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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清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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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于,忠于,衷于,终于。
想你的时候,我的世界没有热闹,只有心跳。
这是萧慕音乐节上的想法,不论当时的氛围如何的喧嚣,萧慕在想到栀夏的那一刻,有的只是心跳,这也是那备受瞩目的温柔,从何而来的原因。
此时,也是。
“等我。”
放下电话,萧慕耳边只有栀夏,一如既往掷地有声的干净声音,好像带着一抹的惊喜与不确定,却又相当的果决坚定。
自己话里的车坏了,倒也不是借口。
这电车啊,一是开着暂且不习惯,而是有毛病不知从何入手,好像也不是没电了,它就是动不了了。
这情景好像又回到了那西去路上,自己被一帮人救起的那一刻。
明明自己才是帮助别人的人,反倒是粗心又出了意外,幸而受人所助。
善人者,终善己。
也就是那一次,自己遇到了一束光,耀眼夺目,直至入心。
嗯,光又要照到自己了,真乃人生之幸。
…………
栀夏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还是有些恍惚,怕还余韵未醒。
还是,这人真的来了?
镇定心神,确定刚刚真的有过通话,栀夏的嘴角不住的牵起,就这么拎着小篮子,向那小桥走去。
好像就是冰心说的那句话,去见你的路上,阳光和煦,云朵可爱,风吹来,都会是甜的。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转过郁郁葱葱的幽翠。
桥边亭外,停着辆无漆麻黑的车,哑光的,站着个从头黑到脚的人,笑着呢。
还是那身黑衣,还是清隽如玉般站在路旁。
不同的是,这急切的意味不同。
上一次是助人心切的焦急,墨镜口罩齐全下,只见身影清俊,举止迫切却从容。
这一次则是对一人心切,思之若狂,如今就在眼前的满眼爱意,不见遮盖的脸上,毫不令色地翘着嘴角,浑身都在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这边的萧慕,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开始激动,恨不得闪现到栀夏面前。
但好歹有些艺术细胞,这重逢之景,毕竟要铭记余生,怎么着,也要唯美些。
于是乎,努力克制住自己,想重现那怀念久已的一幕,但还是在看到了思之已久的人儿时,无法克制灵魂的倾身。
此时的栀夏,比之记忆中还要寥若星辰。
扎着小辫儿,拎着小篮子,怎么看都是个半大不小的姑娘。
克制?!
什么是克制?
鬼才需要那端持自重的理智!
不再压制的萧慕,看这对面同样看到自己时,止步而笑的栀夏,如风肆意。
是的,见喜欢的人,是要用跑的。
止步缱绻的栀夏,看这如风而至的人,有些惊到了,没见过温润之人如此之热烈,没见过清冷之人眼睛中的感情如此之汹涌。
是的,热烈如年少。
还剩两步,少年眼中还是带着忐忑的试探。
但看到对面也摊开双手,歪着脑袋冲自己笑得灿若星辰的姑娘,便不再犹疑。
朝思暮想之人,魂牵梦绕之情,此时方才落定。
“好久不见。”
一句道尽相思,一句道不尽相思。
…………
热烈的少年,声音都是蕴热的。
一句话深入心底,抱着想了这么久的人,没有所谓的遐想,唯余满腔温情的爱意。
原来是这么爱,都快溢出来,以前不觉得有一种感情能左右理智,原来会有这么个人,让一种感情来得毫无理由。
萧慕好像说不清爱上栀夏的理由,但他知道,栀夏是他不会爱上别人的理由。
过尽千帆,看遍人间,终才遇见。
“好久……不见。”
栀夏的心被这汹涌热烈的情感一下子扑倒了,这热烈之滚烫,伴着鼻尖萦绕的草木香气。
反差之强,让消散不久的朦胧醉意,又覆心头。
终于诠释出自己所有的热切,萧慕不舍了几许,还是放开了有些懵怔的栀夏,抬眼间看到的还在朦胧的人,只觉无比可爱。
嗯,这可爱的人,真如自己昨天所料,浑身上下散发的青梅酒香,醉人心脾。
拉回心神的栀夏,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爱意缱绻的人,终也笑弯了眉眼,就如萧慕无数个日夜里所想的。
眉似新月,皓齿星眸。
相对而笑,仿佛就是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朗目疏眉,倜傥出尘。
真的,除了这身黑衣,只觉得衬着这山间清幽,这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九月真的也太远了,不怪我这突然而至的惊吓吧?”
同样找回理智的萧慕,觉得刚刚是不是有些唐突,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身上还残留的香气,未免在诉说刚刚自己是有多冲动。
嗯,栀夏是不喷香水的,但就是香的。
“是,惊喜。”
还是那样的肯定,还是那样的润心,还是那样的深得人心。
萧慕觉得栀夏同自己一样,落子无悔。
对于自己所肯定的感情和人,毫不掩饰。
对,不彷徨,不扭捏,不斟酌,不放手。
“拎着篮子,去采蘑菇?”
萧慕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冷笑话,这山林,这姑娘,这篮子,怎么看都是那采蘑菇的小姑娘。
“噗,蘑菇可不敢乱采,去挖折耳根。”
“一起?”
萧慕也是对自己现状产生了无比的疑问,这久别重逢的第一件事是冲上去的拥抱,第二件事就是去挖野菜了。
“好,你不用先管管你的车?”
栀夏觉得他们的相遇,每次都会有个物件折损。
还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没事儿,好在停的位置不挡路,过后再说。”
弃那倒霉的电车于路边,萧慕觉得它坏得倒也算恰逢时宜。
就是这么自然,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陌生或是尴尬,就像一起陪伴了彼此许多年的眷侣。
其实吧,倒也不算久别,毕竟也没多久。
但怎奈,相思如年。
“着急走吗?不急的话,等下晚上一起吃饭呀。”
“……这不好吧。”
萧慕眼见的又生出些许的紧张,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见栀夏就罢了,这又去见家长,是不是太仓促了。
“哈哈哈,紧张什么,就吃个饭。”
“嗯,就吃个饭。”
重复的一板一眼,还跟着,傻不拉叽的。
“噗。”
栀夏莞尔这人的与众不同,就连紧张的表现都不同于常人。
但除了耳尖的红晕,和突然清冷端起来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是害羞了。
稍作扭捏的人,回忆了一下后备箱里东西,觉得自己之前长远的计划,还真是挺未雨绸缪的。
瞎想有瞎想的好处,毕竟想完了一生,这见家长也是预料之中。
不过,这么直接,是意料之外。
“走吧,别瞎想了,挖菜。”
嗯,萧慕点头回应的同时,不住赞同,果然知心,自己还真就是瞎想。
再如何瞎想或是遐想,萧慕还是乖乖跟着栀夏,向那草丛走去。
是的,草丛,可谓是郁郁葱葱,凌乱得当。
“认识吗?”
“这估计土里的认识,这叶子不熟。”
折耳根萧慕还是吃过的,毕竟全国各地还是走的差不多了,不论是私行还是工作。
“这样的。”
栀夏蹲在一堆叶子旁边,一边指一指身边的一株植物,一边向还在弯腰辨识的萧慕招了招手。
于是,萧慕就看到了一坨栀夏,还是一小坨,蹲下完全看不出平时的修长。
而此时扎着小辫儿,正往鼻子里塞纸团的栀夏,真是戳到了某人干涸已久的萌点。
“这是?”
同一时间生出疑问的,还有对这塞纸团的另辟蹊径。
“我是实在吃不了鱼腥草这东西,此生无法解怀,毕生之敌。”
栀夏还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的喜好厌恶,还是如此的深恶痛绝,如此决然。
“噗。”
这厌恶的小表情简直是出神入化,看笑了萧慕。
“你吃吗?”
满含期待的栀夏,似乎是想寻找友军,毕竟身边儿的这几帮子人,就没有不吃的。
“不,不吃。”
萧慕回忆了一下昨天陈陈第一次吃到鱼腥草的表情,并努力还原。
“嗯,有品位。”
栀夏觉得还是有人有品位的,香菜什么的多好吃,这味似鱼鳞得东西有什么可吃的。
“你指,我来挖吧。”
萧慕说着卷好袖子,为了腹肌努力过的成效,在这白皙有力的胳膊上也有体现,附身蹲下的同时,拿起了篮子中的小铲子。
“没事儿,我有全方位保护,这种嫩一点的,叶子也摘。”
“叶子也可以吃啊。”
“你试试?”
“不,我不吃。”
萧慕坚定的拒绝,给人一种真的丝毫不能接受的感觉。
不论演得像不像,起码能慰藉到此时埋头苦挖,就差把“真难吃”刻在脑袋上的栀夏,毕竟这人,才是主要且重要的。
好像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哪怕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也惬意自然。
…………
不过吧,人有三急,这情急,也简单算是一种。
挖完摘完,萧慕拎着五彩斑斓的小篮子,既突兀又和谐。
就是吧,心里直突突,比上次回家还突突,那见栀夏姑姑的时候,估计自己要心肌梗塞了。
“等等,我带了些东西。”
“嗯,我觉得先放一下,稍后再拿?你拎着更忐忑。”
其实吧,栀夏有些想握握萧慕的手,给他点儿助力,这人的手,是一会儿揣兜里,一会拿出来,辗转反侧,左右不是。
清冷气息本就去了大半,此时滴点儿不剩,反倒像只脑干缺失的大型动物,有些轻微的傻意。
斟酌片刻,还是握上去。
于是乎,得到了只更傻更丢脑子的大猫,炸毛一瞬就抚平了,即使人懵了。
“……”
栀夏此时觉得自己唐突了,哎,还是有些僭越了。
刚想松手,就被反握住,傻猫终于还是找回了神志,眼神坚定的看这比自己其实勇敢的多的栀夏。
向海风许愿,于山海相见。
遇你,与你,予你,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