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魔法少女星野的末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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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麻里奈带着星野优惟走了一小段路，也许是星野优惟顺从的姿态让她很满意，也许是这样两个人走的前进方式让她想起来了什么，她忽然开口：
“突然想起来，我们之前也有过关系不错的时期呢。”
灰蓝色的天空黯淡下去，云彩边是橘粉色的，朋克少女搂着校服女孩的肩膀控制着步调。
但这不协调的姿势限制了她们的行进速度，慢得像是在欣赏黄昏的街景一样。
太慢了。星野优惟心里其实有点着急，她随口附和了一句：“也许是这样吧。”
在星野优惟的手机上还保留着和黑泽麻里奈的通讯记录，人类的大脑会为了维持正常运转丢弃掉很多无关紧要的记忆，还好他们中的很多人会使用电子产品和纸笔进行记录。
总之，从遗留的通信来看，如果人类认为未成年少女以一周三四次的频率在同一地点进食，餐后再进行一些正常的人类社交活动是“关系不错”的话，那星野优惟应该对黑泽的这个观点表达认同。
虽然站在另一个视角看，她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没有理解过彼此就是了。
这段关系的转折点是黑泽在学校大肆造谣与学校某位年轻教师恋爱了，并且宣称他们是Dom和Sub的关系。
非常严重的教学事故。
这位教师第一时间被学校停职处理，之后才进入取证调查阶段。
从那位教师提供的加班记录和教职工公寓进出记录来看，两人几乎不可能接触。
……但是仅凭黑泽的口述内容就足够那位可怜的老师身败名裂了。
被黑泽按着头看过他们聊天记录的，仍然是人类的星野优惟，以下简称星野，感觉有一只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黑泽只是觉得有趣就想要毁掉一个人的未来吗？
恐惧又恶心，星野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最后面对调查取证的老师还是没有忍住开口：
“那个……能不能调查一下双方的社交平台聊天记录呢？”
这位无辜的老师最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为了避嫌去另一所学校工作了。
当天晚上星野收到了麻里奈的讯息。
「麻里奈：我只是在寻找做事和思考的体系。你的态度也挺让我不舒服的，你单纯把我归类为和你思想不同的敌人和蠢货，而不是在学习在逐步完善的人。」
学习完善什么？
……怎么毁掉其他人吗？
或者说，以为只要是“学习者”，犯下的错就可以被原谅了？
「你：完全是你单方面宣布的关系，他只是从头到尾都只是顺着你的话哄着你背单词而已啊，人家连Dom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这样会毁了他的吧？」
「麻里奈：我意识到和你的争论从来都是无意义的，而且我只是需要一个和我一起学习讨论的人，是谁关系都不大，我的理解或者你的理解是怎样的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你在这方面对于无知的容忍度或许太低，或许之前你说对了，但是现在我清楚我是想要了解的。我无意于辩论，因为我从来不想证明什么。既然这个是敏感话题下次就不必聊了，知道你感情上和我是一边就好。」
「你：我们三观不合，以后不用聊这个了。」
这次诬告事件的风波逐渐平息，之后就是漫长的霸凌史。
星野也是憋着一口气的，她什么也没做错，转学走的话总觉得输了。
丘比出现在她挣扎动摇的时候，星野当时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没有那么强的承受能力，丘比出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幻觉。
“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错，却要被这样对待呢？”
带着红纹的银兽给出了星野答案：
【的确，你做的每件事都保持着一定的理性，不能说是错的。】
【会遇到这种事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其他地方的差距吧？嗯，比如，人类比起陌生人的经历、思想什么的，第一眼更容易注意到的是对方的外貌。】
那条毛蓬蓬的大尾巴在星野的注视下停止了晃动，银兽猩红的眼睛里倒映出星野茫然的脸。
【美丽的人更容易获得优待，社会上不是也有这样的共识吗？】
确实，黑泽真的非常漂亮，有一次偷东西被抓住了，店主都一定要觉得是有什么难处。
星野有种重新抓住了正在下坠的人生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向着自己幻想出的小兽许下了愿望：
“那样的话，我要拥有能够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美貌。”
奇迹是存在的，愿望实现了。
但是她的生活彻底地滑落了。
愿望的代价是要终生都要作为魔法少女，与名为“魔女”的诡异怪物战斗，魔女死亡时可能掉落的名为“悲叹之种”的物品能够净化灵魂宝石的污秽，如果有污秽的话，魔法的运用和心理健康都会受影响。
星野的资质很好，只要一踏进魔女结界，魔女的本体就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展开攻击，因此她不需要像其他魔法少女一样费力寻找本体。
但星野的战斗能力不怎么好，横滨本地的其他魔法少女也不怎么待见她……还好大家都活不了几天就死了，要是被魔法少女霸凌的话就太惨了。
她一直都孤独地战斗，小心地挑选比较弱小的魔女。
出卖灵魂得来的美貌也没有带来幸福。
因为要承担魔法少女的工作，在学校里完全没有精力和其他人社交，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同学们口中“古怪”的人。
美丽只带来了更多令人不安的注视，黑泽的霸凌团体也逐渐扩大。
丘比也失去了耐心，在星野打开被堵住的厕所门时问道：
【为什么不教训一下她们呢？对于已经成为魔法少女的你来说很简单才对的吧？】
【心灵的健康状况也会影响灵魂宝石的，现在的状况已经妨碍到狩猎魔女了哦。】
银兽高高地踩在隔间的木板上，一尘不染的银色皮毛在灯光下亮眼得很，平淡地俯视着下方的星野开口。
拧着衣服上的水，满身狼狈的星野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妨碍到本职工作了。
那又怎么样？
她憋着一口气，讷讷张口：“我什么也没做错，如果用暴力让她屈服的话，不就变得和她一样了吗？”
再过一段时间，星野发现自己没有预想的那么坚韧，在灵魂宝石的污浊已经沉淀到一半的时候，她接纳了丘比的建议。
魔法少女要伤害人类的话是很轻松的，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星野只是抓了几只使魔就解决了她的困扰。
霸凌小团体中的两人都因为车祸意外身亡了，最关键的黑泽去擂钵街勇敢逐爱了，暂时找不到人。
班里面的同学因为诡异的气氛暂时安静了，星野也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直到班主任因为怀疑星野而将她叫去了解情况。
星野吹了口茶感叹：“老师您原来，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啊。那黑泽麻里奈是从您这里知道调查过程的吗？”
解决了这些之后，星野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霸凌者，助纣为虐、冷眼旁观者，我要全部除去。”星野对着丘比吐露了心声，“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已经被他们扭曲了，不管怎样，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行啊。”
【很有意思的想法，从人类这里经常能听到意料之外的动机呢。】
那双纽扣似的猩红眼睛里映出星野美丽而冷漠的脸。
【但如果我说——不是他们扭曲了你，而是你扭曲了他们呢？】
“那是什么意思？”星野听到了人生再次开始下坠的声音。
【星野同学许下的愿望是，获得“能够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美貌”。】
银兽的大尾巴从容不迫地摆动着：【根据我们的经验，愿望的实现形式都是相当精简，也就是相当节约能量的。】
【人类的世界，审美是非常多元的，只要想想就知道所有人类都认可的美貌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了。然后，星野同学多少也发现了吧？你的固有魔法是“精神攻击”那一类的。】
【从之前的表现分析来看，这个愿望的实现形式大概是“对所有意识到你美貌的人发动一次精神攻击”，但毕竟是精神攻击，只要失败了的话就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吧。】
星野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
【班里面的同学不是也很可怜吗？明明只是想要无视你，却每天都要因为这种失败的精神攻击而产生厌恶、憎恨这种会影响健康的、强烈的负面情绪。】
“我……为什么会许下这样的愿望？”
——许愿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
星野第一次感觉到呼吸是如此困难，空气好像黏稠的胶水一样堵在喉咙里。
【当时星野同学似乎认可“黑泽是利用优越的外部条件欺压你”这个观点，也许是想要不再被黑泽同学欺负吧。】
“这样啊。”星野呆呆地回应。
——不，不是的，我当时觉得只要比黑泽、比任何人都要美丽就可以获得人们的尊敬，就再也不会被无视了。
——那个时候，我好像想着一定要成为比黑泽更强大的人，然后报复回去。
——我变成了和黑泽一样的人。
从做出决定要惩罚班主任之后，星野就一直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
因此虽然灵魂宝石上的污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但是她的心也已经不再感到痛苦了。
——人不应该凌驾于平等的人之上，自己的情感已经被施暴者扭曲成了同等丑恶的毒药。
——也许她这么痛苦就是一种惩罚吧，但凭什么只有她痛苦呢？
思考清楚这些，星野只感受到一种熟悉的疲惫感，每到这个时候只要用悲叹之种吸收掉灵魂宝石上的污秽就可以了。
灵魂宝石和悲叹之种在她手中亲密无间地依偎着，两块冰冷的晶体渗透着相似的漆黑，仅仅是靠在一起，什么也没有发生。
颤抖的手将它们紧紧贴在一起，灵魂宝石被压得和它共感的星野自己都感到了疼痛，但是期待的画面仍然没有出现。
“为什么……没办法净化？”
【糟糕的心情也会反映在灵魂宝石上，反过来，心绪的起伏也会降低净化的效率呢。星野同学现在其实痛苦得没办法通过这种方式得救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在灵魂宝石碎裂转化为悲叹之种的脆响里，丘比贴心地向她解释道。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魔法少女星野的末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