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决战日》玄黎

4、（四）迪斯马斯克篇

　　我就这样望着你……看着你由一个温柔、忧伤的少年，逐渐成长为愈发强大的天地之霸者……我不知该用什么来表达对你的感激，唯一的方法便是——守护你，用我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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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的足音在空寂中回荡，不紧不慢的节奏在这最接近死亡的处所里也变成了轻快的乐曲……环视这座属于自己的宫殿——巨蟹宫，同身上的圣衣一起彰显着主人伟大的身份，而这通往神之居所的必经之路却被众多狰狞的人脸覆盖住了，散发出阵阵阴森之气，成为怨魂野鬼的栖息之所……

　　从五老峰回来，迪斯马斯克一直处于暴躁不安之中，回到圣域的头一件事就是直奔教皇厅——
　　“教皇大人！”一把推开厚重的门，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四双诧异的眼睛望向他。
　　“迪斯马斯克？”轻轻摇摇头制止他就要脱口而出的话，教皇挥手让米罗退下。
　　“有人追杀你啊，迪斯马斯克？”经过他身边时，米罗嘲讽地轻笑，一双湛蓝的眸子却锐利得似要望进他的心里去！
　　下意识地躲开那道目光，直到清脆的脚步声渐至听不分明，迪斯马斯克才跪倒在教皇面前。
　　“迪斯马斯克，你这是……”
　　“对不起，教皇，我并没有完成任务——白羊座的穆忽然到了五老峰，妨碍了我……”
　　“看来命中注定我要和女神大战一场了……”
　　“教皇！”
　　“如果你要改变主意，重新效忠雅典娜，现在还来得及。”
　　“教皇……”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不用你管！”
　　——“噢……来，拿着这个。”
　　——“这是……”
　　——“别逞强了，即使是圣斗士，血流光了，也会死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同伴啊！”
　　……
　　“迪斯马斯克？”
　　“教皇……”——撒加……
　　一抹温和的微笑浮现在那张邪佞的脸上，稍显突兀，却仍是协调的——那是只在一个人面前显露的微笑：“教皇，你在说什么呀，我们是同伴啊！”

　　——我有一个信念。这个信念如此根深蒂固：守护他！无论世事如何转变，他是我唯一的神！
　　我知道，我是个阴郁的人。很小的时候，就有人指着我的眼睛偷偷地交换意见：“那孩子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我不懂何谓“死亡的气息”，只知道，用那种恐惧中含着厌恶的眼神看我的，也包括我的父母在内。
　　5岁时，教皇的使者敲开我家的门说明来意，我的父母似乎立刻就答应下来了。当时的大部分记忆到现在都已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就是父母送我出门时如释重负的解脱神情以及接过使者手中那一叠纸币时亮闪闪的眼睛……
　　什么亲情！什么爱！！在我眼中无非是可以用钱财交换的廉价品！！！在岛上看到的弱肉强食，更让我明白了另一件事——我开始拼命地练拳，练得比任何人都要刻苦。因为我始终听到心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嘶喊：我不要爱！它抛弃了我，那么我也可以抛弃它！这世上，只有力量才是真实！我要强！强到可以嘲笑世上的一切正义公理！！！
　　即使后来来到圣域，我的看法依旧没有改变。在那些与我同为黄金圣斗士接班人，眼睛有着孩子应有的清澈、明亮的同伴面前，我的阴郁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尤其是我修炼的拳法决定了我要与死亡为伍，使我更加感受到了他们若有似无的闪躲。于是，我乐得独来独往……
　　那天，在独自修炼时失手伤到自己，从未意识到的寂寞就在我心防最薄弱的时候泉涌而出！
　　夕阳的余辉金灿灿地映照着整个西方天空，越来越暗，终于被按时到来的黑夜吞没了。坐在那个平时少人问津的地方，我仰望着渐渐增多的星星……肚子很饿，伤口也很疼，天地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广漠无边！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这样默默地死去时，一股温暖得似乎可以包容所有事物的小宇宙由远及近，我下意识地升起小宇宙与他相呼应……
　　于是，他出现了——我的生命中从此有了光明……那个……神一般的人……

　　“迪斯马斯克？你在啊。”与女神决战的前一天晚上，亚尔迪从教皇厅返回，路过巨蟹宫时，向仰望着凸现于天花板上的死人脸的迪斯马斯克打招呼，“你知道艾欧里亚是怎么回事吗？这种紧急时刻，明明住在圣域的他却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宫里。”
　　——艾欧里亚？我当然知道！不过……
　　“呵呵呵呵~~~~”
　　“到底怎么了？”——大牛已经不耐烦了呀~~
　　“呵呵呵~~他呀——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告诉你呢？我可不想让你打乱了撒加的计划！

　　决战的日期如约而至了。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在这向来多雨的季节里，今天却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从早上起便阳光灿烂，让人意识不到即将发生的生死之战……
　　站在巨蟹宫外向下看，可以看到曲曲折折的石阶、茕茕独立的双子宫、遥远的金牛宫，以及从巨大的岩石上面露出的白羊宫的白色房顶……最后，高高耸立着的火钟被点燃了……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迪斯马斯克无所事事地等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对于对付那几个胆敢来向教皇挑战的青铜圣斗士信心满满。
　　在金牛宫的火将熄灭的一瞬，一股强大的小宇宙迅速展开，激起他小宇宙的震荡之后，又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下面的双子宫……
　　“到底是撒加啊……能将小宇宙传到这么远的地方……”
　　迪斯马斯克默喃着，记忆中似曾相识的声音很快便与它相重合，引导着他进入遥远的回忆……
　　“到底是撒加啊！”年幼的他钦佩地望着那蓝发飘飘的俊逸身影——在那道身影前，一个足以媲美陨石坑的超大石穴正袅袅地弥散着轻烟……
　　“迪斯马斯克，你来试试。”当面前的人转过身来，他不意外地在那张脸上看到了温暖如春的笑意。
　　探头看看那个因拳力而形成的大坑，迪斯马斯克有些咋舌地耸了耸肩膀：“反正我做不到，试了也白试。”
　　“不要小看自己呀！”走过来接过迪斯马斯克递来的毛巾，撒加与他并排坐着，“你也是女神的圣斗士，假以时日，实力说不定会超过我……”
　　“我才不会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呢！”不客气地打断撒加的话，迪斯马斯克望向高高在上的女神殿，鼻子里带出轻哼，“况且，我也没有兴趣为那个冷冰冰的石像卖命！”
　　“迪斯马斯克……”温柔的蓝眼睛里透出忧伤。
　　虽在意，却难解，而事隔多年后的再次忆起，终于了悟……

　　“脸……是张人的脸！不只一个，整个地上都是……不！不仅仅是地上，连墙壁、天花板都有无数的脸。整个巨蟹宫都是死人的脸！”
　　——吵嚷不休的小鬼，也该轮到我出场了。
　　“哈！吓着了吧？小鬼们！”迪斯马斯克依旧以那张充满邪佞气息的面孔出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向那两个青铜圣斗士夸耀着这些人脸所代表的功绩。
　　“住口！你竟把他们的脸当作是胜利的象征！圣斗士应该只为正义而战！像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穿上黄金圣衣！”
　　曾在庐山瀑布那里见过一面的紫龙发起怒来自有一番气势，迪斯马斯克冷嘲地看着他，没有开口——你以为我喜欢这“死亡面具”的称呼吗？你以为我喜欢让自己的宫殿染满尸臭，成为阴森恐怖的死亡入口吗？……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的主人……
　　从没透露过，在十三年前的一天夜里，因撒加的神秘失踪而疯狂的自己是怎样被一种忽隐忽现的熟悉小宇宙吸引到教皇厅，又是怎样壮起胆子通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教皇的卧室门口……发色在黑与蓝之间变换着的他，如同陷入一个无法自控的旋涡，不断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失去平静地向虚空大吼！
　　——记得当时我被吓坏了，却仍选择继续观察下去……他渐渐地安静下来，无力地颓坐在座位上，凌乱的头发恢复为漂亮的天蓝颜色，只是脸上失去了往日意气风发的光芒……
　　从此，那双悲哀的眼眸总是如影随形地出现在我脑海：那夜的他不再是我所熟悉的强大无敌的双子座战士，而变成了一个脆弱到需要人保护的普通人……在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竟然感到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保护他了吗？也许吧……

　　忽然一个声音惊醒了因回忆而处于恍惚状态中的迪斯马斯克：“星矢，按照约定，你去下一座狮子宫！”
　　“到哪里去？小鬼！”迪斯马斯克急忙去阻拦——不许……我决不允许你们去伤害撒加！！
　　“你的对手是我，迪斯马斯克！”
　　——该死的小鬼！竟然挡住我的路！好吧，先把你收拾了也行！
　　…………
　　——“积尸气冥界波”是我的绝招，是我历经多年修炼万试万灵的制胜法宝！可是，这个叫紫龙的人为什么总是能从不可能返回的通道回到这阳世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而且，这股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忧郁之气也令我不安……不行！我必须亲自去把紫龙送进黄泉洞穴！！
　　……黄泉洞口，迪斯马斯克高举起无力反抗的紫龙，马上就要成功将他抛向深不见底的黄泉洞穴，那股忧郁之气竟然也随着飘到了这里：“紫龙！紫龙！神，请你保佑他！请你保佑紫龙！”
　　——因祈祷而产生的忧郁之气环绕不去，真心的祈愿连绵不绝……那里面包含着我久已忘怀的东西，而这，令我烦躁！
　　“小丫头，我要你的命！”利用精神波打发了五老峰上扰乱自己神经的女孩，谁知却激怒了原已束手待毙的紫龙。但是，黄金圣斗士与青铜圣斗士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情势轻易地让迪斯马斯克扭转过来了。
　　——紫龙，坠下去吧！苟延残喘的样子是丑陋的！对于涉世不深的你们来说，“正义”是可以轻易挂在嘴边，自以为可以维护的东西。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力量更能称为“正义”！
　　可是……圣衣，我自以为属于我的力量竟然舍我而去了！原来，力量也是不可靠的……那么，究竟什么才是我努力维护的？
　　女神？哼！虚无的存在！装腔作势的正义维护者！
　　圣斗士的荣誉？得了吧，早在我选择效忠撒加时，这种所谓的荣誉就被我抛弃了！
　　那么……撒加？那个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世上还有人会关心我的人……
　　“来吧！紫龙，我要连你的灵魂也一块粉碎！”
　　——是的，撒加！不管是让一张张死亡面孔慢慢充满巨蟹宫，还是被人用厌恶的眼神嘲笑我的名副其实……这是为了我唯一的正义——撒加！！

　　战斗的结局果然是邪不胜正的。
　　迪斯马斯克在坠落，与无数无知无觉的亡灵一同坠落。风在耳边飕飕地响着，除此以外，就是沉静——死一般的沉静！
　　——这里是死亡的国度，生命无法在这里存活。有趣的是，我活着感受着由生到死的过程，心里却没有太多恐惧。即使在暗黑如墨的坠落中，我依旧会看到那双少年忧伤的眼眸：对不起，撒加！没有守护你到最后……不过，你很强大，超乎想象的强大！所以，你一定会平安的……
　　永别了，我心中唯一的光明……
　　永别了……撒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