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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幽火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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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还有我”
司嘉从他身后冒出来:“我叫司嘉,公司的司,嘉奖的嘉,她叫简思思,思考的思,你注意着点别随便招惹她,我跟你讲她这人就是一母老虎又凶又暴力……嗷嗷嗷!痛痛痛姑奶奶你轻点……”
简思思拧着司嘉腰上的软肉转了好几圈,皮笑肉不笑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思思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如天仙聪明温柔……”
岑溪几人站在一旁看戏,估摸着简思思出气出得差不多了,岑溪才开口,救司嘉于水深火热之中:
“好了思思,我们还有别的事呢。”
简思思又在司嘉腰上狠拧一把,这才松了手,凉凉道:
“看在社长的面子上,这次先放过你,下次管好你自己的嘴,不然……呵呵。”
司嘉逃脱魔爪,忙不迭躲到岑溪另一边,朝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随即脑袋上就挨了一个爆栗,疼得他“嗷”一声抱住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岑溪:
“社长你干什么——刚刚简思思欺负我,你在旁边看戏就算了,你还敲我!”
岑溪从他手里把不倒翁拿过来捧在手心里,道:“那是你活该。”
说完,他没有理会司嘉的控诉,转头向简思思问道:
“你们之前不是也看到了那种壁画吗?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简思思点点头,又狠狠剜了司嘉一眼,随即带路朝着东向的石门走去。
先前她刚掉下来没多久,司嘉也跟着下来了,虽然说两人向来不对付,但以当时的境地也只好结伴而行,正当她研究墙上那些花纹的时候,司嘉不知在这边折腾了些什么,石门“咔咔”两下就升了上去。
两人进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却除了一幅壁画,什么都没发现,司嘉注意到岑溪进去的那扇半开的石门,提议进去看看,他们便从门缝里钻了过去,开始还走得好好的,司嘉却不知怎么脚下一空,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下意识抓住旁边的东西稳住身形,结果一抬头,正正好好和黑暗中的兵佣极近地来了个面对面,他的手还抓在人家手臂上,沾了一手血色。
司嘉被吓得魂飞魄散,撒丫子就跑,简思思差点没追上,之后就碰上了岑溪和陆子筝。
石门在他们离开以后就合上了,简思思正要使唤司嘉干活,岑溪几步走上前,轻车熟路地在门框上摸索一阵,按下机关,门板轻震几下,缓缓升了上去,他把陆子筝塞进衣袋里,迈步带头进了甬道。
杨承运在旁边看了一场大戏,见几人往里走,也跟了上去和司嘉并肩走着。
这人估计天生社牛,看着一点都不像和几人刚认识的样子,反倒老朋友般熟稔地用手肘碰了碰司嘉:
“诶,那个司……司什么…司嘉,你们来这儿干啥的?”
司嘉心情依旧不太爽,恹恹道:“不关你事。”
杨承运又推了推他,道:“别这么丧气嘛,你不说我说,作为道门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杨家的下一任家主,不世出的天才,有史以来第一个考入京北大学的高级知识分子,自然是以除妖伐祟为己任,学校里出现这种程度的异象,我自然义不容辞!”
说着,这人还挺起胸膛,晃了晃手上的扳指,嘚瑟道:“知道这是啥不?我们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除了我们祖师爷,我是唯一一个能让它认主的!平常人可是碰都碰不得。”
司嘉扯了扯嘴角,呵呵道:“所以?”
杨承运道:“不是,你这人干什么一幅我欠你几百万的讨债脸,我记得我没惹你吧?”
司嘉被他吵得耳朵疼,加快了脚步,这人却也跟着加速,在他耳边啰嗦个不停:
“你走慢点呗,又没有魂在后面追你,我都用天眼看过了,这边连根鬼毛都没有。”
“欸,你是历史系大一的吧?巧了,我也是历史系的,不过我比你大一届,今年大二,算是你学长。”
“你怎么知道我是历史系的?”司嘉这下不玩儿竞走了,他愣了愣,道:“不对啊,我好像没见过你这号人。”
这人留着一头这么显眼的长发,如果和他是一个系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杨承运一撩长发,臭屁道:“我当然不能就这么出现在学校里面啊,这么招摇可不符合我低调的作风,万一那些女孩子都被我迷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怎么办……”
司嘉撩了撩眼皮,赏他一记白眼,道:“自恋狂。”
杨承运一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就当你是在夸我咯,诶,你和那女孩子,你俩是一对儿不?”
“你说啥呢你?!”
司嘉一幅“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瞪着他,结结巴巴道:“谁、谁和那婆娘是一对?小心我告你造谣啊!”
杨承运假装有些失望地“哦”一声:“不是一对儿啊,我看你刚刚可是嗖一下就挡人家姑娘前面了。”
“我那叫绅士风度!”
“我怎么也是个男人,难不成还让一个女孩子站在我面前保护我啊?那我还要不要脸了?”
“哦——那就是暗恋了,护花使者啊?”
“你特么有病是不是?!”
司嘉气得爆了句粗口,他看了看前面简思思的背影,确认她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才压低声音道:
“她这人又凶残又暴力,有事情能动手绝不动口,一开口就跟个呛口辣椒一样,我是抖M吗我干嘛喜欢她?”
说着,他还信誓旦旦地立下flag:“我司嘉就是这辈子找不着媳妇儿,孤独终老也绝对不可能喜欢她!我要喜欢她我就是狗!”
放完狠话,司嘉一甩手,加快脚步跟上前面两人,把杨承运甩在后面。
杨承运看着他一片绯红的耳垂,耸了耸肩,笑笑:
“啧啧啧啧,嘴真够硬的,就看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咯。”
有了之前的经验,几人很快将剩下三个墓室都探查完毕,除了司嘉手欠去摸兵俑手上的长枪,反倒掌心被划了一道挺大的口子以外,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几个墓室的样子大差不差,除了东西两边没有兵俑以外,只有尽头的壁画有所不同。
东向的墓室内,壁画上正大摆筵席,画中人均是满面笑容,襁褓中的婴孩众星捧月。
西向,几个郎中模样的人愁容满面,榻上一只小小的手无力下垂。
南向,那女孩不见了,只余下宽阔的大堂内一具精致小巧的金棺,几个白衣侍女跪坐在棺前,手上握着一把纸钱往火盆里添着,整幅壁画都是大片大片的白色。
再加上他们先前所去的北向,四幅壁画,便大致拼凑出了一个女孩简短的一生。
在殷殷期盼中出生、长大,却在最童稚快乐的年纪患病离世,小小的一个人儿,尚未领略这世间的万般繁华便闭上了眼,独自睡在了这空荡荡,冷清清的陵墓里。
几人回到正中的屋内,席地而坐,气氛沉闷而压抑,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司嘉和跳脱的杨承运也都抿着唇一言不发。
许久,陆子峥才缓缓开口,打破沉默:
“好了好了,都别闷着了,也不怕把自己给憋死,逝者已矣,我们还是先关心关心我们自己吧。”
他说得洒脱,但微哑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其实这个地方的风格总给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不可思议的猜测在心底种下,慢慢滋长,即将破土而出,却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不会的……不会是她,陆子筝暗道。
她那般活泼又多事的人,应当长命百岁,多祸害几个人才是。
司嘉看了看周围,身体往后仰,只用双手撑在地上,道:“怎么整,能找的我们都找遍了,完全一点头绪都没有啊……卧槽?!”
就在他手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像是引动了什么机关一般,手下的温度急剧上升,司嘉被烫得一个激灵,连忙撤回手。
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简思思正坐在他的右侧,一偏头便看到了地上发亮的刻纹。
那刻纹上沾着点点血迹,闪了那么一下以后便渐渐黯淡下去,只剩点点浅金色的荧光顺着纹路游走着。
众人自进了这空间,注意力都让墙上的夜明珠和旁边的四扇石门给吸引去了,被那亮瞎眼的光刺激得视觉疲劳,再加上地面上厚厚的一层尘土,司嘉这么一闹,几人这才注意到地面上繁复的刻纹。
杨承运伸手一挥,灵波散出形成一道劲风将灰尘驱散,地上的图案没了遮挡,完整地显露在众人眼前。
只见石质的地面上被人凿出了一道道细长的纹路,这些纹路和墙壁上雕的牡丹芍药,花鸟鱼雀不同,倒像是一个个狭长的符文在地板上交汇,延伸组合成一个华丽而繁复的图案。
那一点浅金色的荧光便沿着线条在图案中缓缓地流淌着,像是枯竭的河道中一条细细小小的水流,坚定而缓慢地沿着河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