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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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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沉洌的嗓音吐出来,似蕴蓄了说不清的侵略和野性。
沈岁岁呆滞的望着他,直到“啪嗒”一声,金贵的腰带被随意抛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掀袍入坐在了榻沿。
她是真的知道怕了,萧韫庭说的今夜要她伺候并非是戏言。
他是真的要……要……
“过来。”
过来……
他是要她像方才那般投怀送抱吗?
沈岁岁蓄出了泪,似如碎星挂在浓长的睫羽上。而身上纵使裹着温软的被褥,却也是感受到雨后潮湿的春寒。
屋子里很静,而萧韫庭背对着再也未看她。身形实在高大,矜骄冷傲,却又尽散发着薄情和阴鸷。
她觉得就恍如一座巍峨的大山,逼仄又压迫的矗立于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岁岁泪花在泠泠春眸里打转。
“九爷……”
“过来。”
萧韫庭重复一遍,语气比方才更掺了森冷,命令而不容置喙。
“是。”
沈岁岁心涩的咽了口气,发颤的指尖攥着被褥朝男人的方向挪。
一寸一寸,她觉得萧韫庭好整以暇,而自己恍如凌迟。
忽然,一道戾如鹰隼的眸直直射了过来,沈岁岁不过无意瞥见残碎,亦是俱得浑身发颤。
“姑娘身上的媚/药,好了?”
媚药……
少女怔愣一瞬,想到萧韫庭是将自己的怪病当作成中了媚/药。
如此,也好。
那关算是过去了,可现在——
逼仄的阴翳顿时欺近身,将她彻底笼罩。
轰的一下脑袋发白,她能闻见近在咫尺的馥郁冷檀香还有窥见那锋利勾勒的冷白下颌。
甚至都能透过那锦缎华服,隐隐猜出肌理分明的精瘦胸膛……
想到此,沈岁岁急促眨了几下眼睫,一时竟觉得自己的怪病又有了发作迹象。
她紧紧咬着唇瓣遏制,忽得看见男人的大掌伸向了她身上的被褥——
“ 九叔!”
这样箭在弦上之际,沈岁岁终是泣声大唤,叫出了这声:“九叔!九叔……”
男人似恶劣勾唇,手停了。
沈岁岁劫后心悸,哭着颤声重复:“九叔,九叔……我是岁岁,我是沈岁岁啊……”
不顾一切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沈岁岁蹦了一晚的弦总算断掉。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难以启齿,反倒是如释重负。
已是这副田地,沈岁岁放肆哭了出来,似要将今夜受得委屈和害怕一并都宣泄出来。
夜色流转,幽静的居室响彻着她的哭声,直到哭累了些,她听见萧韫庭的声音。
“肯叫人了?”
沈岁岁神色一滞。
果然,果然什么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他也早便认出自己来了,这么多只是在逼她主动承认。
所以……自己对他“投怀送抱”又苦苦奢求拥抱依偎的模样,他心里都如明镜似的看在眼里。
不容一丝污点出现的他,高高在上又权势滔天。他哪里会容忍自己府中出现一个年幼却……却品行不端的人。
况且今日被掳走后,相见的那副场面,他是否又怕传出去有失萧国府颜面?
想到这些,沈岁岁更是心涩的紧,眸光流转间又看见那冷如墨玉的眼睛。
他耐心快耗尽了。
“九叔……”
沈岁岁吸了吸发红的鼻子,知道萧韫庭是想问为何自己苦苦坚持,也不愿在铁笼见第一面时唤他“九叔”。
“沈岁岁。”
兀得被点到名字,少女不自主浑身一抖,又噙着湿漉漉的泪眼望他。
“在萧国府待了多年,不会叫人?”
男人的神情阴鸷,语气也带着些凌厉。
“不……”沈岁岁脸色更是苍白,不知该如何作答,许久之后,她轻声解释:“不是的……”
“不是不会叫人。”
软绵的嗓子蕴着浓浓的哭腔,偏偏听起来又腻又痒。
“九叔,我只是……我只是……怕。”
话落下的瞬间,清透的泪也自眼角滑落,有些聚在眼眶,似如在浓密鸦睫上淬了珍珠。
萧韫庭看着,心底一丝动容,可说出来的话仍是听来凉寒。
“怕?”
沈岁岁哭得更厉害了,却紧紧咬着唇瓣再不肯开口。
烛火噼里啪啦将要燃尽,她听见萧韫庭仍是沉冽的嗓音。
“而今的萧家,天下谁人敢动?”
沈岁岁听见了。
确为如此,而今的天下,就连皇族也不敢冒犯萧家,更遑论是萧家人……
可自己哪里算得上萧家人?
“如何进了铁笼?”
听到这,沈岁岁思绪想及那窘迫恼人的局面,捏着手心又一五一十将被掳走的经过告诉他。
提到青玉,心一急将手自被褥里探出来,死死攥住男人的袖子。
“九叔,求您救救我的侍女!”
见人没说话,她又急摇了摇,央求道:“九叔!”
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香味在两人之间流转。
少女泪眼婆娑的烟眸紧紧凝着,然兀自被男人深邃的幽眸搅得混沌。
她竟忘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自己手伸出来的动作,掩身的被褥垮了下去,眼下,是露出了肩膀再下几寸。
她不过试探一瞥,便是大片大片耀眼的白。沈岁岁慌乱至极,又收回手去拉被衾。
“我为何要帮你?”
“ 九叔……”
沈岁岁脸色发白,噙着泪默默怔神。
是啊,他为何要帮她?自己什么都没有,她给不了任何萧韫庭想要的。
他并非良善之人,又怎会做一项毫无益处的买卖。
“ 九叔……我什么都没有……”
“ 不,你有。”
沈岁岁受着囚向自己的沉光,泪眼婆娑却又稚嫩的懵懂。
她不明白,可萧韫庭也并不打算直说。
过了会儿,她听见萧韫庭淡声说:“ 侍女,我会命人去找。”
“至于今日之事,我亦会还你一个公道。”
她颤着蝶翼抬眼,看见男人站起了身,负手长立,尽显尊贵无双。
阔肩伟岸,劲腰稍窄,从背后看,他的身形更是狂悍强势的厉害。
哪曾想,他竟愿帮她!
能答应帮她寻回青玉,她已是感激不尽,未曾奢想萧韫庭竟还愿助她求一个公道!
沈岁岁轻轻咬了咬唇瓣,不知该如何答谢,只得又道:“多、多谢九叔。”
笼罩的阴翳彻底散去,男人未再看她,阔步移开了步履。
沈岁岁有些疑窦,更是担忧萧韫庭帮她之后的条件。
无功不受禄,天下更不会白白掉馅饼。
那已是什么都不缺的他,又会想要什么回馈呢?
心惊之余,沈岁岁不忘注意着萧韫庭。
可她并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如是只能屏声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精致的鹿革皂靴踩在地毯上无多余的杂音传出。
纵使沈岁岁没享用过,但也知道萧韫庭脚底下的丝绒地毯出自西域进贡。
只怕皇宫里都没几个皇子有,倒是他这寝居里。
不仅地上的地毯,这屋子里的摆设,虽如黑楠木似的沉,但却样样价值不菲。
正想着,沈岁岁听见传来丝缕的碎音,似如流水轻轻在质地极好的木材上淌过。
她猜,是萧韫庭坐下来了。
“去将脸上的东西洗干净。”
冷不丁,隔着黑漆象牙嵌琉璃彩绘的座屏,男人沉洌沧沧的声线传了进来。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不容商榷的命令。
沈岁岁乖乖应是,柔软细腻的手指捏着身上的软被,却犯了难。
她底下是遮掩不了什么的,就这样出去吗?
斟酌晌久,她咬了咬软唇,氲着些难为情,看向萧韫庭的方向。
犹豫了会儿,终是怯声道:“九叔……我,我没有衣裳……”
细细的嗓音软糯,还带着我见犹怜的动人。
萧韫庭送往唇瓣的茶盏微一顿,平静如镜的水面荡开一圈涟漪,倒映出男人幽深不见底的瞳眸。
小小的姑娘确实没有衣裳穿。
他将人带回来,便将那块破布扯了去。那地方带回来的秽物,如何能留?
好在,今夜凡是眼珠子看了的,都处理了干净。
萧韫庭视线落及水面倒映出的自己,恣鸷聚霜。
“九叔……”
软软的一声拉回萧韫庭逐渐跌落深渊的思绪。
眉骨压得极低,手腕一抬将盏里的茶水饮尽。
水温凉浸,却浇不灭滚烫的喉舌。
“九叔……我……”
沈岁岁翕动唇瓣,她还想说她想净个身,可声音埋在了唇齿间。
她实在恐惧萧韫庭得厉害,她没忘他一句话便血液哀嚎的场景。
更没忘,他一个眼神,便能让满室的显赫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可她实在是太想沐浴了,自被掳走,又被关在铁笼子里经历那样的屈辱。
光是想着,她都觉得肌肤有些发麻,她想狠狠的搓掉,想今日遭遇的一切全部洗得干干净净。
深夜寒重,少女的心绪不受控的低落委屈了些。
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联同车夫将她发卖的,一定是萧国府内之人。
有如此胆量和银两周转的,也定不会是普通的丫鬟侍从。
除了他们,就是平日自己恭敬爱戴的长辈,或是以兄弟姊妹相称的公子小姐们。
纵使并无血缘,可也待了这么多年,自己素常亦是低调示弱,为何仍能如此下得去狠心?
而今得幸被救,可日后再回到萧国府,又当如何相处面对?
沈岁岁眉心愈蹙愈深,思绪昏昏荡荡,她裹着被褥直起身子下榻,手儿紧紧攥着,将自己作蚕蛹似的往那架上舆盆的方向挪。
束缚了手脚,实在是有些艰难,加之心神不宁,更是跌撞。
走着走着,又有些心涩难安。
好不容易靠拢了,哪料一只手刚刚伸出来,身上套着的软被不安往下垮。
她一急,连伸手去捞,却不想打翻了舆盆。
“铛”的脆响在沉寂的幽室萦绕。
温热的水溅湿了软被。她朝后撤了两步,偏偏又踩到一角,因惯性跌了下去。
沈岁岁水眸恍惚,一时坐在地上没动。
果然,她什么都做不好,命运亦是多舛凋零。
想着想着,她听见萧韫庭的脚步声落下了身后,沈岁岁更想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敢再让他瞧见自己这幅模样,也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又这般无能软弱。
可动作不及他快,力道更是不敌饮马瀚海过的男人。
后脑被滚烫的大掌控着抬起,她看见萧韫庭那张清俊深邃的脸。
漆黑的眸子锁着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沈岁岁将喉间因害怕所起的低咽憋下去,可却止不住不断扑朔翩跹的蝶羽。
滚烫的呼吸洒下,她垂下眸,不敢对视。
诡异的氛围悄然酝酿。
萧韫庭身上那股冷檀香直往她鼻间钻,这样的馥郁,又这样的强势。
沈岁岁觉得自己的病似乎又犯了,她好想……
许是情绪太过低迷的崩溃,倒有些胆从心声。
她抬起碎了星光的烟眸,望着萧韫庭,微微张翕软唇,“九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