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131、予野一生

　　胖少年明显有些发怵，暗暗推了推高个子，缩到了他后面。
　　“不是我们这儿的，怕他作什么。”高个子安慰了一句胖少年，打量了一下林天野，“我说，火气不小啊。我看你是不常在家吧，也不打听打听，我王铁的头有多铁！”

　　林天野不动声色：“你们让开，让这位大姐走。”
　　“你说走就走啊，告诉你，我哥可是学过功夫的！”胖少年躲在高个子身后，开启了嘲讽模式，“看你那细皮嫩肉的，没干过什么活吧，别以为个子高就了不起啊，绣花枕头一包草。”

　　高个子趁林天野不注意，伸手来抓他，林天野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拨拉到路边。
　　罗怀特暗暗吃惊，这高个子明显是有些吨位的，林天野却能够轻轻松松将他拉走。看来身边有一个爱健身的朋友刘唐熏陶着，林天野也是有些功夫傍身的。

　　林天野对小媳妇说：“大姐你走。”
　　小媳妇抬脚就走，走过两个少年才回过头说：“谢谢大哥，你小心点。”

　　高个子没想到小媳妇竟然真的走了，大喝一声：“别走！”说着话就要赶上去。在自家地头认输，他岂不很丢面子。

　　林天野身形一晃，挡在了他的面前。
　　高个子恼怒道：“怎么，想打架啊。”
　　林天野干脆地说：“想。”

　　胖少年被他的气势吓到，畏缩着拉了高个子一把：“哥，我们走吧。”
　　高个子明显也露怯了，还是假装强硬：“在咱们地盘，怕他做什么？”
　　说着话，对胖少年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齐欺身上来。

　　林天野一伸手，一边一个捉住两人胳膊。两人没想到林天野先下手，一起向后用力，使劲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掉。
　　他们又暗暗交流了一下眼神，没有制约的另一只手同时攥拳，向林天野挥打过来。
　　没等拳头近前，林天野将他们向两边一推，高个子噔噔噔后退几步，胖少年直接来了个坐墩子。

　　看林天野又要过来，高个子连忙认输：“大哥，我们错了，别打了。”
　　林天野也不趁火打劫，招呼罗怀特回去。
　　罗怀特还没动，打不过林天野的高个子转身向他奔来，伸出拳头要往他脸上打。

　　反正他和林天野是一伙的。他们打不过强壮的，就打弱小的。
　　总是不能吃了亏。

　　从高个子脚步挪动林天野就发现了端倪，他的脚步比高个子还快，打人的拳头还没挥出，林天野已将他的胳膊制服扭住。
　　“打我可以，打我朋友，不行。”
　　嘭一声，高个子重重摔倒在地。

　　林天野问罗怀特：“你没事吧。”
　　“我没事。”
　　“走吧。”
　　“好。”

　　胖少年扶高个子起来，高个子“哎呀”一声：“不行，我胳膊脱臼动不了了。”
　　他在后面大喊救命：“大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胳膊。”

　　罗怀特停下脚步看向林天野。他们明天还在这儿，万一这两人气急败坏，找人寻衅滋事怎么办？

　　林天野明白罗怀特的意思，走到高个子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高个子以为林天野又要打他：“大哥我错了，别打了大哥。”
　　林天野说：“别动！”

　　一只手拽着高个子的胳膊，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罗怀特还没看清楚，只听“咯嘣”一声，脱臼的胳膊已经复位。
　　林天野松开手：“好了。”

　　高个子一晃胳膊，真的又能动了。
　　他激动地大喊：“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胖少年也说：“谢谢大哥，谢谢你救我哥。我们送你回去。”

　　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这两兄弟非要送他们回去不可。
　　他们问林天野是哪个村的，在城里做什么，当得知他们来这儿卖书后，高个子说：“你是卖书的，一定很有学问。”

　　罗怀特笑：“我们大老板是盟大研究生。”
　　高个子瞪大眼睛，一脸的震惊。他大声说：“我的个乖乖，大哥你真厉害！实话告诉你，你是老板我也不服你，但你学问高我就服气。我王铁平生谁也不服，就服有学问的人。”

　　路上高个子讲起了他们的故事。
　　他们兄弟俩虽然相差一岁，却是同一年上学。他们功课不错，初中毕业双双考上镇里的高中，家里不让上，说村里和他们一般大的都出门了，让他们也辍学打工。
　　他们那时候还小，打工总是受人欺负，经过最初两年的打不还手，他们学会了自卫，学会了以硬碰硬。

　　胖少年插话说，那时候他性格比较软，他们欺负不了他哥就欺负他，他哥为了他没少打架。可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为了他，他哥也不认输，渐渐地，他哥“心狠手辣”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再没有人欺负他们了。

　　高个子爱怜地看了弟弟一眼，继续讲道，由于干活卖力，老板准备给他们涨工资，这让那帮老油条很不爽。他们诬陷哥俩偷窃，硬生生将他们挤出了工厂，还扣住他们最后一个月的工资。

　　胖少年接住他哥的话，他们一生气回家不干了，继父却不问青红皂白把他们痛打了一顿。他们没有还手，直到继父把他打得快出不过气来，他哥气不过，才出手制止了继亲。
　　结果他继父到处对人宣扬，说他们是小偷是流氓还打自己父亲。他们好好在村里生活，人们却对他们指指点点，他们忍不住和说他们的人打了一架，那些人反倒老实了。后来他们就破罐子破摔了。

　　这哥俩你一言我一语讲了他们的故事，听起来也是有着诸多的辛酸与无奈。

　　林天野问他们：“那位大姐呢？她和你们有什么仇？别人给了你们痛苦，你们就要把痛苦转交给别人吗？”
　　高个子低声说：“我们也没打算怎么她，就想逗逗她。”
　　胖少年反驳说：“她跟别人一起喊我们二流子，还到处说我们的坏话，我哥气不过才打算捉弄她一下。”
　　高个子痛苦地说：“我们不是流氓，也不是二流子，可他们还要这样说我们，我们就得以牙还牙。”

　　林天野劝解他们：“以牙还牙固然不错，但这样也正好坐实了他们的说法。你们好好想一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反击办法。”

　　胖少年说：“我和我哥商量过了，我们不想继续当烂泥，我们还要出门，一边打工一边学技术，等我们有钱了，我就告诉那些说我们是小偷的人，我们不是小偷，我还要告诉那些说我们是二流子的人，我们不是二流子。”

　　林天野赞成他的想法：“对取笑你的人最好的反击，就是不要和他比烂，而是要努力比他过得更好。”
　　高个子感激地说：“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却一直没有去做，总是想着混一天算一天，我今天算是下定决心了。大哥，你做我们的见证人，我王铁和我兄弟王柱一定能活出个样子来，让那些小瞧我们的人好好看一看！”

　　林天野温言说：“也不要总是想着别人，我们不能为了别人而活，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明白吗？”
　　“对，我们自己的路自己走。”

　　两兄弟又谈起了未来，眼睛里充满着憧憬。
　　罗怀特想起林天野曾说过的深渊理论，看来两兄弟属于努力自救的那一种。也许他们的本质并不算坏。

　　话语的力量也在于此，一句嘲讽，一句恶语可以让人自暴自弃，一句安慰，一句警语也可以让人从歧途走向正途。

　　回到民宅，他们坐在各自的床上看书。罗怀特悄悄看向林天野。
　　罗怀特一早将他定义成文，没想到在今晚又见识到他的武。
　　他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年少成名的里予，大学创业的林天野，蔺教授眼中得意的学生，眼前的漂亮男人，像一个没有止境的迷雾森林，有着太多的未知等待有人发现。

　　察觉到罗怀特在看他，林天野冲他笑了笑。
　　“看来你有很多想问的。”

　　罗怀特被看穿心思，哈哈笑了一声：“对，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武功的？”
　　林天野也笑：“又要真心话大冒险吗？”
　　罗怀特故作认真：“我只想真心话，不想大冒险。”
　　林天野提议：“那我们来玩不冒险的真心话吧。”
　　罗怀特同意：“好啊。”

　　剪刀石头布定输赢，赢的人提问，输的人回答。
　　第一局，罗怀特赢了。

　　罗怀特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怎么会武功的？”
　　林天野回答：“我不会武功，只跟刘唐学过几招散打。也就会这几招了。”
　　他明白罗怀特问的缘由，笑着说，“我就是沾了个子高的光。”

　　才不是。王铁从被欺负中练就了一身“打架”的经验，林天野能轻松打过他，绝不是只个子高就行的。

　　“我看过天赐教训小流氓，你刚才还真有点天赐的味道。”
　　“我不如他。”
　　“谦虚。”
　　林天野温言解释：“我是刘唐教的，刘唐可是天赐手下的常败将军。”

　　自从上月和陈天赐的比赛失利后，刘唐接二连三又发起两次挑战，均以失败告终。
　　不过刘唐绝不承认失败。
　　第一次，坐了一天车累。
　　第二次，想着小朋友没什么能耐，轻敌了。
　　第三次，陈天赐抢先了，他还没准备好。

　　虽然有种种理由，但刘唐还是每次都愿赌服输地请了客。第一次付梓文作陪，第二次刘星星作陪。两次都有人约束着胡吃海喝，第三次他们谁也不让陪了，终于吃了个满足喝了个痛快。

　　因为被扣上“常败将军”的称呼，不服输的刘唐又发起新一轮的挑战，这次要在双方好友们的见证下，拿出真才实学一举定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