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的少年》花言森寒

22、第 22 章

　　席加驰感觉到异样，眉心微蹙，猛地扭过头来，看到当头一棒，眼睛都瞪大了立刻错身闪过，接着条件反射飞起一脚，将人踹飞数米。

　　看着远远抛落地面的木棒，依然心有余悸。

　　然后抬头再看到李远海，瞬间脸色煞白。

　　如果说刚才还庆幸李远海可能没看完全部，那现在完全没可能了。

　　混混们在地上呻吟，席加驰没有理他们，跟在李远海身后，隔了好一段距离，谁也不吭声。

　　终于，席加驰受不了了，几步抢到李远海后面，扯着他的手将他掰转过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李远海又是那一副任人宰割的低眉神情，席加驰气不打一处来，跺脚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远海说：“路过。”

　　席加驰恨声道：“个屁！”想想，都要被他气笑了。

　　席加驰说：“你就非得来这里看一眼吗？”

　　李远海没说话。

　　席加驰又道：“我很凶吗？”

　　他皱着白皙的眉头，鼻尖也微红，仿佛李远海再不回答就要哭了。刚才一挑几时都没这么脆弱。

　　李远海说：“不凶。”

　　席加驰说：“我打人了。”

　　“他们先动手。”

　　“我残忍吧？他们喊停我都没停。”

　　“不残忍。”

　　“真的？”

　　“嗯！”李远海点头。

　　席加驰双手背在身后，露出笑容：“好的，那我信了。”

　　两人一起回到工厂，趁李远海洗澡，席加驰悄悄跟李远舟打听：“你哥最近跟哪个姐姐聊得很好吗？”

　　李远舟说：“没有啊。”

　　“怎么会没有呢？”

　　李远舟仔细想了想，摇头：“真没有！”

　　“那有没有哪个姐姐靠你哥哥最近？”

　　“好多哦。”

　　席加驰：“啊？”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上冲。

　　李远舟挠挠脸颊：“哥哥是、打边工，平车、姐姐都、找哥哥、要货啊。”

　　席加驰：“……”
　　这小孩太小了，还不懂。

　　他换了个说法：“那有没有姐姐给你哥哥送吃的？”

　　“有哦！”李远舟一拍掌，兴奋地说：“还给我、也送了！”

　　席加驰脸色冷下来：“谁？”

　　李远舟没看到他的反应，还在兴奋：“很多哦！”

　　席加驰脸色已黑成炭灰，直接起身，听也听不下去了，明天他直接杀到现场，看看到底有多少幺蛾子。

　　……

　　没有，一个都没有。冷清，好冷清，只有冰冷的机器，以及如山的布料。

　　席加驰坐在李远海工位的旁边，面都被布料扑灰了。

　　不是，昨晚那几个提桶跑路的混混是怎么说来着？万人迷？好多妹子宣他？

　　人呢？

　　只看到李远海的背影孤零零地在这里。

　　早晨席加驰要跟来时，李远海还奇怪地看他一眼，说没什么好看的。

　　蹲半天了，只能吃冷风，还是带尘的。

　　李远海机器一般地工作，根本就不会跟他聊一句。

　　席加驰好无聊，越看李远海的样子也越发的气。

　　他走到李远舟的工位，压低声音说：“不是，你不是说很多姐姐给你哥哥送吃的？”

　　李远舟提着一大袋零食：“这！”

　　“？”席加驰：“没看到有人拿给你哥？”

　　李远舟：“给我买，我给哥哥！”

　　席加驰一拍额头，行吧，估计是看李远舟长得可爱，他哥只是顺带，靠，他就说嘛，李远海怎么可能很多女生喜欢呢！

　　吁出一口气，席加驰摸摸李远舟的头笑眯眯赞道：“不错啊舟舟，可以连说四个字了！”

　　然后从他袋子里随便挑了几样零食，说：“那我走了，晚点再来找你。”

　　李远舟：“嗯嗯。”

　　看着席加驰的背影，小孩迷糊了：“小驰哥，来这、干嘛？”

　　他哥说：“不知道。”

　　到了晚上，席加驰跟李远舟一起去吃烧烤，席加驰问李远舟：“你哥哥确定不来？”

　　李远舟说：“不来。”

　　席加驰看看时间，这都9点多了。

　　他皱皱眉叹息一声，叫老板将烧烤打包，他们要带走。

　　两个人提着烧烤，说说笑笑走上车间，车间一片漆黑，这个时间了，很多人已经回宿舍休息，他们爬到四楼，也就是李远海所在的车间，终于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偌大的车间，只有李远海坐在工位上，他被一堆布料淹没着，坐在那里，机械不停嗡嗡嗡吵闹着。

　　只有他头顶上面的光是亮着的，其他一片黑暗。

　　席加驰看到了只有一个背影，一个很笔直的背影。

　　还有一双手，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机器上翻飞，行云流水。

　　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切到手指。

　　但是他的那个动作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残忍的好看。

　　席加驰不由得想起初中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个背影，他跟盛优时常常去李远海班教室，李远海班当时有一个很漂亮的妹子，他们那些不良少年就经常勾肩搭背去那里看那个漂亮的妹子。

　　但只有席加驰看的是李远海，他一直看的都是李远海。

　　那个穿着校服笔直的身影。

　　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他每次看到那个人，不是在低头看书，就是偶尔抬起头看向窗外，似乎眼神也是穿透了所有人，根本就不在看什么。

　　或许在思索吧，然后又低头，奋笔疾书。

　　那真的是一个超然世外的人。

　　而现在，他在这里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背影。

　　那份神往，换成了莫名的心疼。

　　席加驰呆呆的看了很久，直到李远舟出声：“小驰哥？”

　　李远舟咬着肉串疑惑地看他：“你怎么不走了。”

　　听到声音，李远海终于回过头来。

　　也就是一下，又继续转回去，他身上还有一大堆布料。

　　席加驰他们寻了个没人的桌子，将烧烤都放在上面，一一摆好，李远舟自行坐下来，看到他哥只喊了一声：“吃饭了！”

　　然后就不理了，自顾自地拿起一串，边吃边玩手机。

　　兄弟俩这是日常了。

　　席加驰看不下去，又喊了几声：“来吃饭了，吃饭了！”

　　李远舟吃着牛肉串，口舌不清地说：“哥哥、没清完，不来的。”

　　果然，终于等李远海身上的布料都清完，他才关了机器，弹了弹身上的灰尘，除下身上围裙还有口罩，又去洗了手脸，这才往那边去。

　　席加驰不满地说：“你是头驴啊，是头驴都会咩一声，你怎么就不会说话？”

　　李远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拿了一串蘑菇，沉默地吃。

　　他拿第二串时，席加驰一把抢过，动静有点大，李远舟都抬起了头，一脸讶异地看着他俩。

　　顶着小朋友的目光，席加驰尴尬地将一把牛肉串塞李远海手中，说：“先吃肉啊，这么多肉，你素食主义者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些看不下去，就是想管管，坐下去想想，越想越羞赧，他刚刚是干嘛呢？也许人家只是想先吃一点蘑菇，那蘑菇是挺好看的，但又不是就不吃肉了。

　　他急啥？

　　靠北哦！
　　李远海这货总是能让人很生气！

　　席加驰怒气冲冲地瞪了李远海一眼，后者捕捉到他的目光，顿了一下。
　　小朋友沉迷手机，没看到。

　　但席加驰还是警觉，只瞪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心虚地瞄一眼小朋友。

　　李远海挑了挑眉，还是抿着唇继续嚼。

　　腮帮子有些鼓，莫名可爱。

　　吃完，李远海还想再干一会，席加驰看他下意识地走到工位那边，立刻皱眉：“你要干嘛？”

　　然后连推带搡：“都几点了，赶紧回去休息了！”

　　李远舟也说：“对啊，哥哥，休息吧。”

　　想了想，李远海终于将已经捏在手中的围裙放下了。

　　席加驰松了一口气。

　　三人一起回去，期间稍微绕了段路去买饮料，大暑假晚上也暑气蒸腾。

　　然而回去的路上就出问题了。

　　一开始席加驰走在前面跟李远舟聊天没注意到，但他每上一层台阶就下意识往身后看一眼。

　　一开始李远海还紧紧跟在身后，之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似乎走一步都费劲。

　　席加驰猛地停住脚步：“你怎么了？”

　　李远舟也回头：“哥哥？”

　　等他哥哥出现在灯光下，两人都吓了一跳。

　　李远海脸色都白完了。

　　席加驰急切地伸手要扶他，被他挡开了，李远海说：“没事。”

　　“还没事？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席加驰气得都要哭了。

　　李远海走两步，身形一晃，一只手撑在墙上，额上冒着冷汗，爬楼梯两步就都喘气，眉头微蹙。

　　席加驰看着他，气得跺脚：“这你就累了？你最近怎么回事啊？体质都虚成这样啦！”
　　李远舟也着急：“哥哥，怎么了？”

　　李远海气息有些沉重道：“肚子有些痛。”

　　李远舟咬牙：“一定是、烧烤、不干净！”

　　席加驰：“我们吃都没事，就你有事！就是体质差嘛！”
　　想想他坐在那里工作，一上午动都不动一下，连水都很少喝。

　　席加驰急得要器，说：“怎么办？去医院吧？”

　　李远海摇摇头：“痛一下就过去了。”

　　“！”席加驰恨声道：“那痛死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