。痛！钻心刺骨的痛！
金光闪耀处，眼前的人在不断变脸，时而棱角分明，时而稚嫩柔和，最后定格成她熟悉的样子，不知为何，看着他，她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咚——”天空裂开一道口子。一束强劲的天光直射隧道，砰的一声，隧道炸裂，火花飞溅。
画面在流失，无数碎片从眼前飞过。
边牧，爷爷，办公室，陈鹊还看到一个神采奕奕的男生，他抱着C语言勾勾画画，西装革履在面试，手指麻溜地敲击键盘......
碎片消散，灵海风平浪静。
顾瞻睁开双眼，见陈鹊还没有醒，头靠在他肩上，身子软绵绵的。他稍微侧一侧身，本来想把陈鹊扶好睡正，结果一颗脑袋枕在了他腿上。
顾瞻握住陈鹊的手，催使灵气游走在她体内，检查了一遍，知道陈鹊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陈鹊疲乏得厉害，翻一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梦周公。
有人在她的卧室外嚷嚷：“累赘！”“你就不该出生。”“要是没有你，我的日子不会这么难过.....”
书桌上，高考倒计时的牌子显示还剩三天。
声音纷杂，她戴上耳机，在日记本上写：新的起点，江山未定，胜负未分，还在征途！写完后又补充一句——世道艰险，我孤身一人，必须自寻出路。
窗帘拉开，阳光洒在钢笔上，笔尖泛着一丝银光。
“哈喽！”屋外的花坛边站着一个人......
陈鹊低声啜泣着，眼尾滑过一行泪，顾瞻用衣袖帮她擦干。
过了一会儿，陈鹊嘴角扬起：“你来啦！”声音带着喜悦。
“梦到谁了，这么高兴？”
随即，顾瞻听到陈鹊轻声呢喃：“周师兄......”
陈鹊一觉睡醒，浑身充满了力量，问：“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
陈鹊见顾瞻脸色不悦，语气也冷冷的，赶紧坐起身：“腿给你压麻了？”边说边捶一捶。
“把你的猫爪拿开。”
“怎么了？”
顾瞻一见陈鹊委屈巴巴的，就后悔给她甩脸了：“你在梦里喊周霁，我好气！”
陈鹊愣了两秒：“桥豆麻袋，请听我解释。”
她始终想不通，以当时的站位，猫妖分明距离周霁更近，为什么直接扑向了她。另外，猫妖如果下死手，完全有能力一举除掉她、周霁，还有藤妖。
“我梦到了打斗的场景，还是看不懂欢欢在顾忌什么。”
顾瞻：“我动手太快了，应该多留北淮一阵子的。”
“你做得对。留下北淮，你的无碍境一退，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停顿片刻，陈鹊说，“我还梦到你了。”
顾瞻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下文。
“我梦到你站在我家窗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旅行，我拎上背包跑出去，画面忽然切换到了欢欢的密室里......”
顾瞻尴尬了。短短几分钟，他的心情像在过山车，根本不受控制。
“梦境特别混乱，但总体是让人开心的。”陈鹊说，“我十六七岁的时候特别希望有人能拉我一把，陪我走一段路，可惜没能如愿。”
顾瞻很心疼。陈鹊倒是很高兴。她笑：“那时候，我要是知道，十年后会遇到这么好的你，就会少一些怨气了。”
爱，于她而言，是太过奢侈的东西，是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许多年来，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手术，一个人熬过了漫长的无聊和煎熬，却又愚蠢而无药可救地相信，在茫茫人海里，终归会有那么一个人，他将大踏步地走向她，给她明目张胆的关怀，让她心甘情愿撤掉全部防备，和他拥抱，并且承诺，往后一起携手前行。
万幸，有人回应了她的愚蠢，而且，为她的无可救药写下了美好注解。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寻找出路了！
“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一切刚刚好。”
陈鹊想，她趟过了生命的荆棘，一鼓作气，野蛮成长，才能够拨云见日，遇见一个赏心悦目的人。少走一步，她都没有信心和他并肩而立。多走一步，或许就是一场擦肩而过。
顾瞻心潮涌动：“我一直想纠正你，我们不是携手走一段路，而是要一起走下去，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除非，你中途不要我了。”
这些年，他的心时刻被陈鹊牵扯着，眼睛仿佛装了雷达，无论她在哪个角落，他总能精准定位，心情也随着她的一颦一笑一皱眉而跌宕起伏。
历经波折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对世俗温情和滚滚红尘的眷恋，不肯将就，不愿妥协。在瞬息万变的岁月里，唯一不变的是，有一天，他决定去彻头彻尾地爱一个人。
“为什么是我？”
“我说过的，咱俩遇见，是缘分使然。”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我相信内心的声音。”
世间万物循环往复，陷入永恒的轮回之中。要经历的事，会遇见的人，在宇宙的某一处，在潜意识里，早就存在着。后来，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方，四目相对，感觉似曾相识，于是心向往之。
山下相遇的那天，顾瞻觉得自己荒唐，为了不吓到陈鹊，他尽量拿捏好言语的分寸，等到双方爆马，他心头一轻，满脑子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鹊恶补知识点的时候，他坐在石凳上，看着身旁的女孩儿，心想，五百年如一日，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的到来。没有和她相见，所以他注定坠落天梯。
四周安静，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
空气凝固。“砰砰砰——”陈鹊的心跳再次紊乱。“我饿了，要去摘个果子。”她避开顾瞻的凝视，想站起身，手被拉住，便停下动作。
顾瞻指尖一晃，一个苹果到手：“吃吧。”
陈鹊：“......”
陈鹊咬了一小口。顾瞻说：“分我一点？”陈鹊把苹果送上。顾瞻摇头。陈鹊撇一撇嘴：“且！居然嫌弃我。”她要弹一指灵力摘果子，手被握住，有些不知所措。
暧昧的氛围在山洞里蔓延。
顾瞻的眼眸深情款款，陈鹊受不住灼灼凝望，视线在四处游走，看一下石壁，瞅一眼角落，飘来晃去，最后，还是停在了顾瞻的脸上。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眨眼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内心焦躁不安。
他想干嘛？他几个意思？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我来！陈鹊心一横......
顾瞻微微俯身，在陈鹊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这个吻，带着强烈的情感和浓浓的爱意，熔岩般滚烫。他的手指轻轻梳过她的发丝，他的嘴唇微微开启，轻咬着她的下唇，引诱着她探索未知领域。他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与她分享着苹果的馨香和清甜......
陈鹊脑子嗡的一响，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怎么了？”
“你搞我心态，坏人！”陈鹊说，“从我嘴巴里抢食，不能饶你！”
陈鹊“重拳出击”，顾瞻连声求饶。嬉闹了一会儿，陈鹊缓过劲来了，脸颊逐渐褪去红晕，低着头不说话。
“真生气了？”顾瞻看不懂身旁的人是什么情况。
“今晚的月色很美啊！”
顾瞻“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小黄花：“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哟，你也太好哄了吧，这花邙山遍地都是。”陈鹊嘴角一撇。几秒后，她改口，“这是特意留给你的。虽然它普普通通，但也别具风采。”
实话实说就对味了。
“抓孔雀的事，我得坦白一下。”
陈鹊听完，忧心忡忡：“要是再有散修溜上来搞破坏，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的灵海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呢？”
“是因为我身上有妖力，闯进你的地盘，产生了排斥反应？”
“不知道啊。我想了半天，没有合理的解释。”
月上中天，山林里刮起柔柔的风，星河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顾瞻取下腰带，解开外衫：“我们睡觉吧。”
陈鹊的脑袋又嗡的一响：“不......不好吧？”
“你不想睡？”
陈鹊低下头，不和顾瞻对视：“我......我......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顾瞻伸手，指腹轻轻抚摸着陈鹊的脸颊。那句诗怎么说来着？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眼前的女孩儿太迷人，一颦一笑都好看，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用手指勾起陈鹊的下巴，逼得她无处可逃，只能看向他。
“不要这样。”陈鹊要是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有多黏腻软糯，肯定想一头撞在石壁上。
“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其他想法哦。”
陈鹊眨巴了几下眼睛：“那你解什么衣服？”
“只脱外衫。穿多了睡着不舒服。”顾瞻笑着啧啧两声，“你用的是黄雀的身体啊妹妹，亲一下已经够出格了。”
陈鹊：“......”
“看不出来，你车速还挺快的。职业是赛车手？”
下一刻，顾瞻被一掌拍飞出了山洞。
山谷里回荡着陈鹊的怒吼：“嘴欠是一种病，得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