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决战日》玄黎

3、（三）撒加篇

　　十三年，不算短的时间。我却仿佛一直在做一场梦：在燃着火把的昏暗通道里，我茫然地随着身体移动，而身体上覆盖的长袍却是刚刚用我的这一双手从另一个我所敬爱的人身上扯下来的……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长袍上仍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那味道令我作呕——我无力控制！无论是事情发生当中，还是事发以后；甚至，连为自己的罪痛哭的能力也已丧失！熟睡的女婴、闪烁寒光的匕首、义愤填膺的面庞……这一切，构成了我十三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是啊，如果真是梦……那有多好……

　　“教皇大人。”一个声音惊醒了面具下睡得并不安稳的脸，撒加睁开眼睛。
　　“教皇大人，到了拜谒女神的时间了。”
　　“好了，你退下去吧。”随意地挥袖，带出一派王者气派。撒加站起身，双手撩起垂幔，缓步走上通向女神殿的路——就是这条路。梦中总是出现的路。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喘息，仿佛惧怕着什么似的慢慢挪动着脚步……
　　“呵呵~~又要去见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女神呀？看你这副痛苦的样子，干脆不要去好了！”
　　“你在说什么……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过错！”撒加站住了，痛苦不堪地扶着墙壁质问自己身体里隐藏的恶魔，“十三年前，要不是你……”
　　“把什么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以保持你完美的形象吗？”十三年来如影子般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他的声音狂笑起来，“对呀，你可是被称为‘神的化身’的人啊……”
　　“住口！！”想要躲开这种折磨的撒加捂上耳朵，早忘了那声音是来自自己的内心，“十三年前，就是你……”
　　“诱惑了你的心吗？”那声音悠悠接口，仿佛陷入了回忆。而撒加，作为他的寄宿者，也不由随着他一起回忆起了过去……

　　十三年前。那一天，教皇召见了撒加和艾俄洛斯：“仁智勇兼具的艾俄洛斯，就由你来接任教皇的职务。”
　　“啊？是我吗？”艾俄洛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身边的撒加则沉默不语。
　　“撒加，为了圣域，你要尽力帮助艾俄洛斯……”
　　“是。”撒加立刻接口，唇角像往常一样带着微笑，大大的蓝眼睛里闪着诚挚的光，“我也认为艾俄洛斯是下任教皇最适合的人选。帮助他，为了女神和正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就好，”教皇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在明天召集所有圣斗士时宣布，你们先下去吧。”
　　“是。”艾俄洛斯向教皇行礼时注意着撒加的神情，待教皇走回内殿，他站起来叫住了就要离去的撒加：“撒加，教皇之位应该传给你的……”
　　“艾俄洛斯，你在说什么傻话？”撒加微笑着回头，“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教皇的，况且，无论做不做教皇，我们不是都在为雅典娜效力吗？”
　　“可是……”
　　“好了，你只要想着今后如何把圣域治理得更好就行了，我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的。”
　　“撒加……”艾俄洛斯感激地望着撒加远去的背影，却没有注意到本应返回内殿的教皇看到了这些经过，满腹忧虑地叹息不已……

　　“加隆，你说什么？”重重击出一拳，撒加被弟弟的疯狂想法吓住了，“你说……要将女神……杀掉？”
　　“不止要杀女神，”与他的相貌如出一辙的弟弟坐起来抹掉嘴角沁出的血丝，“还要把教皇也杀掉……只要成功，我们两兄弟便可以统治圣域，然后再召集人马，征服大地。”
　　“加隆，我们不是守护女神的圣斗士吗？”总是挂着温柔微笑的脸愤怒了，“你记得你曾说过我们要做一对守护女神的双子星座吗？”
　　“哼，哥哥，别那么一本正经了！”
　　“什么？”一模一样的脸孔露出邪恶的表情，加隆嘲笑着哥哥的正直：“不错，我们虽是孪生兄弟，却像是天使和恶魔……但是，我了解哥哥你的内心也和我一样充满罪恶……”
　　“什么……”——被看破了……隐藏了十五年的真实最后还是瞒不过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不过，不能放他这样任意妄为！即使拼上我的最后一份良知！！
　　…………
　　斯尼昂山岬下的波浪凶猛地拍击着岩壁，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却掩不住石牢里气急败坏的嘶喊——那声音虽然被自己刻意漠视，却如诅咒般始终萦绕耳际：“撒加，我的声音会永远在你耳边回响，这就是邪恶的诱惑之声！因为撒加你的原形……也是邪恶的啊……”
　　——加隆，你赢了。从离开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了体内另一个灵魂的甦醒。在那一夜，我在他的引导下爬上了除教皇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入的星楼，在听到教皇对我精准的判断之后，终于放任心中那股邪恶力量蔓延……
　　“我不能再让你为所欲为了！我要把你封禁！！”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后，撒加痛苦地抱着头，将手指深深插入不断在黑与蓝之间挣扎的头发！
　　“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吗？我帮助你达成了你的野心，虽然那个女神跑掉了，可一切还是在你我的掌握中！”
　　“住口！”万籁俱寂的夜里，撒加的声音传得很远，“我不想……我从来不想……”
　　“好了！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罪恶吗？”那声音暴怒起来，直到发现撒加渐渐平静下来才收敛了怒气，“虽然很不公平，但为了让你心里好过，我就按照你的愿望沉睡吧……不过，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你可千万要记住——那也是你的愿望……”
　　声音在狂笑声中渐渐归于沉寂，撒加无力地颓坐于象征着权势和威严的教皇宝座上——艾俄洛斯，对不起……女神，但愿你平安无事……还有……加隆……

　　“嘿~没想到那女婴竟然还能活到今天，而且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回忆被怀有强烈恨意的声音打断，撒加惊恐地发觉身体竟再一次不听自己的使唤了——透过被另一个灵魂操纵的眼睛，撒加注意到，那封掀起自己埋藏在心中十三年的狂潮巨浪的信正拿在手里，信封上可以看到“教皇大人敬启”几个大字……
　　“你拿出这封信要干什么？！”极度的不安从心底涌起，撒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将信移近火把，却无法制止。
　　“记得吗？”这回声音是直接从他的嘴里发出的，“十三年前我曾说过：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也是你的愿望。所以，这件事由我来替你处理。”
　　信，在火焰好奇地舔舐下燃烧起来了，很快地扭曲、焦黑，最后被随手扔在了地上……
　　“即使你不肯承认，但，是这封信唤起了你的邪恶之心。正好，趁这个机会把那个讨厌的雅典娜彻底解决！”
　　“不！我不能让你伤害女神！”
　　“是吗？”自己的身体猛地转向教皇厅的方向，飞扬起来的发丝是墨一般的漆黑，“如今的你如果能够干涉我，那就试试吧！”
　　幽暗的通道中，狂嚣的笑声不断回荡着。火光里映出黑发的人影，正渐渐远去……突如其来的一阵风，跳动的火焰来不及挣扎便被吹灭了，任由无边的黑暗如噩梦般笼盖了一切……

　　“教皇大人。”
　　“哦？阿布罗狄，你……”
　　“我去看了我的花园，特意为教皇大人挑选出其中最美的玫瑰。”阿布罗狄递上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在退回到阶下，重新跪下时以手抚心，“并借此重新向教皇大人表明我不曾更改的忠心。”
　　“阿布罗狄……”
　　“教皇大人，”这位唯美战士轻轻勾了勾唇角，“阿布罗狄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雅典娜他们明天就会来圣域，要有一场硬仗打啊……”
　　“是。”美丽的头颅低垂了一下，那双翦水瞳眸微露担忧地盯了撒加一会儿，道，“教皇，请保重身体。至于战斗，就交给我们吧。”
　　“嗯，你下去吧。”
　　……
　　“呵呵~~你的圣斗士很担心你呢！”刚安静了一会儿，那声音就又回来了。
　　撒加叹气：“你之所以让我现身，就是不想应付这种场面，不是吗？”
　　“你的圣斗士了解你的强大，知道你的温柔，却从没意识到你身体里的我。在这种非常时刻，我不想多生事端。”
　　“哼！”撒加闭上眼，逐渐让自己的意识沉到深处——明天。明天就是决战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让它有个了结……

　　天亮了。经历过无数个由黑沉沉的夜步入清晨的瞬间，而今天，撒加的心却是悚然一惊！他能听到那个恶魔用自己的声音吩咐杂兵去通知各宫的圣斗士做好准备，也能看到天箭座的圣斗士被召来如此这般地接受了一项任务，还能感受到那个灵魂认为成功在即，不可遏止的狂喜……
　　“穆这家伙，竟然敢破坏我的计划！”霍然站起，黑发的撒加烦躁地在教皇厅中来回踱着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姑息他十三年！……这全是你的错！！”
　　“你沉不住气了吗？”撒加感到一丝欣慰——还好有穆……
　　“呵呵~~笑话！你不会得意很久的，别忘了后面还有十一个宫呢！而其中就有你所守护的双子宫……来人！”重新坐到教皇的宽大座椅上，黑发的撒加对急忙跑进来的杂兵下命令：“传令下去，我要入静，不许任何人打扰我。”
　　“你难道要……”撒加猜到了他的想法，紧张得连声音也有点发颤——如果那样就糟了！
　　“哈哈哈哈~~~你猜对了！”瞥一眼墙上的巨大镜子，撒加可以看到那两片蒙在眼睛上的红色镜片散发出妖异的光芒，“反正不过是几个青铜圣斗士，我只要把他们困住十几个小时，雅典娜那小丫头就算完了！”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撒加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话似的喃喃着。
　　“哼，随你。不过，我怀疑你能干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金牛宫的火已将熄灭，青铜圣斗士成功突破了金牛宫，向第三宫双子宫前进……
　　“你最好不要给我捣乱。”黑发的撒加闭上双眼，蓦地展开小宇宙，轻易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在双子宫设下了幻境。
　　最初，他似乎是只想留住那些闯宫的青铜圣斗士，于是隐藏了双子宫的出口，让他们只能不断地回到入口那里。可不一会儿，他厌烦了：“不如玩点有趣的……”
　　撒加沉默着。他已沉默了很久。他知道目前的自己是无法战胜强大的恶念的。所以，他在等待机会，等待重新占据自己身体的机会。为此，他只能忍耐……可终于，撒加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了：“还不停止？快停止你的把戏吧！”
　　——瞬激怒了他。继紫龙识破他的幻境，轻易突破之后，瞬通过异次元空间对他进行的锁链攻击再一次激怒了他！我清楚自己的实力，因此我不能不担心认真起来的他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答应了：“好吧，先让他通过双子宫，往后我不会再手下留情的！我要全力杀尽这些青铜圣斗士！”
　　撒加暂时松了一口气，而那个声音却鬼魅般地响起：“现在放心还太早了些吧？且不说沙加近似神的力量，其他几个黄金圣斗士的实力我不说你也知道。更何况……呵呵~~我还有已经变成杀人机器的艾欧里亚这张牌。无论如何，他们是输定了！”
　　“现在下定语不嫌太早吗？”撒加以相似的语句轻嘲，“还有九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当初恐怕根本没想到他们会顺利地连闯两个宫吧？”
　　“你给我闭嘴！”邪恶的声音恶狠狠地打断他，“前面不过是他们运气好罢了！而好运气是不会一直跟随他们的！！”
　　“你确定吗？”撒加忽然充满了信心，若他控制着这具身体，那么脸上一定已挂上自信的微笑了，“他们守护的是女神雅典娜，战斗女神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
　　“闭嘴！闭嘴！！你有什么权利嘲笑我？你和我根本就是一体的！”
　　撒加胸口一窒——没错，我是他，他也是我，终有一天，我要为自己犯下的罪接受应有的惩罚……这罪恶的灵魂……这隐藏在我体内的罪恶灵魂……他能存在，说明我的心也是邪恶的吧？加隆，没想到，我们兄弟俩是一样的……
　　“算了，一切言之过早……”黑发的撒加从地上捡起了被瞬的锁链打掉的头盔和面具，重新戴好，恢复了最初的从容不迫，“事实胜于雄辩，让我们等着看吧。”

　　火钟静静地燃烧着。它不会理会多少人为了与它争夺一分，甚或一秒而枉送性命——迪斯马斯克落入了他自己的黄泉比良坂，死去了；沙加的小宇宙同一辉的一起爆裂开，也许也已成为宇宙的尘埃；艾欧里亚、米罗虽是全力应战，却也落得个失败的下场；而历来作为公平象征的天秤星座，也在战争中将天平偏向了青铜圣斗士一方……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吗？
　　“我才不相信！什么正义！不过是那些人挂在嘴边说着好听的！”应该是感受到了撒加内心的想法，黑发的撒加突然喊了起来，“成王败寇，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才是真正的正义！我会证明给这些人看！”
　　“你为什么执迷不悟……这……？”
　　一种奇怪的鸣响回荡在圣域上空，久久不绝……
　　“不……不可能！”黑发的撒加激动地站起身，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头一次显露出惊慌，“难道十三年前失踪的射手座黄金圣衣又回到圣域来了？！”
　　——艾俄洛斯……涌上心头的，是说不出的痛！这份痛在我心里藏了十三年，每到无人的静夜中便会发作……该让我说“抱歉”的人太多，你却是最让我觉得愧疚的一个！我陷害了你，让你十四岁便面临同伴的追杀，结果早早告别了这个人世……你为什么会回来？为了守护雅典娜吗？
　　“哼哼~~没关系，即使它回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也不用我再费神去找它了……”似乎听到有声音在得意地说着这些再怎么听也像是自我安慰的话，撒加无心理会，借用体内的小宇宙用心感受着后来发生的事情……
　　圣衣化流星，转瞬消失在人马宫中。待到青铜赶至，一支金箭道出艾俄洛斯最后的心愿：“到这里来的少年们，你们受女神所托，艾俄洛斯请求你们，要保护女神！”
　　——胸中汹涌着激昂的情绪，战士的热血与罪人的负疚同时被这些语句唤起！
　　“你……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声音里会透出畏惧？
　　“你怕了吗？”
　　“哼，荒谬！不过是一些空洞的言语，我有什么可怕的！”
　　真是苍白无力的辩解……撒加暗笑：“十三年前，因你下了诛杀令而死去的艾俄洛斯又回来了，面对你的罪，你只有这些话可说吗？”
　　“你……等等！这是……这不可能！”
　　修罗……浮现眼前的，是那高个青年无畏的眼神和他自信的笑容……“我要做女神最忠诚的圣斗士！”年纪小小的他发出豪言壮语，撒加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发：“那你一定要努力啊——很多人的想法是和你一样的。”刚满10岁的修罗眨着眼睛望着撒加：“那你呢，撒加？”“我？”愣了愣，撒加的笑有些勉强，“我当然也这样想……”“那我只要听你的，就跟效忠雅典娜一样了吧？因为撒加像神一样的温柔、强大啊！”“修罗……”
　　——对不起，修罗，一直在欺骗你……
　　“真是无法想象！这几个青铜圣斗士竟可做出这样的成绩！”
　　——好吵……为什么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28年……自从5岁时发现了体内的另一个声音，我便不得安宁了……
　　“你的圣斗士也太没用了……”
　　——在说……什么？！
　　“竟然连几个青铜圣斗士都抵挡不住，算什么位列88星座最高级别的黄金圣斗士！”
　　“住口！”撒加怒不可遏，“他们本可以好好活着！他们本可以单纯地忠诚于心中唯一的正义，而不用无辜丧命！是你，是你把他们拉向战场，拉向死亡！！”
　　“不用假充慈悲！”耳边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墙上的镜子禁不住小宇宙的剧烈冲击，化做无数碎片飞溅而出，洒落到厅中的各处，“你忘了？十三年来，可是你一直成功地欺骗着他们呀。真有那么善良的话，为什么不把一切说个清楚？哼哼~~~还是承认吧，你跟我是一样的！”
　　“你……说得对……”再次面对这个严酷的现实，撒加无力地喃喃，“当这场战斗结束，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罪责……”
　　“哼，你好像忘了——他们最后还是会和我碰面，我一个人足可以消灭他们所有人！这可真要感谢你自身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否则那可真会是困难重重了！”
　　——你笑吧……我现在可以让你继续笑下去，可是，当最后一刻来临时……
　　…………
　　“卡妙……阿布罗狄……”
　　又有两个年轻的生命因自己的错误而消逝了……邪恶的灵魂蠢蠢欲动，他已蓄势待机——是时候了！
　　“你……你要做什么？！”
　　惊慌的声音如泡沫般融化在空气里，撒加低下头，看着右手，凭自己的意志动了动手指——好，就这样！我必须坚持……坚持到……
　　“嘭——！！”厚重的门发出轰然巨响，一个满身流淌着血和汗的少年闯了进来，见到端坐于教皇宝座上的撒加，吃了一惊。
　　“是星矢吗？”撒加站了起来，摘下了一直用来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头盔和面具，“你终于到这里了……”
　　“啊！你……教皇！！”少年戒慎地退了一步。
　　“星矢，你真的突破了十二宫来了这里……你真不愧是有勇气有实力的圣斗士……”撒加由衷地赞叹着，忧伤的微笑里隐含着没有说出口的感激——谢谢你们……守护着雅典娜……
　　“你这个伪君子！现在没时间让你悔悟了！因为女神的命剩下不到30分钟了！”星矢摆出架势攻击，撒加却闭上眼睛，不躲也不还手：“星矢！凭我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拔除女神胸前的幽灵箭的。”
　　“什么……”星矢跳开，因时间紧迫而冲动地再次出拳，“圣域虽大，只有你能拔除幽灵箭。你不能借口推托！”
　　无数的流星砸在身上，很疼，却也不至于致命。撒加静静地承受着这些打击，似乎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些……想到十三年的所作所为，不知不觉，忏悔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流泪……教皇……？”迷惑不解地看着撒加，星矢的拳头停下来了。
　　——对啊，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
　　撒加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向星矢详细讲解着救助女神的方法——等一等……现在不要出来……不要……
　　“等一下……”撒加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谁让你去取盾的……”
　　“啊？教皇……？”星矢的脸色变了，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我在最后还是不能阻止他吗？
　　“你找死啊！星矢！”光速般的动作令星矢防不胜防，听着自己的声音狂妄地宣布着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撒加却因刚刚消耗了太多意志力而无力反驳——双子座圣衣被他召唤来了……邪恶的人也可以穿上为维护正义才可使用的圣衣吗？而他现在……
　　“不行！快住手！！”猛然发现他的打算，撒加情急之下全力遏制了他的行为，“你不能再造罪孽了……在女神获救之前，我不能让你杀了星矢！”
　　——没错，救女神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他一人身上，无论如何，我要保住星矢的性命！
　　——随后，我的意识一直处于混沌状态。虽然我并不清楚战局，但我的心在哭泣，一种无奈的悲哀揪扯着我的灵魂……当我终于清醒过来，却是在那邪恶灵魂陷入迷惑的时候：星矢、一辉……一个个年轻的战士为了自己的信念而不惜一切，即使邪恶如他也会被深深撼动吧？终于，星矢击倒了他，凭着自己摇摇欲坠、五感尽失的身体走向女神殿……该醒醒了，另一个我……
　　“你是谁？”在他苏醒过来，冲去追赶星矢时，撒加问他。
　　“走开，不要烦我！”经过短暂的迟疑，他还是冲出去了，“你这十三年不烦我的话，我早就统治大地了！这些全被你断送了，我不会让你再烦我了！”
　　“不要一错再错了！雅典娜是不会死的，向雅典娜道歉，然后赎罪！”
　　“住口！我说过，我才是这一代的救世主！……啊！”雅典娜的巨型雕像耸立在眼前，夜色中，雅典娜平静的面容呈现出宽容与慈爱——身体顿住了，一道敬畏的电流迅速流过了全身。我感受到那个灵魂的动摇，邪恶的念头正渐渐支离破碎……
　　“啊！星矢！！”他注意到已爬到女神像脚下的星矢，才想起要冲过去制止，“我要你的命！”
　　“盾啊，快救女神！”抱着盾，将盾朝向女神所在方向的星矢孤注一掷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奇迹发生，或者……自己中拳倒下。
　　——光……好灿烂的光……五彩光芒从本是石制的盾牌上发散出来，照在我的身上，仿佛烈焰的焚烧，又如同春日的暖阳，好累，却也……好舒服……
　　撒加倒下去了，恢复了清爽与温柔的脸上仍微蹙着英挺的眉。
　　当他醒来时，山下传来了阵阵胜利的欢呼——太好了，女神得救了！
　　看到身边昏睡着的星矢，撒加笑了，轻轻抚上他的额头，以小宇宙止住他的流血：“干得好啊，星矢，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今后，女神就拜托给你们了……”

　　默默地走出因战斗而凌乱不堪的教皇厅，穿过一座座无人的宫殿……不去看一路的破败景象，不去看死寂的宫殿中那一件件空荡荡的圣衣——对不起，我……到了冥界，我再向你们赔罪吧……
　　感受到温煦小宇宙的接近，撒加跪了下来，心头能够感受到女神无助的哀伤——即使在这场战斗中表现了无比的勇气和毅力，可她终究还是一个小女孩啊……不过，十三年，她已由一个小小的婴孩成长为一个真正能够担当大任的神了……
　　欣慰的笑尚未在嘴角成型，一个娇小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眼前：“啊！你是……”
　　没有料到这里还有别人，纱织的眼中闪过诧异和惊慌。
　　“撒加……”哀伤地笑着，“十三年前想杀你的人。”
　　“撒加，你……”
　　“女神，我是为了向你请罪，特在这里恭候。”
　　“嗯！”察觉不对的纱织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黄金圣斗士的速度攻击别人尚且让人防守不及，更何况是攻击自己？
　　一拳击穿自己的胸膛，血流如注中继续着早已准备了十三年的忏悔：“女神，希望这样能获得你的原谅。其实，我很想为正义而战……请相信我……”
　　后面的言语因疼痛和慢慢失去的生命力而变得难以为续。纱织善体人意地安慰着他：“撒加……我相信你是正义的！”
　　“谢……谢谢……”
　　——女神挂在腮边的泪被后来的泪水冲刷，滴落下来，掉在脸上，很凉……不过，我很快就要没有感觉了吧？心在这一刻体会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我仿佛能看到15岁的加隆挂着嘲讽的笑容站在斯尼昂山岬下那个牢不可破的石牢里，他的嘴唇在动：“撒加，你真是个不干脆的人！做坏人做得那么辛苦。”加隆，你来迎接我了吗？哥哥就要到你那里去了……“算了吧，撒加！”加隆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连死以后你都要跑来管教我吗？去你该去的天堂吧！”我微笑，或者是苦笑？加隆，哥哥已没有资格去天堂了，你不是知道吗？我们到底是兄弟，连本质都是一样的……坏……“得了吧，撒加！不要辱没‘坏’这个词了！凭你还不配拥有它！”加隆，你总是要和我唱反调吗？可是，哥哥累了……想睡了……这回，应该会有一场没有梦的睡眠吧？加隆……我们在地狱里再见吧……那时，再去争论……谁是……谁……非……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