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师尊强迫我做好人[系统]》柠酒

49、人无情，妖有情

　　狐妖叫小唯，是整个大陆生的最好看的小狐妖。狐狸成精后成人形，用了足足五百年的时间。

　　小唯长得好看，生性纯良。

　　成人形的第一日，小唯顺着人流来到集市，看到有很多好吃的。热气腾腾，也很热闹，这是她第一次接近人界。

　　前面一个男子买了麻油绿豆糕，大摇大摆地说：“记我哥账上。”

　　小唯闻着香甜，咽了口唾沫。

　　小贩见状，赶忙递给小唯一块：“姑娘尝尝，我家的麻油绿豆糕是整个镇上最好吃的。”

　　小唯不知所措，在小贩一番推销下接过麻油绿豆糕，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高兴地点头：“好吃。”

　　“三文钱。”小贩利索地打包一些麻油绿豆糕：“姑娘若是觉得好吃，下回一定要来光顾小摊。”

　　三文钱？

　　小唯懵懵懂懂，她刚变成人，不知道买东西需要钱。

　　小贩还等着小唯给钱，小唯只能便学着之前的男子说：“记……记我哥账上。”

　　“你哥谁啊？”老板的脸色一变，收起笑脸相迎，立马变得尖酸刻薄：“好哇，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你在这儿吃霸王餐。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镜面瞬息万变，切换到小唯被好几个混混围住，就为了三文钱。

　　好几个人把小唯逼到角落，拳打脚踢。小唯害怕极了，抱住头，被打狠了也只是下意识露出尾巴保护自己。

　　“啊——妖怪，她是妖怪。”

　　“妖怪来祸害人了……”

　　“她是狐妖，快把她赶走。怪不得长的一脸狐媚样，她竟然是只妖。”

　　起先百姓是害怕，慢慢见小唯没有伤害他们的样子，有更多人追小唯打。小唯抱着变出来的尾巴，小声抽泣。

　　她无辜又无助，哭的梨花带雨。

　　很快就有人起了邪念，用棍子挑起小唯的衣裳，让她用身体还那三文钱。

　　小唯哭喊着，引来路过的林当归。林当归也不过是个瘸子，拖着残疾腿，却能把小唯护在身下。

　　林当归好歹是员外之子，穿着还算光鲜，这些人也不敢真得罪他。

　　这群人打够了，拿着他们的锄头回去。

　　跟林当归走散的小厮慌忙跑过来，看到林当归怀里抱着的女子：“公子，她是妖啊。”

　　“她并未伤害谁，害人的应该是打她的那些人。”林当归抱着变回狐狸的小唯，一瘸一拐往前走：“我不只是在救她，而是替他们赎罪。”

　　后来林当归给变成狐狸的小唯包扎伤口，把它放在寺庙下。

　　那是林当归和小唯第一次见面，只看到林当归一瘸一拐，离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在那天，小唯才知道想要什么东西要拿钱去换。

　　她什么都不会，只有美貌。

　　没了林当归的庇佑她一无是处，隔天就被骗到妓院。

　　不是狐妖傻，而是狐妖什么都不懂。

　　世人知道她是狐妖后开始歌颂她的美貌，想得到她的狐毛烧焦后喝掉，但什么都不愿付出。

　　狐妖天生魅种，常年把狐妖的毛放在身边会提升气质，喝掉狐毛的水，肌肤肉眼可见吹弹可破。但同时狐妖会日渐衰老，必须吸食男人的阳气才能维持人形。

　　谁要小唯的狐狸毛，她都给。时间长了，她也受不住那么多人要她的毛，开始在青楼
　　吸食男人的阳气。

　　她选的都是那些抛妻弃子的老男人，只吸食一半阳气，还留一半给人家。

　　看到这里，虞玉轩忍不住开口：“那也是她不对，怎样也不能吸食男子的阳气。”

　　岑冥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画面重新转动，小唯被发现吸食男子阳气后世人讨伐，人人得而诛之。她又重新回到小破庙，衣衫褴褛中要被人侵犯。

　　林当归一瘸一拐，被父亲赶过来给家人祈福。说是祈福，只是嫌他太窝囊，大年三十把他赶出家门。

　　破败的寺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又一次救下小唯。

　　这次没那么幸运，林当归也被打的好惨。

　　两个人被困于寺庙，困了三日才出来。街道都是年味，只有他俩没有地方可去。

　　小唯长得好看，林当归又善良。

　　在都不被爱的日子里二人很快坠入爱河，私定终身。

　　刚开始还算幸福，可是后来好景不长，某一次林当归外出被林员外发现。林员外先是害怕，后听道士说用妖丹入药可保容貌不毁，延年益寿。

　　林员外假意同意林当归和小唯在一起，婚前却把自己的亲儿子绑起来，要求小唯交出妖丹。

　　林当归很痛心，没想到自己的爹娘会利用自己要小唯的妖丹。

　　林当归为了不让小唯交出妖丹，不惜自毁。他本就没多少时日，他身体不好，加上人妖殊途，强行在一起会加快人的衰老。

　　当林当归倒在自己面前时，小唯彻底黑化。

　　她对人一再退让，人却见不得她好。

　　小唯强行夺走林员外一家的精魄，此后整个镇，谁欺负她，谁说她是妖孽，她就要谁的精魄。

　　故事的开始匆匆忙忙，结局也不善而终。

　　画面没了，只剩一团空气。

　　岑冥问：“即便这样，还是妖的错吗？宗门不分青红皂白，百姓自私自利，是百姓的错还是妖的错？”

　　“我也好，思涵也罢，不过也只是在这世道中夹缝生存，我们何错之有？”

　　“是思涵被迫想成为半妖，还是我想生来无父无母？”

　　当初拼了命的强大自己，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愿望，他不想死。

　　是宗门逼的，是这世道让他成为大魔头。

　　岑冥怒目圆睁，他第一次嘶吼他的委屈。世人皆怕他，也是世人磨灭他心中的善良。他成就了所有善良的妖，让他们在世间得一寸土地，也被所谓善良的宗门赶尽杀绝。

　　只听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多少人听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璟初。”胥仞握住岑冥的手：“我知道了，你别这样……”

　　“别说了。”岑冥甩开胥仞：“我自小被舒永养大，舒永和白涵的事我什么都知道。他们生下一个小半妖，注定我不会一直站在宗门这边。”

　　他看到小唯的那一刻起，就看到了小唯的所有记忆。

　　所以他没追出去，人无情，妖有情，听上去多讽刺啊。

　　天边一道火红的光芒，半边天都亮了。三人表情均变，顾不得还在吵架，快步朝那光芒而去。

　　只见小唯抱着林当归，被宗门如数包围。

　　“你这妖怪，残害多少百姓，如今还要带走林员外之子！”齐安指着小唯，捕妖网就在手中：“还不快放下林公子，还能饶你一命。”

　　“走开！”小唯低吼，披头散发：“全都给我走开。”

　　“如今你还执迷不悟，死不足惜。”

　　“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奉劝你不要在挣扎，免受皮肉之苦。”

　　林员外醒了后也赶来，一家老小指着小唯破口大骂。

　　明明是他们先放弃的林当归，现在又对林当归哭天喊地。仿佛在这里多哭一会儿，就能骗了自己对儿子用情至深。

　　看着讽刺，听着也可笑。

　　小唯紧紧抱着林当归，低头吻向他，虔诚而又深情。

　　林祥高呼：“孽畜，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林员外。”岑冥的手放在林员外脖颈处，冰冷的手如爪，捏着林祥的命脉：“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和令夫人在小树林是如何野战的？”

　　“你……你又是谁？”

　　“在下清桉山弟子，岑冥。”岑冥双手握拳：“师尊刚教会我窥探记忆的法术，林员外要试试吗？”

　　“璟初，别闹。”胥仞按住岑冥。

　　岑冥两手一摊，他根本没想这么做，此法违背天道。

　　此时，林当归缓缓醒来。他面色苍白，呈现一种病态。他第一眼只看见小唯，眼中也都是小唯。

　　“当归，欢迎回到人界。”小唯轻声说。

　　“儿啊。”林员外泪流满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爹一定救你，我的儿子啊，怎能让你落在一个妖怪手里，爹怎么忍心啊。”

　　林员外叫林祥，今年五十二，膝下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林当归是个瘸子，后天在冰水里冻了一晚，腿就没了知觉。几年后又生了个小儿子，更对林当归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岑冥鼓掌，声音掷地有声：“看起来像是父慈子孝的一家人，林员外，若不是晚辈知道前因后果，都会被你的演技所折服。”

　　“你什么意思？”

　　“抛妻弃子，你做的龌龊事总会有人知道。你不过是被众人架着，不得不表现爱自己的儿子。”

　　“璟初。”胥仞打断：“别说了。”

　　他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抱歉，在下胥仞，小师弟口无遮拦，还望林员外见怪。”

　　胥仞警告意味明显，岑冥虽不乐意，但也不说什么。

　　他只是通过小唯和林当归看到了白涵和舒永。

　　他们当初也被众人讨伐，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可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哪怕舒永没了阳寿，也不过是他自己没了阳寿，也要在白涵身边。

　　众人声讨中，林当归都吝啬多看一眼。

　　他的手慢慢抬起来触碰小唯的脸，他张了张嘴，口吐不清。

　　岑冥听到了。

　　他说，小唯，你受苦了。

　　世间皆苦，只有你是那抹甜。

　　林当归拼了命想再碰一碰小唯，手都未曾抬起来就落下了。

　　回光返照，阳寿已到，这就是和妖在一起的下场。

　　他们都明知如此，却还要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