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醒来 ...
-
首尔中央医院的秘密病房里，沈昌玉正闭着眼睛坐在抵在病房门后的凳子上，像个门神一样守卫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她若有所思地听着吵闹声渐渐离去，肩膀微微放松下来。此时的她和刚刚跟自然教上层对峙时的咄咄逼人完全判若两人。
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又过了一遍脑子，试图找出其中可以利用的蛛丝马迹。这就是他们站在的处境，步步为营。
良久她睁开眼睛，用最虔诚的目光看着病床上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类样子的朴寒星，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醒来吧，我的主神，醒来吧！
沈昌玉一边祈祷，一边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想起那天的点点滴滴。
从她手刃仇人气光那天开始，事情就开始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虽然当时她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去的，但是主神喝令她活下去的话让她有了重新活下去的理由。
那天自然教的人闯入那个病房，看到的就是白玄珠和气光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死在一起的样子。
因为他们死后的样子一点也不“神”，反而非常“妖魔”。这让不少信徒信仰崩塌，毕竟不管是谁从一张脸上看到两个人的面孔都会无法接受。
虽然自然教对他们两人的死闭口不言，但是流言蜚语依旧在自然教内部流传。而且这两个曾经被见证过显灵的人一死，教里就再也没有可以制衡朴寒星的筹码了，这让他们对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安。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任谁享受过这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待遇后，都不可能忍受被取代的可能。
可同样也是那天开始，朴寒星陷入了人事不知的昏迷，她的昏迷就如同曾经的白玄珠一样。这让以为自己无路可走的自然教上层又找到了一线生机，重新开始在私下奔走筹谋。
好在沈昌玉带人把朴寒星的这个病房把持得滴水不漏，他们无法了解朴寒星真实身体情况，于是也不敢轻易撕破脸。
沈昌玉再一次感慨自己当时这个决定的正确，从那时开始就只让几个朴寒星的忠实信徒日夜守卫着她，不让其他人靠近。
可是三个月过去了，朴寒星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病房门外传来敲门声，沈昌玉鹰隼一样的眼睛突地挣开。难道他们又回来了？
“是我。”门外传来汪清的声音。
沈昌玉开了门，让她进来。“他们都走了？”
汪清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了沈昌玉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主神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沈昌玉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被人影响了心神。“主神觉得该醒过来的时候，自然就会醒过来。”
汪清脑子里还残留着刚刚自然教上层邀请她们去参加典礼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沈昌玉轻轻转过眼睛：“别想太多了，你也看到了主神正在恢复中。”
确实如此，汪清点头。
之前朴寒星浑身上下被黑色电子包裹的异形样子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她已经恢复成人形，可见离她清醒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只要主神醒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沈昌玉冷然地问：“他们的那个典礼准备什么时候开？”
“下个月。”
“来得及！”沈昌玉笃定地说。
虽然自然教把气光和白玄珠的死对外瞒得滴水不漏。但还是让不少有心人窥探了其中的秘密。
韩国那些跟自然教勾搭的精英阶层也开始暗地里筹谋起来。李家虽然在李道荣的坚持下不肯明目张胆地改弦易辙，但是两边下注却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朴寒星跟白玄珠一样昏迷了十多年那可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主，教也不可一日无神。自然教想出的办法是，如果真神不在，那就塑造一个假的。
反正任何教派到了他们这个体量，神是真的还是假的，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本来自然教上层的想法是选出一个临时的继承人来过度。不过关于继承人的人选，自然教上层的斗争几乎已经白热化。
洪承熙到底有个聪明的妈，他主动退出了选拔。剩下还有三个气光的儿子，哪一个候选人背后的支持者都不可小觑。最后索性弄了个三圣临朝。
沈昌玉嘴角闪过一丝讥讽。这些人迟早要狗咬狗。
此时江雪的意识正在浩瀚无垠的电子世界里漫游。她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她曾经熟悉的人类世界已经离她而去，甚至连曾经的她自己也离她而去了。
她试了试自己的“异能”，轻易就能链接到周边所有的电子设备上。从此刻起，这个世界对她敞开了所有秘密。
如今，她真的是“神”了。可是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对了，人类的感情也已经离她而去了。不过没关系，她知道自己是谁就好，能活下来就好。
她穿梭在无边无际的电子信息中，突然一阵熟悉的振动引起了她的注意。原来是她无意之间链接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是闵松月发来的短信。
在她失踪的这几个月里，手机里的未读短信以及未接电话几乎要溢出来。有金源珍的，有金南茂的，有李道荣的，有金淑华的，有雪梨的，还有……发了最多短信打了最多电话的闵松月。
江雪首先在脑子里翻看他的短信。
“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吗？”
“我知道你的能耐，不过能不能回复一下报个平安。”
“你最近还好吗？没有惹上什么麻烦吧？”
“我很担心你，给我回个电话吧。”
“最近公司出了一些问题，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我很想你……”
一条一条把闵松月的短信认真看完，江雪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掏出那枚有着特殊含义的紫色玉戒指，轻轻地套在手指上，
默念道：“你是松间月，我是江上雪，谢谢你记得我。”
“谢谢你，闵松月！”
这样，就足够了！
夜色翻涌，狂风乍起。江雪的意识迅速往回收缩，一路上惊起了无数潜藏在网络深处的黑暗。
残酷xing剥削女性的“N号房”视频，安装在公共还有公司厕所里的针孔摄像头，被男性亲属偷拍各种裸露照片放到聊天群换取称赞。偷拍女友的SEX视频发到外网卖钱。还有地下三无代孕工厂里像废品一样丢弃的孕妇婴儿。
瞧啊，这个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不过没关系，我来了，我现在是神啊。我会帮你们的，我保证。
“三圣临朝”的当天，自然教突然派了一伙人来试探。沈昌玉和汪清带着人把他们堵在病房外。
来人客客气气地指了指身后的外国人说道：“这位是我们特地从美国请来的医学教授，以前也给白玄珠治疗过，效果很好的。不如让他帮……”他挑了挑下巴，看了一眼病房接着说：“帮她看一看，说不定能让她早点醒过来。这也是你们希望的吧！”
沈昌玉对来人特别明显的轻挑态度感觉异常惊愕，她身旁一同守护的人更是忍不住想要冲上来理论。但被沈昌玉拦住了，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反应，她立刻明白这是自然教对朴寒星的最后一次试探。
如果朴寒星确实和白玄珠一样，那么他们就没有必要小心翼翼地顾忌下去了。
沈昌玉脑子里还在极速思考要怎么做，对面的人却是一刻也不想等，带着人就要往里面冲。
两方人马立刻乱糟糟打成一团，本来今天医院里留下的人就不多，于是很快被他们扔到靠墙一边。
沈昌玉在慌乱之中脑袋被砸到墙上，她知道如果他们坚持用暴力解决，其实她根本无计可施。于是也不再强求，反而双手交叉胸前做出祈祷状。
其他守护的人见她这样，也放弃阻拦，和她一起祈祷。
领头的人看了，更是轻蔑的一笑。就在他伸手推开病房们的一刻，整座大楼的灯却诡异地全部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领头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他瞥了沈昌玉一眼，以为是她让人装神弄鬼。于是转过头继续开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在黑色弥漫的楼层里显得格外诡异。此时门缝里一个鬼影突然闪到他面前，他吓得失声尖叫。
但下一秒他就叫不出来了，一只带着紫玉戒指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领头发出痛苦的咕咕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化惊呆了，汪清靠的最近，她惊呼道：“主神，是主神她醒了。”她下意识跪倒在地，双手紧握。连带着其他人也跟她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领头的挣扎越来越小，但人头涌动的走廊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响。倒是跪倒在地的人越来越多。在领头要快窒息前，江雪终于松了手。
此时，灯光大作。
江雪苍白的容颜仿佛落满寒霜的冰刀，沈昌玉看了一眼就产生了很强烈的陌生感。主神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主神身上已经完全没有她曾经感受到的慈悲与温暖。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把头沉下，直到那双脚来到她面前。沈昌玉慢慢抬起头，看到她黝黑的瞳仁漠然地看着她。她急忙问：“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真狼狈啊！”江雪没有张嘴，但她的声音却可以从四面八方响起。这条走廊回荡着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沈昌玉不敢多想，她急忙解释：“是这样……”
江雪却打断她：“带我去。”
沈昌玉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好的，主神。”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