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雾里照人》杜杜TA

13、七夕

　　难得的周末，姜苏给自己放假睡了个懒觉，下午健完身驱车去了趟饮马河。

　　小区门口的公告栏贴了张不知道什么的通知，围观的老头老太太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姜苏不喜欢凑热闹，直接开车进了小区。
　　大半个月没过来，家里看起来还算整洁。这会太阳当西照，隔着窗帘将整个屋子哄成橘橙色，像一场华丽的旧梦。
　　姜苏走过去打开窗帘，明亮的阳光透进来，屋子一下变得鲜活起来。扫地机器人是满电状态，这会正在屋里来来回回清扫，她则拿着除螨仪不紧不慢地清洁沙发被套。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打扫这间屋子的时间反而成了她最放松的时刻，这些年没啥事的时候她都习惯在这边过，呆在这儿理一理纷乱的思绪，探究自己真实的内心。

　　七夕这天，姜苏还没到办公室就接到快递小哥的电话，等她上午办完事回公司时，公司前台的接待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花束，当然她的花被前台的小姑娘帮她拿进了办公室。
　　姜苏把包放下，看着办公桌上两束风格迥异的鲜花，一束热烈浪漫，鲜艳的迪薇娜玫瑰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爱意；另一束优雅精致，紫色郁金香搭配蓝色小飞燕和白玫瑰，像一封蓝紫色的情书。
　　直觉告诉姜苏，情书是属于苏医生的。
　　果然，花束旁贺卡上的字迹和上次一致，苏舟的行书和他选花的品味一样，总是让人赏心悦目。
　　姜苏把贺卡收起，顺手拿起另一束花的贺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588，记得微信转账。”
　　看着似曾相识的花束，似曾相识的价格，不对，是比去年还贵了一百的价格姜苏摇头苦笑。
　　她拿出手机对着花拍了张照，发到闺蜜群里，质疑道：“就这，588？”
　　消息发出去不到三十秒，三个人的小群顿时热闹起来。

　　阿雅酱：怎么样，姜老板满意吗？
　　阿雅酱：一大早我弟花店抢的，记得给好评。
　　姜苏：我谢谢你『狗头』。
　　阿雅酱：不用客气，我们三就你一个单身狗，照顾你是应该的。
　　茜茜：哈哈，这话扎心了。
　　茜茜：真爱无价。
　　阿雅酱：爱归爱，记得红包转账。

　　姜苏指尖按着眉心轻柔，这可真是她的好姐妹啊，每年七夕送她鲜花，美名其曰怕她两手空空节假日尴尬，实际上年年强制消费，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这塑料姐妹群要不原地解散得了。

　　姜苏：好歹是情人节，你们两个有男朋友的人让我发红包，合适吗？
　　阿雅酱：怎么不合适，情人节就是有情人的才过节，你个单身的给我俩有情人的过节，没毛病。
　　嘿，还有理了。姜苏一时兴起，也打字回道：谁说我没有情人。
　　阿雅酱：你能有情人，你哪来的情人？
　　茜茜：女老板只需要业绩不需要情人！
　　阿雅酱：就是，情场得意职场失意，姐妹请专心搞事业早日包养我俩。”
　　……

　　可能是她多年来单身形象深入人心，她就说了一句话，俩闺蜜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损了半天，直到姜苏把另一束花发群里两人才正经起来。

　　阿雅酱：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姜苏：真的。
　　茜茜：谁？我们认识吗？
　　茜茜：什么时候的事？
　　姜苏：前段时间。
　　阿雅酱：你相亲了？还是工作认识的？
　　姜苏靠在座椅上，思忖再三还是如实回复。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姜苏感觉手都快被消息提醒震麻了。
　　阿雅酱：我去，不是吧姐妹！
　　阿雅酱：我不信，不可能！
　　茜茜：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茜茜：对方是做什么的，安不安全靠不靠谱？
　　姜苏：正经人。
　　阿雅酱：这不能够啊！
　　阿雅酱：我就出趟差回来，成都民风竟如此开放了？
　　姜苏：去你的。
　　阿雅酱：姐妹，你牛。
　　阿雅酱：佩服。
　　茜茜：还是要注意防诈骗，注意安全。
　　姜苏：嗯，我心里有数。

　　这两个闺蜜是最懂她的，自然知道她不是乱来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担心，怕她经年清醒一时发昏，被渣男坑了不自知。

　　阿雅酱：要不今晚把你这炮…朋友约出来吃个饭，我们把把关？
　　姜苏：算了，大好的节日你们好好去约会吧。
　　茜茜：那下次带出来见见。
　　姜苏：再说吧，还指不定有没有下次呢。

　　三人正聊着，苏医生的消息正好弹了过来。

　　苏舟：节日快乐。
　　姜苏：鲜花很漂亮，苏医生破费了。
　　苏舟：今晚一起吃饭，可以吗?
　　姜苏：我想应该是可以的。
　　苏舟：下午有台手术，那下班我来接你。
　　姜苏：OK。

　　姜苏将手机屏幕切换回闺蜜群的聊天界面，聊天内容已经从注意安全聊到了四招快速识别杀猪盘，可见这事在闺蜜们看来多么不靠谱，事实上这种恋情在姜苏本人看来也不靠谱，但一想到苏舟的脸，又觉得莫名的安心。

　　下午下班时，公司的姑娘小伙都早早地收拾好准备去过节，办公室里只零星剩下几个加班的员工。姜苏走过去大概问了下工作，招呼大家忙完都赶紧回去。
　　话刚说完，就看见老魏端着茶杯慢悠悠地从办公室出来，边走边说：“一群单身汉过什么情人节，过节不如搬砖。”
　　老魏快走到姜苏跟前时，利索地将茶杯往旁边工位一放，掏出手机凑上前说道：“老板，看在大家辛苦加班的份上，给单身汉们来点节日慰问呗？”
　　姜苏看他掏手机就知道他心里那点小算盘，果然不等她拒绝，老魏已经三两下拉好群邀请她进去了。

　　老魏：欢迎老板。
　　老魏：老板人美心善，早日脱单。
　　老魏这一发，下面一排复制粘贴，看得姜苏脑瓜疼。她白了老魏一眼，吐槽道：“好歹是靠创意吃饭的，能不能有点新意？”
　　姜苏嘴上虽然嫌弃，但手上还是发了个一千的拼手气红包 ，“福利大小就看大家自己手气了哈，忙完赶紧回家。”说完不忘看向老魏，“三季度业绩加50。”
　　“小问题小问题。”老魏点开红包不多不少刚好250，这数字，真…吉利！

　　老魏收起手机端上他的茶杯，又厚着脸皮跟去了姜苏办公室。
　　“老板今天心情不错呀？”说着老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着站在窗边的姜苏，总觉得她今天很漂亮，虽然姜老板平时就很漂亮，但今天更多一点属于女人的妩媚。
　　“有什么事，说。”
　　“我能有啥事。”说着老魏目光瞥向旁边两束鲜花：“哟，花不错呀！”
　　见姜苏不接话，老魏继续自说自答：“你说说我，一大早就赶去见客户，忙得花都忘买了。巧了，你这两束要不你匀我一束？”
　　“打住，免谈。”
　　“别呀姜总，员工家庭和谐有利于为公司创造更大价值。”见姜苏不为所动，老魏放下茶杯告饶道：“江湖救急，高价回收。”
　　“你说的。”姜苏指了指黄色的迪薇娜玫瑰，“599。”
　　“好嘞。”得到姜苏首肯，老魏生怕对方反悔，赶紧抱起花束，“感谢老板，从我年终奖里扣。”说着麻溜地出了办公室。

　　老魏走后姜苏回到办公桌面前，已经将近七点，苏舟却一直没有来电话，微信界面也静悄悄的。
　　苏医生向来准时，这个点还没联系她的理由大概只有一个：手术中。

　　姜苏也不急，索性打开财报继续研究。下午财务主管刚跟她汇报了进去财务状况，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主营业务收入低于预期、人力成本超过预算。
　　这一升一降愁得她血压直往上蹿，好在近期客户回款还比较准时，签约机会也比较多，只是人力成本控制这一块，人事部始终那不出个可行的方案。
　　姜苏打开表格，仔细查看近三年各个部门的人员组成情况，从部门总人数到各职位级别构成人数，从薪酬支出到社保公积金、福利等支出都做了反复对比，仔细研究近几年的投入产出比情况。

　　她工作时一般比较投入，不知不觉时间已接近晚上八点。瞄了一眼手机，依然没有等到苏舟的电话，倒是肚子开始抗议起来。就在姜苏犹豫要不要下楼先吃点东西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姜苏拿起来一看，却是林昊。

　　“在忙吗？”林昊的声音夹杂着音乐和喧闹声传过来，一听就知道在店里。
　　“不算忙，怎么了？”
　　“晚上老狗求婚，不忙的话过来热闹热闹？”老狗是林昊的好兄弟，跟姜苏也是老朋友，以前读高中那会儿没一起少惹事。
　　“他这终于准备结婚啦？”老狗女朋友李璐姜苏认识，也是她们高中同学，只是小一届。这些年两人分分合合，说好听点好事多磨，说直白点总差点缘分，没想到今年终于要定下来了。
　　“说什么终于，他已经是我们三动作最快的了，吾辈楷模。”
　　真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是。姜苏看了眼时间回道：“我还在公司，过来二十多分钟。”
　　桐梓林离九眼桥不远，正常情况下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但今天过节堵车是必然的。
　　“不着急，八点半才开始。对了你吃饭没，我让后厨给你备点。”
　　“别麻烦，我过来随便吃点就行。”
　　“好。那你开车慢点。”

　　挂了电话林昊转身去了后厨，亲自吩咐厨师弄份加量版的捞资小海鲜外加一份荞麦面。姜苏这老是不按时吃饭的毛病他总担心，虽然他自己也这样，忙起来就啥也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