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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糖菩萨 ...
奚九酒怕夜长梦多,挨家挨户得收糖坊主们允诺捐赠的物资,工坊大多聚在一处,半城商贾都见到了那条越来越长的车队。
问他们要去做什么?
答得极为骄傲:响应使君大人的号召,给流民捐东西行善,挑人手帮工去!
浩浩荡荡的车队长龙出了城,到了黎明村所在的山谷自然更是一番轰动。
盖房子是换住处,糖坊来挑人给的是实实在在的银钱!
虽然定的钱比自己去谈要低一些,可有黎明村吃住皆有,出工结伴,有奚九酒作保还能不被克扣,到手的钱比以前多!
有些人多的家庭匀出人口帮工,有些家庭哪怕人少,也宁可忍一忍这短居所在,挣钱为安家做准备。
但营地盖房子同样缺人手,却根本不够用,出来一个被招走一个,和原先他们自己进城找工时受到的白眼歧视和驱赶截然不同。
他们知道变化是因何而生,从何而来。
给他们衣,给他们食,给他们住处,给他们找工,还给他们尊严。
定下契约,约定明日上工时间,对奚九酒遥遥一拜
真奇怪啊,明明干的是菩萨事,却是个凡人呢?
“积极配合的家庭得给照顾,得让他们知道,也让别人看得见,积极配合有好处。”奚九酒叮嘱着关冲,却在给糖坊和百姓签订契约的书吏里,奚九酒却看到一个意外的人。
“那是李崧?”平素在九馆往来无白丁还不觉得,在这流民小吏中一站,鹤立鸡群啊,“他怎么来了?”
对在广州都督府门前闹得那一出,奚九酒不算心有余悸,却也是不胜其烦。
如今她的事情做的正好,如日中天的时候,可不想冒出个人来将她“护在羽翼下”,挡着她闪闪放光芒。
“保境安民原是文官职责,今日便有各个县衙的书吏来换走了军中的,说是要准备给他们分田落户,但别的县衙来的都是小吏,就他是县尉。”
“他做的怎么样?”李崧以前没怎么接触过民生政务,这和断案不同,他一腔热血,要是好心办坏事,打击就太大了。
“很好。勤勉肯干,亲力亲为,是个少见的好官。”
奚九酒终于露出了丝笑:“那就好。”
去年设计他时她便心中有愧,不过上命难违,她是个自私的人,只能先顾着自己。
岭南重逢,她苦口婆心,耐心开解,也算是弥补她以前造的孽。
百姓柔弱可欺,官吏好不好,那是生死攸关,多一个好官能少无数悲剧。
只是这些年这样的事她干的不算少,那些人会不会也是好官?
关冲见奚九酒笑意渐敛,不由得问:“娘子是担心,这样黎明村的人会变少吗?”
关冲不懂别的事情,但他知道,听话的人多,那叫权力,没有人会不喜欢权力,更没有人会想权力减少。
“我还担心去的人不够多呢。”
走到这里的流民也不是全都一穷二白的,总有些还有余财的,尽早分配田地能让他们今早安定。
只是流民大多会被安置在偏远的村落,这样才有足够的荒地分配,但山路难行,选择安家就很难再来做工挣钱,有人急着落户,无以为继需要攒些钱财以备春耕,各有各的选择,黎明村再起波澜。
不为恐慌,而为新生。
李崧也注意到了奚九酒的视线,犹豫片刻张口就是一句:“娘子放心,在下并非为你而来。”
这是奚九酒听人说她自作多情听得最顺耳的一次。
他还睁着俩无辜的大眼叭叭:“齐民编户原本就是县衙职责所在,明府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我年轻力壮,正好来走这一遭。”
“少府勤政爱民,百姓之幸。”不涉私情,只谈公事,奚九酒喜欢,“正好有一事要托付少府。”
“我也有一件事要与娘子商议,娘子先说。”
李崧知道现在最好是跟奚九酒不见面,不说话,才能不给奚九酒添麻烦。
但这事必须跟奚九酒商议。
士兵是她从都督府借来的,他要拣选百姓自治,必须士兵配合,总不能绕过她去找张猛,那叫背刺。
“府兵俱是从督都府借来,一时维持秩序也就罢了,总不能时时劳烦,我想着不如在流民中选出德高望重,忠直公义的,让他们参与协助吏员,便如衙役坊丁一样,巡逻看门,等他们趁手了,便不用麻烦府兵。”
李崧抬眼看她,眼泛桃花又强行压下。
这般心有灵犀,叫他如何不将她视为知己?
但他只能强压满心激动:“正有此意。”
奚九酒看李崧脸色一阵一阵的红,怕他又情难自已:“那流民村便拜托少府了,我明日须得下乡一趟,还得请少府匀我些人手。”
“好,娘子下乡去做什么?”
“买竹蔗。”
奚九酒身后带着甲卫,左右跟着官府衙差,坐着华贵车架到村落时,村里的里正带着村民等候,等到她扶着林文的手下了马车,头面的金光在太阳下反射而耀眼的时候,村民更是齐刷刷跪下。
“里正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奚九酒矜持得虚虚一扶,里正老头儿爬起来,战战兢兢。
不是说买竹蔗吗?
竹蔗在岭南最大的用处就是卖给糖坊制糖,那些糖坊主他都打过交道,不比他这个乡下种地的田舍翁富裕,好拿捏,从没见过这样的贵人啊!
里正请她进屋坐坐,奚九酒对着黄泥稻草的茅屋表现出微妙嫌弃:“屋里憋闷,今日阳光正好,秋风凉爽,就在这吹吹风也好。”
攒竹一声令下,婢仆插竿撑起围帐,村里平日里成亲才能陪嫁上一床的草席被就这么铺在地上,上面安置了桌椅坐榻,连桌上点心都精美得跟花儿一样。
“老丈,请坐。”
里正搓着手又用力拉了两下衣裳下摆,却怎么拽都觉得自身肮脏低俗,不应该玷污了那干净地方。
“我,我还是站着吧,站在这就挺好。”
“老丈年长,我哪能这般托大?还是请坐吧。”奚九酒再三邀请,里正坐立难安,走路都垫着脚,生怕把竹席踩脏了。
奚九酒盘在坐榻上,微微侧着身,像条美人蛇:“我此次来是想买些竹蔗,不知老丈这儿的竹蔗是怎样的价格?”
利益压下他内心的自卑和怯怕:“我这竹蔗是周边几个村落种的最多的,五钱一斤。”
奚九酒端起茶盏:“老丈莫不是与我开玩笑吗?寻常米粮都不敢卖到这个价。”
“往年自然三钱一斤,可是今年不一样啊,城里的糖坊听说接了一个大主顾,往年产的糖都不够用,这不,竹蔗的价格才,才高了一点吗?”里正搓着手,在奚九酒的目光逼视下虽然越来越心虚。
“我买的。”
……啥?
“老丈口中的大主顾,就是我。”奚九酒把玩着手里的青瓷杯盏,陶瓷圆润,像是手中拢了一团清光,“老丈若是有诚意,您村子今年的竹蔗我便都包下来了。明天就让人来收,可老丈若还是这般信口开河,那竹蔗我说要谁家的不要谁家的,想来他们也是会听的。”
要是竹蔗卖不出去今年就完了!
见他面露惊慌,奚九酒一脸温善,对不远处门后藏着的小姑娘招招手:“过来呀,是想吃点心吗?”
小女孩咬着手指,下巴上都是口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神采辉煌的头面和白皙无瑕的肌肤。
里正慌忙把人往身后藏:“我家小囡不规矩,贵人别见怪。”
小姑娘百折不挠得探出个头来:“爷,她比庙里塑的菩萨还漂亮。”
奚九酒被逗乐了,打开荷包拿了一颗糖给她:“别含手指了,含这个。”
小姑娘看看里正脸色,果断把糖塞嘴里,眯起了眼:“甜!这也是点心吗?”
“这是糖。”奚九酒抓了一把糖递给她,“拿去分着吃吧。”
小姑娘接过糖跑回村里吆喝:“菩萨给我们分糖啦!”
村里顿时跑出来好些小孩儿,跟着那个胆大的小姑娘乖乖伸手等她分糖。
稚子天真,里正看着心头柔软,絮絮叨叨:“小囡的娘刚生娃伤了身体,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我们庄户人家,就靠这些竹蔗换两个现钱,这,今年这样的好年景不知道还有没有,就想,多卖点钱,多抓两副药。”
奚九酒眼神同情:“谁说不是呢?唉,谁家没点难处啊!”
一句话勾起里正的心事,絮叨着村民的难处:“虎子打猎断了腿,还得治,小生家的牛死了,自己去拉犁,给绳子磨得背上都是血。”
一旁的林文听得眼眶红红,奚九酒陪着掉了两滴泪,似是被感动了:“老丈,你们村的一万斤竹蔗我都要了!”
“多谢娘子……”
奚九酒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我明年再收一万三千斤,后年收一万五千斤,年年都是好年景。”
里正大喜过望:“真的啊?”
种地的农户从不吝啬力气,就怕种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白费了力气不说,占了耕地却换不来银钱,地税佃租交不上,说不得就得卖儿卖女!
“种竹蔗时我先给一半的钱,各位便可安心了。”奚九酒擦了擦眼泪。
里正兴高采烈地召集人手砍甘蔗,听到他的价,他儿子奇怪:“爹,怎么还是三钱一斤?不是你说今年年景好,不知明年会怎样,要我们咬死了五钱,最多偷偷放到四钱一斤吗?”
“不用偷偷降价,那娘子把我们村的竹蔗都给包了!”里正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虽然都卖完了能小小高兴一下,但他儿子还是有点不甘:“那也只有今年,我媳妇儿的病……”
“你懂个屁!”里正抬手就给他儿子一个脑瓜子,“那不是一年,是三年,她签了三年的长契啊,明年竹蔗可劲儿种,不怕卖不掉了!”
“爷,是那个菩萨娘子吗?”小孙女那块糖还在嘴里转悠。
“唉,听说她是卖糖的?”里正想想她今天的阵仗,心中生畏,全当敬重,“真是个糖菩萨啊!”
小tips:唐人爱给起绰号可不是我编的,谁开头的不知道,但天策上将李二凤肯定对绰号的流行功不可没,就是他管魏征叫羊鼻公,自己胡子多头发卷,别人管他叫“髭圣”,他不生气还在自己胡子上“张弓挂矢”。狄仁杰是“煮熟狗”,李义府是“人猫”,李林甫写了个错别字就成了“弄獐宰相”,不胜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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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糖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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