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雾里照人》杜杜TA

12、演戏

　　这会饭桌上已经散了，大家围坐在沙发旁唱歌。见苏舟带女朋友来，同事们很给面子的起身招呼，正在唱歌的同事也暂停了音乐。
　　苏舟把姜苏拉到自己身边给大家介绍道：“各位，这是我女朋友姜苏，还请大家多多关照。”说着低头看向姜苏，满含笑意。

　　“哟，姜苏苏舟，天生一对啊，快坐快坐。”
　　“姜小姐喝点什么，这里果汁红酒都有。”
　　大家性格都挺好，姜苏很快就融入进来，坐在苏舟旁边扮演完美恋人。

　　“真是女朋友？”老吴也坐在旁边，朝苏舟小声问道。
　　私底下他跟苏舟关系不错，据他所知苏舟一直单身，今天怎么突然就冒出个漂亮女友。
　　“怎么，看起来不像？”苏舟反问道。
　　“也不是，就是这名字也太巧了吧，姜苏、苏舟，巧合得像你花钱雇的。”
　　苏舟闻言轻轻皱眉，姜苏见了不动声色地靠上来，拉过苏舟的手十指相扣置于膝盖笑道：“花钱哪雇得来这么漂亮的姑娘，但帅气可以，我这是被苏医生帅气的外表狠狠拿捏了。”
　　姜苏说着对苏舟挑眉，“对吧，帅气的苏医生。”
　　见姜苏朝自己挑眉，左手也被她拽在手里，苏舟感觉幸福得一阵眩晕，笑容又不自觉地在脸上全然绽放。
　　看到这一幕，老吴啥疑问都没了，“得，这恩爱秀得，狗粮塞我一嘴。”
　　“你都上赶着来了，我不管你一顿饱？”
　　“饱了饱了，来，唱歌唱歌。”说着老吴站起身来问道：“你唱什么，我帮你点。”
　　“你先唱，我一会自己来。”

　　老王走后，苏舟反手把姜苏的手拽在自己跟前，低声笑道：“真被我拿捏了？”
　　姜苏也笑，低头附在他耳边说道：“临场发挥，怎么样，台词功底不错吧！”
　　“确实不错，这个不加钱吧？”
　　“不加，友情赠送。”
　　“那还成，可以多送点吗？”
　　“看心情。”

　　姜苏动了动手指，但苏医生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姜苏便也就由着他这样牵着，这暧昧的姿势，多少带着些默许和纵容。

　　“苏医生，”坐了一会姜苏又低头凑过来：“你原本的相亲对象是哪位呀？”
　　苏舟看她一脸看戏的表情，假装没听见不说话。
　　“我就好奇一下，绝对不给你穿帮。”说着被牵着的手指扣了扣对方手背。
　　姜苏的动作很轻，但指尖在手背上拨弄的感觉像烫人的火信，触感极为清晰，苏舟好不容易缓和的呼吸又重了一点，只好拿起桌上的酒杯洋装喝水。

　　苏舟越是尴尬回避，姜苏就越发好奇，偏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敌不过她绵软的攻势，苏舟只好认输，低头告诉她现在唱歌的那个女生就是。
　　姜苏循着歌声看过去，对面是个漂亮的女生，看起来比她们小几岁，面容清秀精致，歌声也悦耳动听。
　　她悄悄看了两眼，又悄悄收回视线，对着苏舟感叹道：“苏医生你糊涂啊，这么漂亮的姑娘错过了，以后可别找我赔。”
　　“不找你赔。”她靠得太近，苏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额头，这样亲昵的动作他想了很久，总算得偿所愿，有点激动，又有点怕她拒绝的忐忑。
　　好在这时同事在喊没歌了，鼓动大家踊跃点歌。
　　“想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真的？”姜苏抬头看着他，她还没听过苏舟唱歌，这么一问还有点期待，“听歌哪有挑的，我都行。”
　　“那好，等我。”

　　苏舟点了一首《初恋》，之前姜苏在车里放过曾比特翻唱的版本。

　　爱恋没经验今天初发现
　　遥遥共他见一面
　　那份快乐太新鲜
　　……

　　苏医生嗓音一出，立刻抓住了大家的目光。他以前聚会不唱歌，这还是同事们第一次听他唱，粤语发音标准，乐感很棒声音也充满活力。
　　与其说这是苏医生初次献唱，不如说是现场表白，特别是他唱到“默默望着那目光似电，那刹那接触，已令我倒颠”时，整个人望向姜苏，满心满眼都充满爱意。
　　围观爱情，观众自然是喜闻乐见多多益善的，苏舟一曲唱毕，大家掌声雷动，纷纷鼓动姜苏也唱一首。
　　作为完美女友扮演者，姜苏自然不能掉链子，大大方方地接过话筒，同样点了一首粤语歌曲《明月雾里照人》作为爱的回应。

　　姜苏一开口，声音再次艳惊四座，加上她本来就是浓颜系港风长相，瞬间有种梦回九十年代华语乐坛的感觉。
　　“甜蜜地与爱人，风里飞奔…”唱到高潮时，大家不禁异口同声跟着合唱，气氛格外热烈。
　　苏舟坐在身旁望着她，这一刻突然生出些悔意。待姜苏唱完将话筒递给下一位后，苏舟凑在他跟前说道：“我突然很后悔叫你来。”
　　“怎么，姜老板唱歌不好听吗？”姜苏眨着眼，故作疑惑地问道。

　　苏舟看着她，拼命克制住想抱她的冲动，低沉的嗓音带着占有欲说道：“不，我想把你藏起来，别人谁都不给看。”
　　“苏医生这是想金屋藏娇？”姜苏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舟，片刻后又倾身端起桌上他刚喝过的酒杯，放在面前嗅了嗅笑道：“这酒度数不低呀。”

　　苏舟知道她听懂了，也明白她在岔开话题。
　　她总是这样，看起来亲近随意，但总是有所保留，要想全然走进她的世界太难了。

　　苏舟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酒杯，再次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放在酒桌上，顺手抓住姜苏的手紧紧的撰在手里。
　　姜苏也没拒绝他，两人就这样挨肩坐着，安静地听其他同事唱歌，偶尔有同事过来敬酒，大家又开开心心地举杯庆祝。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的缘故，饭后二场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十点钟时大家就准备一起撤了。
　　姜苏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苏舟的同事基本都已经离开了，苏舟一个人在门口等她。姜苏朝他笑了笑，示意他再等一下，然后径直走向前台，值班经理看见她赶紧捧起吧台上包装精美的花束递过去：“姜总，你之前定的花。”
　　姜苏接过花抱在怀里，“谢了啊，陈经理。”
　　“姜总您客气了。”

　　姜苏签单后捧起花朝苏舟走去，走到他跟前时将怀里的花往前一送，一改整晚戏谑的状态，带着几分郑重说道：“苏医生，节日快乐。”
　　这一幕把苏舟都看懵了，每年医生节他都会收到很多话，但这一束，是最出乎他意料的。他没想到她会送自己花，更没想通她是如何凭空变出一束花来的。
　　见苏舟还没反应过来，姜苏把花往他怀里一塞，挽着他胳膊说道：“走啦，伟大的苏医生。”

　　今晚两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只好站在停车场等代驾。苏舟抱着花，先前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开口问道：“你知道今天医生节？”
　　“想听真话假话？”姜苏反问道。
　　“真话。”
　　姜苏撩了撩额角的碎发掩饰自己的尴尬，“其实刚开始不知道。”
　　“那什么时候订的花？”
　　“唱歌的时候。”
　　姜苏是来了后才知道今天中国医生节的，好在她是这家酒店的VIP，于是悄悄联系了餐厅的陈经理，顺利地订了这束花。
　　苏舟扬了扬手里的鲜花，微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谢谢。”
　　“跟我客气啥。”姜苏摆摆手，不甚在意。

　　晚风中，两人站在一块，灯光下一个影子包盖住另一个影子，像是拥抱。

　　“姜苏？”
　　“嗯？”
　　“我之前说排队的事，你还记着吧？”
　　“嗯。”
　　“没忘就行，我等着。”
　　“苏医生，也许…”也许的话还没说完，姜苏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代驾到了。

　　临别前苏舟站在车外，隔着车窗说道：“你别有压力，我知道自己在干嘛，有竞争者也没关系，给我个争取的机会，好不好？”

　　姜苏咬着唇角没有正面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苏医生是个很好的人，博学多才、做的又是治病救人的工作，性格也挺好，温润有礼，相处起来很舒服，这样好的一个人，让她没有以往那种强烈的想拒绝一个人的冲动，同时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草草搪塞拒绝。
　　面对苏舟，她已经开了太多先例，防线一退再退。心里的人难以放下是真的，但面对苏舟时的心动也是真的。他握着她的手时，那些温热的体温和干燥舒服的触感，都给她很真实的感觉，那种不同于回忆，而是握在手里的真实。

　　“苏医生，如果对我今天的演技还满意的话，空了记得请我吃饭。”姜苏没有正面回应，换了个不痛不痒的答复。
　　对此苏舟也不气馁，没拒绝就是有机会，于是满口应下：“一言为定。”

　　车子开出去十米不到，苏医生的信息追了过来：明天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姜苏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在后座笑出声来，手下却求饶似的回道：连轴转半个月了，求一个放空的周末。
　　她太需要一个人放松的周末了，不是说跟苏舟在一起不放松，而是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成年人需要这样的空间来修复自己。
　　苏舟没有勉强，换了思路回道：那下周七夕的档期可以留给我吗？我提前排队。
　　“OK。”

　　很简洁的回复，趁自己还没后悔，姜苏按下锁屏键收起手机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依然闪耀，和昨天一样，却又总觉得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