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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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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
“当归啊——”
小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额头抵着林当归的额头。
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砸在林当归的脸上。
“我尽力了，我用了所有办法都不能延长你的寿命。你让我跑，离开这里，永远不要相信人。可是……可是当归啊，你在这里，你让我去哪呢？”
“你还在这里啊，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
阳寿已尽，林当归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微风徐徐，树叶飒飒，安静的送走一个心爱之人。
“这妖怪害我儿啊！”林祥跪地，仰天大哭，好似非常悲伤，但没留下一滴眼泪：“我的儿子啊！”
“众弟子听令，斩杀妖魔。”齐安举起剑，直直指向小唯：“带着她的人头给林公子陪葬！”
“慢着。”岑冥开口。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要站在一只作恶多端的妖身边吗？”
“八大宗门之首，清桉山怎么会有你这号人。”
“我只是想说，精魄刚离人体，我可以超度尽快入轮回。人已经没了，总该做点什么事情挽回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超度，你们拦我，是在拦林当归的轮回之路吗？”
岑冥眼神凌厉，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退到一旁。
他走上前伸手，看向小唯：“可以把林当归交给我吗？”
小唯犹豫了一下，点头。
她不允许任何人碰林当归林，但允许岑冥走上前。
岑冥身上，是有妖的味道。
【喂喂喂，你要用我是不是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啊，又要用我超度，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岑冥：你不是让我做好事吗？超度也算好事吧。
【算是算，但那是你自己做好人好事，拉着我做算怎么回事啊。】
岑冥：开始吧，别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脸。
岑冥的手放在林当归的额前，林当归的身前出现一抹光，精魄从他体内缓缓而处。只是一颗小小的珠子，散发着金色光芒。
他轻声对小唯说：“你走吧，逃的越远越好，我替你挡住他们。”
小唯摇头：“我走不了了。”
“能走，我会让你离开的。找个风水宝地，离人界远一些，就像林当归说的，别再回来了。”
当初没能救下的人，他希望今时今日，能有所善终。
如今，也算了了当初的遗憾吧。
岑冥召唤天机伞，天机伞打开那一刻，伞面落下蓝色的萤火。他的能力远远不够，但他还有系统，渡了林当归的精魂。
他将精魂交给小唯：“长情的妖怪啊，请你再多等一世。下一世，你的爱人，定会和你在一起。”
此话一出，周围人脸色千变万化。
“你是真站在妖怪这一边。”有宗门弟子指着岑冥：“这种人是宗门的耻辱，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你若再执迷不悟，别怪我们不念及宗门情谊。”
岑冥起身，指着他们每一个人：“跟我谈情谊？你们宗门能有什么情谊，说出来良心不会不安吗。”
历代宗门相互斗争，暗潮涌动。为了所谓宗门排名，私下多少暗杀，死了多少人。
宗门内斗，霍乱的永远是百姓。
“璟初，回来。”胥仞伸手拉岑冥：“你渡了林当归，已经做得够多了。”
岑冥摇头，他有一点点难过：“她没错，我也没错。是你们错了，你们妄想得到她的容貌，也想毁掉她。就像清桉山歌颂舒永是个天才，世人却想他去死。”
“你走吧。”岑冥挡在小唯面前，对身后的人说：“你对人失望了，那就远离人，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
岑冥笑了。
他想，他又一次站在宗门的对立面，像当初一样。
岑冥：你说要我做好人，要我做好事，你说要我尊敬同门，爱护同窗。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事。
岑冥：今日你就看看，这就是你认为所谓正义的宗门。
【十一……】
岑冥：你不该让我做好人的，我对宗门刚有点希望，又让我看到他们丑恶的嘴脸。
岑冥：那就再死一次吧，本座也不要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长长的剑指向岑冥，无数愤恨的额脸，仿佛岑冥是个十恶不赦的妖魔鬼怪。
如今这一刻又和上一世的某个时间重合似的，惊人的相似。
岑冥刚准备凝气殊死一搏，胥仞率先拔起剑，打掉那个人的剑，转身把岑冥护在身后。
从敌对到认同，原来指需要一个转身。
他的剑指向宗门，而身后是岑冥和小唯。
虞玉轩着急：“胥仞，你在做什么！”
“我不赞同璟初为了一只妖和众人树敌，我只是保护我弟弟罢了。”胥仞的声音掷地有声：“今日谁妄想伤害岑冥，先过我这关再说。”
“胥仞，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齐安低吼。
“他是我弟。”
“哥……”岑冥一愣：“其实不用的。”
“做你想做的吧，否则你会更愧疚。”胥仞未曾回头，却能让岑冥安心：“从你叫我一声哥开始，我就一定会护着你。”
“快走！”
岑冥一步一步后退，他拉着小唯要带她走。
谁都未曾想到没修习过任何法术的林祥手里有高级符纸，那符纸直朝林当归的身体。小唯甩开岑冥，趴在林当归的身体上。
符纸被弹开灼伤了小唯，林祥又快速拿出一张。符纸放出来威力巨大，方圆十丈，所有人在哪身上向压了一座山，任谁都无法动弹。
岑冥单膝下跪，顶着身上重如泰山的压力：“你怎么会有……”
“我儿已死，你休想拿走他的精魄。什么轮回转世，不可以让他一错再错，和妖怪纠缠下一世。”
“我是……我是为我儿子好。他这种家门不幸，败坏门风，不该有轮回。”
林祥捡起地上，岑冥还没来得及用的金蛇刺，狠狠扎穿那金色晶球。晶球瞬间破灭，化成星星萤火，四散开来。
一声嘶鸣。
岑冥冲破符咒，但还是晚了一步，那精魄破碎在空中很快散没了。
此后再也没有一个叫林当归的书生，也没有他的转世。
“不要……”小唯吼的歇斯底里，长长的尾巴缠绕林祥的脖子上，指甲瞬间变长：“我要杀了你。”
“救……救我……”
“狐妖暴走了，她马上要坠魔。捕妖网呢，快拿出来。”
林祥面色通红，涕泗横流。
虞玉轩率先抽出剑，斩断狐尾，救出林祥。
林祥捂着脖子，身下湿了一片，被吓尿了，他指着妖：“杀了她，给杀了她，谁杀了她重重有赏。”
“没了。”小唯跪在一旁，抱着林当归即将消散的尸体喃喃自语：“他没了。”
胥仞闭上眼睛：“抱歉，我们尽力了。”
小唯目眦欲裂，断尾瞬间长好，她用所有妖力像世人证明她的爱。
林祥开始瞬间衰老，周围几个宗门的弟子也瞬间衰老，几乎只有岑冥胥仞和虞玉轩没事。
捕妖网抓不住入魔的狐妖，碎片一般撕碎，好无攻击性可言。
“啊！我的脸……”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妖怪，你做了什么……师兄，我怎么了，我的皮肤……”
岑冥伸手，都没来得及抓住小唯的衣角。
坠魔气息太过浓重，是宗门，是林祥，把一个善良的妖逼到坠魔。
小唯收回尾巴，她微笑地看着岑冥。
漂亮的狐妖啊，还是那美丽动人的样子，漆黑的眼眸显得她更楚楚动人。
“谢谢你，当归一个人走太孤单了，我要去陪他了。”
“也对不起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和他，都没有下辈子了。”
妖死了便是永世。
“别这样……”岑冥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你说不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不会有比他还好的人了。”
“小哥哥，当你遇到那个让你愿意用生命守护之人，那这世上除了他你找不到任何替代品。那个人可以是你的底气，也会成为你的软肋。”
小唯逼出自己的妖丹，用力捏爆，她对宗门人道：“当归死了，我没想独活。我死了，你们谁也别想得到我的妖丹。”
妖丹捏爆的瞬间，小唯迅速衰老，长发花白。
“当归啊，小唯来陪你了。”
小唯抱着林当归，两个人一同消散在空中。
岑冥只来得及用天机伞保存小唯的一抹妖魄，他爹爹壮族昂，也只来得及做这一件事。
苍穹骤然变亮，又慢慢暗下来。
像是一切都没发生，又是什么都结束了。
林祥老的不成样子，手都举不起来，想说话，试了几次都张不开口。
到小唯死，她都没狠下心杀掉这个老不死的。
岑冥一步一步走向前，看着林祥伸手朝他求救的样子，他只觉得五脏六腑未曾归位，胃里绞痛，很恶心。
“你活该，如今你阳寿已尽，没多少时辰。”
“你救我，家财万贯，我都给你。”
岑冥微笑，双手抱拳，吐字清晰，响彻每一个人的心中。
后来有人会想起这天夜里，小唯捏碎妖丹。让他们震惊的都不是小唯和林当归之间的爱情，而是岑冥接下来说的话。
他说——
“清桉山弟子岑璟初，送您往生极乐。”
他抽出虞玉轩的佩剑，双手握住，刺进林祥的心脏。他的脸不小心崩了几滴血，像从黑暗走来的使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