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南左

27、第 27 章

　　袁海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和同样黑沉的海洋，语气缓缓又坚定地道，
　　“因为我不想让一个人再等下去了，等待也是最痛苦和漫长的事情，以前是我错了，现在我也已经开始后悔了。”
　　“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么？”
　　“你认为，需要有人对我我说点什么么？”
　　周佳很了解袁海，了解到比自己还要更加深入的地步，
　　“袁海，别人不懂你，我难道还不了解你么，别忘了，我曾经关注你三四年了，你从新生进来开始，我就是带你们那个班的班助。”
　　“我们班有五十多个的人，你难道真的了解我？或者是一直都在了解我？”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有点想不出，这其中的理由是为什么，
　　“周姐，我还是弄不明白，我明明什么都不突出，你何必试图去了解我？”
　　或许真相正是因为话里所谓的不突出吧，一个强势的女人，是不会去找另一个强势，亦或者是更加强势的男人，袁海平日里安安静静和腼腆内向的性子，是最容易吸引到那种强势的女性，
　　“没有什么原因，如果你让我说一个原因的话，那么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你的身上？”
　　“我？”
　　周佳也问了某一个带着转折的反问，
　　“袁海，你也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我在关注你？”
　　“现在，也不是，是在你来我舱室的那一刻，我发现你对我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看法，但也只有在如今才意识到，怕是大二我安慰你的时候你才开始注意到我的吧？”
　　“错了。”
　　“既然不是，那会是什么时候？”
　　他终究没能弄明白，一些话类似情人的昵语，夹杂着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此时此刻中的关恋，
　　“我说了，从一开始。”
　　“为什么？”
　　“或许，这就是上辈子的缘分吧。”
　　袁海不信邪，也不信什么命，
　　“学姐，你又开始开玩笑了。”
　　“你啊，……，哎，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我有点注意着你吧，你处处隐藏，以为别人会看不见你，事实反而是如此，越是藏着的人，越是能被人注意到，更何况，你也藏不到没有人视线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一个能决定隐藏得了自己的地方，哪怕是角落也好，在所有人视线所触及的角落，并非一切的隐藏都能有效，然而一个人想要藏在人群中却也是最好的办法，周佳也明白袁海没有所谓故意这么那么做的意思，他是自己条件性地反射，
　　“我没想过要去哪里藏着，我顶多不希望被老师和某些人盯上。”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谁又会去盯着你？”
　　“不知道，就是不想引人注目吧。”
　　“喔，我明白了。”
　　“我可以叫你名字么？”
　　对方闻言顿时“噗嗤”地笑了几声，
　　“你说呢？”
　　“那我喊你名字了。”
　　“你真有趣。”
　　袁海即便是清楚这不是一句调笑的话，但还是有些让自己脸红，甚至更让他脸红的行为还在更后边，
　　“周，……”
　　“嗯？我叫周？”
　　周佳等了好久，也只听到耳边一个周字，说完后，袁海已经没了声音，这段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她还以为袁海那边是有了事情，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的名字让你很难开口么？”
　　“不是，我”
　　“知道了，那你还是叫我学姐吧。”
　　“哎。”

　　袁海笑了笑，对方也笑了，可不少的笑容里包含的都是苦笑，他不是弄不明白之前自己的那么一番话会惹恼到别人，又说不出来，仍然是因为自己性子上的问题。
　　对于某些太过于亲密的声音，并非是所有的人都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那也才让话筒另一端的人儿觉得他有趣，可以后要是真的再这样下去，有趣也会变成厌烦，
　　“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道歉，是我要你改变得太快了。”
　　“我，我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嗯，所以我也说了，是我要你改变得太快了，让你一下子地就去做出几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我尽量。”
　　周佳打断袁海的话，
　　“不过，你得对我保证，这个航次回来后，你得学会怎么去面对我和我父母。……，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不能再跟小孩子一样，试图让什么事情都得需要我去告诉你。”
　　“那到时候再说吧，等我上去后，你最好还是跟我说一下，你父母好不好相处。”
　　“行。”
　　下边都停顿了，不是没话，相反的，是工作上的事情，袁海比较蛋疼，他心里还念着把人送上岸，因为他也开始发现，有些东西开始改变了，那样的改变让人有些无法适应，可最后首先被提起来的，却是周佳，

　　“我问你个事情，来你船上的那几个学校实习生，做得怎么样？”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直接告诉我吧，我也可以去跟学校反馈一下。”
　　“太糟了，第一天上来就惹了麻烦，现在出海不到一周，闹出的事情一堆，前几天还打架了，就为了一个女生，争风吃醋的，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让女生上来。”
　　“这和性别没关系。”
　　对方强调了一句，声音有些大，袁海没示弱，
　　“可之前发生的麻烦，就是和性别有关，我不歧视女性，但海上，真的是男人的世界，至少现在是男人的世界，你说，女生来海上，我想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类似某种，原本是根深蒂固的思想被颠覆般的感觉，大洋和钢铁，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的时代，如今女性突然间的加入，总是带着一根刺毫无征兆般插进肉里般的为难，却又不能说出来，
　　“以后会习惯的，现在国际海事组织和学校也在鼓励女性做海员，这是一个潮流。”
　　“潮流也好，或者是未来的一个方向也罢，我无意关注这些东西，我唯独难受现在带着的那些人，打不的骂不得，船长也懒得管了。”
　　“你是学长，你也经过过，怎么就不知道如何去指正自己学弟学妹们的行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