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关系》朴左右

2、第 2 章

　　第2章

　　看着这两人发来的信息，贺池意感受了一下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脑，又盘算了一下今天剩余的工作量，觉得自己哪儿都不想去。

　　他给两人分别回了消息。

　　【贺池意：不好意思，今天有事。】

　　【贺池意：别来。】

　　唐鸣阳的消息回得很快，一个小兔子表情包，垂着头和长长的耳朵原地转圈，失落又沮丧。

　　宋暗倒是一直没回复。

　　贺池意扫了一眼新闻app的推送。

　　宋暗态度不好，宋暗提前离席。

　　爱宋暗的人偏偏最喜欢宋暗这样嚣张跋扈的态度，讨厌他的人骂宋暗疯狗，日复一日的拿这些事情做文章。

　　贺池意不想在学生面前玩太久手机起到不好的表率，熄灭了屏幕，一低头看到胡予又写错了一个答案。

　　他闭了闭眼：“胡予。”

　　胡予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贺池意：“贺老师。”

　　贺池意道：“快上课了，先回去。”

　　似乎是为了验证贺池意的话似的，预备铃在下一秒就响了起来。
　　胡予一听自己能走，表情立刻变得轻松了些。
　　他笑着应了声“好咧老师”就站起身，贺池意又叫住他。

　　男人平静的神色，声线淡薄又有威严：“下次再被我抓到你抄作业，我就请你父亲来一趟。”

　　等胡予擦着满头冷汗地走后，贺池意又开始忙碌工作。

　　当高中生的老师绝对不是什么清闲的事情，除去备课、开会、给几个班上课以外，还要关心学生们的身体和情绪，以及卫生问题。

　　还有因荷尔蒙作祟而诞生的早恋问题。

　　贺池意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等发烧带来的头晕感觉好了一些后，把班上一对最近蠢蠢欲动的男孩女孩分别叫到办公室，让他们注意距离，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看着两个小孩低着的毛茸茸的头顶，贺池意知道其实结果无非就两种：分了或成了。

　　分了就把心思放回到学习上，成了证明人家确实互相喜欢。

　　贺池意觉得不论哪种都挺好。

　　就这样忙忙碌碌了一整天，贺池意又去班上监督晚自习。

　　学生们大多去小卖部买了零食和速食填肚子，贺池意闻着教室里的味道，这才想起来自己忙到忘记吃中饭和晚饭。

　　他批改着作业，偶尔给过来问问题的学生答疑，其实心里想的是等下回去要用冰箱里面昨天的剩菜下个鸡汤面条，再卧两枚热乎乎的溏心鸡蛋。

　　等终于到了放学时间，学生们一下子活泼开朗起来。
　　他们谈笑着收拾着书包，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贺池意没急着走。
　　他班上来接学生的家长有不少都爱和他聊天，从学生的成绩，近期的表现，一路聊到要给贺老师介绍女朋友。

　　贺池意不反感这些家常聊天，只是今天生病实在头晕，嗓子又痛，他实在不想多说话了。

　　等家长散得差不多了贺池意才出了学校。

　　他公寓离学校近，十来分钟的路程。
　　贺池意沿着马路边沿慢悠悠地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裤袋里的烟盒。

　　贺池意有吸烟的习惯，这会儿瘾上来了觉得心痒，但考虑到自己在生病，又觉得不该。

　　和自己斗争了一会儿，贺池意到底还是摸出烟盒。

　　他往嘴里喂了根烟，拿出一只漂亮的金属打火机，偏头拢火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深吸一口气后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白雾笼罩在贺池意面颊附近。

　　上次贺池意的学生见到他吸烟，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像是根本就想不到正经古板的贺池意竟然还会吸烟。

　　回想起那个学生的神情，贺池意忍不住笑了一下。

　　回家以后贺池意开始给自己煮面。

　　面快煮好时，又下两个鸡蛋。

　　煮三分钟的溏心蛋最好吃，贺池意看着手机数着时间。

　　两分五十九秒的时候，贺池意伸手准备关火，却听楼下突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贺池意一双长眉往下压了压。

　　他关了火。
　　最后一根面条顺着锅壁“啪嗒”一声滑落到碗里的时候，外面的走廊远处响起“叮咚”的电梯抵达的声音。

　　贺池意把碗端到餐桌上，碗地触碰到木质的桌面，发出“咔哒”的一声。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咚咚”敲响。

　　那敲门声又急又重，活像催命。

　　贺池意吸了口气又无声地叹出来。

　　他走过去开门。

　　贺池意的身高在男性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但门外的男人比贺池意还高了半个头。

　　男人长相相当英俊，又带着些野气，一双剑眉斜飞，表情有些臭，长着一张又帅，又让人觉得脾气很臭，很不好惹的脸。

　　男人是健康的小麦肤色，露在外面的手臂线条流畅又有力量感。

　　他问贺池意：“怎么这么慢？”

　　“宋暗，”
　　贺池意叫他的名字，揉了下眉心：“不是叫你别来么？”

　　“我没看到。”宋暗往桌上看了一眼，皱眉：“你就吃这个？”

　　贺池意“嗯”了声，宋暗拿出手机：“给你点个外卖，吃什么？”

　　“不用。”
　　贺池意道：“我今天没心情，你再留一下还是现在就走？”

　　宋暗闻言一愣，眉头又皱得更紧了点：“贺池意，你赶人？”
　　顿了顿，宋暗嗤了声：“不走，我今天在你这睡。”

　　贺池意没什么反应地哦了声，让宋暗自便后坐回到桌上吃自己煮好的面条。

　　宋暗在贺池意的公寓里比自己家还自在，他按开电视随便找了个台，又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但电视和手机宋暗哪个都没看进去。

　　他看着贺池意就算在吃饭时也笔直的脊背，只觉得牙酸。

　　两人在大学时是舍友。
　　距今认识已有八年。

　　大学时候的贺池意还不像现在这样板正。

　　柔软的黑发，白皙的皮肤，待人接物温和有礼，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一副乖巧好脾气的清爽少年模样。

　　前些年他父亲出轨，母亲去世，再加上当了几年社畜，越来越古板严肃。

　　这一两年更是连笑都不怎么笑了。

　　宋暗还得费力气把人伺候开心舒服了，才能在看到贺池意的笑脸。

　　“他妈的，”宋暗收回盯着贺池意脊背的目光，喃喃低骂了一声：“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