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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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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很温暖,也没有一点冷风。
本该是个舒适的一天,可奚末此时却被正做着准备工作的江容雨给看的浑身不适。
她将饭桶搬到矮凳上,不明所以的瞥了眼江容雨嘴角的笑,开门见山就道:“你是不是也想吃一点啊?如果你饿了的话,等会我给你单独弄一点,这些饭菜还不够它们吃的呢。”
一大桶木桶饭,还有两荤一素的热菜。
这些伙食对于生意不好的奚末来说,已经是拿得出手的了。
江容雨后知后觉道:“我没有要跟它们抢饭吃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还运作这个动物园,我刚才看这里动物也不少,甚至还有一些老虎之类的,光是它们的伙食费用应该就不少了吧。”
“哦,它们都是假的。”
在江容雨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那些关在铁网后面的猛兽们直接站立,动作娴熟的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他面上一惊,本能将奚末拉到身后:“小心,它们都出来了!”
这一大动静,弄得迎面走来的一群动物们都懵了瞬。
“误会了不是?”奚末用手戳戳江容雨后背,干笑一声解释,“其实你见过它们的,它们都是古楼的员工,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来这里扮演动物,原本我给它们放饭是比较隐蔽的,但现在不是生意不好吗,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所以……是他们?”
并不是它们。
江容雨心有余悸的打量着快步走来的一群动物们,果然见他们互相拉下皮毛外套上的拉帘,露出人类模样,于是便端着饭菜大快朵颐起来。
这景象倒也能接受,关键是有些动物压根就没脱下皮毛外套,以动物的姿态背对着他们吃饭,这景象才叫一个诡异。
甚至在奚末没看到的角落里,江容雨悄咪咪的观察了下不停扒拉饭菜的动物人类,半天却是没找到一点破绽。
装的可真逼真。
“老大,今天没游客,我们能不能早点下班?”一只狮子垂头丧气的开口。
江容雨强压着好奇心,并没打断俩人的对话。
“下什么班?我们都没说下班呢。”一只浑身是毛的黑熊露出鄙夷的神情。
这是江容雨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黑熊身上的傲慢。
狮子气急开口:“你穿的这么厚,你当然不冷了!”
“那我夏天照样也穿这么厚啊!”黑熊回怼。
奚末见怪不怪道:“可以提早下班,今晚小狐会烤红薯,顾无言也会煮茶,反正也没有游客,你们早点回去也行,就算明天不来动物园都可以,反正没有一个游客。”
她的语气充满了无所谓,但动物们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们觉得奚末这些就是反话。
“老大……我们是说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知道你比我们辛苦多了,我们不该抱怨的。”
江容雨偏头看向奚末,他本也以为她是在说反话,谁料她笑的花枝乱颤,敲了敲手中的饭勺,看向动物们的双目中找寻不到半点生气的踪迹。
她道:“你们要是冻伤了,我还不得花钱给你们买药给你们治疗?说让你们回去就让你们回去,况且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冷,我也懒得大老远来给你们送饭,等我打扫完这里的卫生,你们就可以下班了。”
说完,便动作利落的收拾好饭桶等餐具。
江容雨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在旁边帮忙。他很少做这些事情,平时也只在片场看过放饭的师傅们整理,看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怎么整理分类会比较省空间。
由于很长时间内都没有游客过来,所以动物园也保持着干净,路面上连个脚印的灰尘都没有,迅速做了个基本的清扫之后,动物园便关了门。
冬天的夜色总是要来的早些,时间才刚过五点,黑夜就已经笼罩了整座山头,清冷的空气裹挟着浓浓雾色再次卷袭而来,笼罩在其中的村庄如同仙境。
宁静,平和。
砰!
奚末抱着一箩筐的花生放在人群中间,又拿了不少大蒜让几人剥,前前后后给他们找了不少活,确认这些活一时半会也做不完后,这才盘腿坐下,开始上手剥花生。
众人相对无言,默默叹口气,随即认命的开始干活。
“明天都早点起来,田里的小麦要打药了,还有那些种子也得提前浸泡,等苗出来后,春天到来后就可以移植了,如果存活量大的话,还可以拿去村子里卖些钱。”
剥花生的声音咔嚓作响,奚末像是在交代着极其日常的事情,说话时脸上的神情并没太大波动。
毕竟,他们想要长久的生活在这座与世无争的山上,仅靠着寥寥无几的游客来光顾生意是不行的,平时还得喂些鸡鸭鱼鹅,种点庄稼蔬菜,以供日常之需。
几名员工连连点头,虽然在这种寒冬腊月中,他们更像好好的睡个懒觉。
顾无言瞥了眼奚末手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故作不经心道:“小李三说了,他的手机修好了,让明天去镇上拿。”
“真的?!那可太好了!”奚末很高兴,手机修好就代表着江容雨可以离开这了,她也就不用再担心这娇身惯养的游客再次出事,能省心不少。
看出她的真实想法,顾无言勾唇一笑,夹杂着丝丝明显的讽刺。
江容雨眼中难掩失落:“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回去,在这里住挺好的。”
“不行。”奚末斩钉截铁道,“你得回去啊。虽然你现在看着没事,但我总觉得你还是早点回去,去你们城市里的大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摔到脑袋可不是开玩笑的。”
况且,那天他连摔了好几次。
回想到那天晚上的‘险峻’,奚末还是很心虚外加有几分愧疚。
江容雨身上不少伤,都是她二次伤害造成的……
“咳,当然了,这次我会找个靠谱的人送你去镇上,到时候你坐大巴车去火车站就可以。”
奚末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一张五十面额,一张二十面额。
“现金,你拿去坐车吧。”
村里跟镇上不少载人的车子都没有正经许可,其中大多都是留守在家里的中老年人,压根不习惯用支付软件,带点现金在身上能以防万一。
江容雨心里暖暖的。
奚末已经这么困难了,竟然还拿出这么多钱给他,看来自己在她心里多少也有点分量。
“哎呀,别嫌弃嘛。”两张纸币被奚末强行塞进江容雨口袋里。
在俩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顾无言好笑的笑出声。
“谢谢。”江容雨的声音温和清晰,他本就生的好看,长得就是一副有礼貌的聪明模样,这样一个人在此刻的妖精群里虽然有些违和,但大家很难掩饰对他的喜欢。
连续两小时的劳作过后,烤红薯也飘出了浓郁香甜的气味,搭配上清爽甘甜的热茶,心情顿时转为满足的愉悦,连带着窗外清冷孤寂的皎月都生出了几分热闹的意味。
除去拍戏,这是江容雨第一次坐在这种简单却又温馨的场所里。
周围的声音有互怼,有清脆的朗笑,偶尔也会掺杂着一道来自顾无言浇冷水的话音,甚至能看到奚末无语凝噎又只能假意迎合发笑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分外有趣。
江容雨默默的喝了一口热茶,这些热闹的欢声笑语中虽没有他的声音,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被脱离了出去,反而觉得十分融洽。
在快节奏的大都市中,如果有人能在闲暇之余跟三五好友喝茶聊天,放松全身心去欢笑,不用在忙碌了一天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冰冷的‘家’,就已经比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要幸运了。
只是,这种幸运对他来说却是短暂的。
在第二天江容雨去往镇上拿修好的手机时,周次的一通电话,彻底打破所有的宁静。
手机那头的周次用着焦急的话音报备了很关于公司的事,也关于他自己的,更是关于江家的。万万没想到,他才离开山城不过短短几天,身边所有人的生活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临近傍晚时分,周次拎着简易的行李箱匆忙赶来。
“你赶紧跟我回去,这件事必须你亲自出面解决才行。”这是周次见到江容雨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过转瞬,他又看到江容雨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多了几道细小的擦伤,最主要的还是,昔日穿着各种大牌衣服的演员,这会竟然只穿着廉价的地摊货!
“口罩口罩,赶快把口罩戴上。”从口袋胡乱摸索出一只新口罩,周次就忙不迭的给眼前这张脸遮住。
江容雨习惯性的没躲:“这里没什么人认识我,不戴也无所谓。”
“还是戴上吧,万一有人拍到你了呢?”周次有些嫌弃的打量一眼廉价的穿着,“还好我来之前给你带了衣服,你等会找个宾馆换上,今晚我们就回江城。”
“……”可以说他并不想回去吗。
江容雨沉默的看着周次,短时间内他还不想回到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如果是在三天前,也许他会毫不犹豫的跟周次离开这里,可现在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他在这,有所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