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营业》1mol双一化贝

16、催命符咒

　　“不行啊，这词儿也太多了，念得我脑袋疼。”首席指挥官代一沅手一挥，播放起适合做背景乐的歌单，顺便把新任务给王晁安排下去，“干脆这样，咱们再重新分配一下。你读你的角色部分和旁白，我念自己的发言和其他对话，其余的就让观众自己看吧。”
　　王晁一副唯命是从的笑容，表示一切都听他安排：“我没问题，就看观众怎么想。”

　　【我们当然没问题啦！只是你俩自己读自己的角色，代入感满满，小心陷进去(*^_^*)】
　　【天空飘来七个字，晁代好好过日子。】
　　【晁兄~你最好看不出来他的坏心思。】

　　[已是晚上十点整，CD设计院所在的办公楼依旧灯火通明，让人分不清是白天黑夜。
　　王晁连续按了好几次“Ctrl+S”，确认画完的作品都保存成功，才挪动坐得发麻的屁.股，打算起身去茶水间冲杯咖啡，犒劳辛苦一整天的自己。]

　　[茶水间的角落里，几位犯困的老员工正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议论着某个有意思的话题。
　　王晁接热水的速度慢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
　　“今年这群实习生太惨了，又被打又被骂，代组长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要不你以为他‘代灭霸’的称呼哪来的？这都是血泪教训啊！”
　　“刚毕业就跟着这样的上司，真真是倒大霉了。”
　　“天天加班，时薪不到二十，还不如当保安……”

　　反对“代魔式统治”的声音占多数，但也有少量挺他的发言。
　　“不过代哥严归严，工作能力还是杠杠的，这几次的大项目都是他争取来的！”
　　“对呀，我偷偷去人事部查了一下代工上周的工时，你们猜具体是多少？足足74个小时！”
　　“我去……他这是直接住办公室了吧……”

　　听到这个答案，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连瞌睡虫都被惊醒。
　　旁听的王晁也不例外。他猜到了代一沅对自己很苛刻，但没想到比996还狠得多。
　　一周七天，每天工作10+小时，对方在公司待的时间恐怕比在家还长。]

　　【天呐，天天熬夜画图也太拼了吧~】
　　【小小项目，看我代一沅不狠狠把你给做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哥现在只想用我的大音响，把代宝的小哼唧全放出来！】

　　[回程时路过代组长的单人间，王晁忍不住朝里面瞧了一眼。
　　代一沅这会儿正戴着一副防蓝光的无框眼镜，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
　　在他的办公桌一角，还放着大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看上去像只咬了一两口就被扔到一旁。
　　晚饭的时间段早过了，想必他那块皮厚馅少的“西饼”也凉透了。

　　可能是脑子被刚刚的热水烫到了，王晁鬼使神差的地端着刚泡好的咖啡，敲响了项目负责人办公室的门。
　　“进。”代一沅短短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没舍得抬一下。]

　　[王晁往前几步，走到代一沅身侧，恭敬地把纸杯放在这位“工作狂”面前。
　　代一沅有些意外地看着那杯咖啡，又诧异地抬眼看了眼送货上门的小职员，嘴角扯起讽刺的笑，说道：“讨好我也没有用，该淘汰的还是会被淘汰。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干这种虚伪的奉承事。”

　　马屁拍到马腿上，被误会的王晁窘起脸，紧急发出“辟谣声明”：“我只是看你晚饭都凉了，想让你喝点热乎的。”
　　“行吧。”代一沅用食指顶起眼镜框，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毫不留情地赶客，“速溶咖啡留下，你，可以走了。”他这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来访者的不耐烦。

　　听到这让人不舒坦的回话，王晁的心情变得极其郁闷，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化都化不开，也挥之不去。
　　就好比他下单了以往舍不得点的高端外卖，拆开后才发现外卖员送错了单，到手的是比普通盒饭还要差得多的餐。

　　王晁不管代一沅怎么想，一把夺过那被遗忘的三明治，气呼呼地又往茶水间的方向跑去。]

　　【十佳好男友，暖心又暖胃。建议国家引进人才，每家每户各发一个王晁。】
　　【啊啊啊！自觉地给男朋友热晚饭！王日兆是什么顶级贤内助啊！嫉妒到发疯，来人给我把小情侣都鲨掉！】
　　【代组长，以后这种端茶送水的活都交给我们家王晁去干吧。我们当家长的问过了，他说他挺乐意往你身边凑的。】

　　[王晁站在代一沅的办公椅侧后方，一边监督他咽下自己热好的食物，一边偷瞧对方的电脑屏幕。
　　左边的显示屏上面挂着珀杜园的最新项目，旁边那块的要求中明晃晃地写着一行大字——加急任务，通宵出图。
　　他以前就听学长学姐说过，设计院为了抢节点，经常要求员工加班。正常情况下，十月怀胎才能生一个娃，但客户却不按常理出牌，非要叫二十个人一起“折磨”，让他们在半个月内生下龙凤胎。]

　　[代一沅就着咖啡，吞掉最后一口“干得哽人”的大饼，擦了擦手道：“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反正这些你们图以后都会画到。”
　　初入职场的王晁还没学会拐弯。他指着那行好似“催命符咒”的文字，有话直说：“‘拿命换钱’真的值得吗？”这种伤脑又伤身的方式，他真的无法理解。

　　似乎是读出了王晁眼神里的不认可，代一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转动王晁的身体，让其看向办公室外那群人，以过来人的身份替他解答：“这个行业永远不缺‘中不溜秋’的设计师。我不是你这种天赋型选手，也不想被你们这些后浪拍在岸边上。”
　　因为不想被后来者超越，他必须要付出比常人多得更多的努力才行。]

　　“说实话，我也无法理解。”代一沅代入现实生活，用眼神示意王晁的鸡爪摊位与直播项目，开门见山道，“要真把身体给累垮了，那多得不偿失。”
　　“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王晁挺直了肩膀，摆出誓死捍卫理想的模样，“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代一沅将衣袖撸到底，偏要跟他就这个话题battle一回：“哼，要是哪天你真生病了，没准医药费比你争分夺秒赚的这几分钱还贵！”
　　王晁这次没顺从他，反而用言语顶撞了回去：“小病不用管，大病就硬撑，反正这么多年我都扛过来了。”
　　“你、你你、你……”代一沅“你”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说出后面那句略显刻薄的话语。
　　【你俩咋这么彪呢！！】
　　【两位老板都别争啦，再争下去就得发展成唇友谊嘞~】
　　【路过的蚂蚁也要在齁死前发出这条评论：你俩关系过于暧昧了！】
　　【Emmm……他俩现在“互不相让”的板正表情实在太搞笑了，简直跟离婚后为孩子归谁而争个不休的夫妻一模一样。】

　　“呀西，你这臭小子！给我闭上嘴、老实点！”代一沅踩住话题“刹车”，无力地捏住王晁软肋，垂着脑袋让人往自己头顶上看，“你瞧瞧这是什么？”

　　王晁没懂代一沅那峰回路转的画风。
　　他挠着胳膊，一头雾水地问：“你也没秃啊？发量还是很多啊？”
　　代一沅将“咆哮神功”施展到极致，声嘶力竭地叫出高音：“是我差点被你气得头都白了！”

　　[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打完卡，王晁放下背包直奔茶水间。
　　还没走多远，他就发现有名同事蜷缩在走廊，地上还散落着一堆没有动过的饼干。

　　王晁两步并一步地冲过去，只见代一沅捂着胃部干呕，痛得脸都白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代一沅背起，还腾出手拨通了附近医院的救援电话。]

　　【我是大夫，代一沅这肯定是孕吐[可怜]】
　　【嘿嘿，众所周知，穿皮鞋的一般都干不过穿运动鞋的。】
　　【大伙儿都听我说一句。这是直播，不是酒店，不是洞房，更不是无人区。】

　　[“医生，请问他这是怎么搞的啊？需要住院治疗吗？用不用做手术啊？”王晁接过代一沅的报告单，向面前的主治医师发出连问。
　　“大概率是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胃痉挛，输完液就可以回去了。”医生身经百战，对这种症状早已烂熟于心。
　　医生调整完输液器的速度，朝王晁和代一沅本人给出提醒：“以后尽量多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还要避免狼吞虎咽和暴饮暴食。”
　　王晁点点头，一脸诚恳地道谢：“好，谢谢医生。”]

　　[代一沅闭着眼，脑袋枕着王晁的大腿，虚弱地横躺在医院的长椅上，发出一声细长的急切哼吟，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你说什么？”王晁低下头去，将耳朵凑到代一沅嘴边，想要听他到底说了什么。

　　直到隔得足够近，耳背的小王同志才终于听清那人让人无语的叮嘱——“手机在裤兜，帮我打个外勤卡。”
　　王晁将人搂得更紧，有点崩溃地“哇”出惊叹声：“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考虑旷没旷工？”]

　　【代哥，你就这么自然地往小王哥怀里躺吗？这姿势，妥妥地还原了霸总和他的小娇妻啊。】
　　【快快快，《我的流氓男友》赶紧播，我已经等不及了！】
　　【笑死！这是什么打工人对考勤的执念啊……】
　　【全体注意，保护我方小代老师的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