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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前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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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心爱的两个人一旦被人挑唆,即使暂时不愿跟命运低头,也终究会动摇。
更何况这里头本就存在着不能生育这件遗憾事。
古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经过几番挣扎,在面对一次次亲人好友无情的嘲笑,原也事业地位的提升,这一天还是没躲过。
在这之前,两人又苦苦强撑了11个月。
在此期间,他们都陪着对方度过了最后一个生日。
在何描生日前夕,他们俩正好重温“奋斗”这部电视剧。
何描见到杨晓芸吹响了向南送给她的哨子最终挽回了她的爱情,不由心动。
当时她撞了撞原也的胳膊肘,原也抬眸瞅着她。
何描指着电视机上的东西,突然要求:“笨羊,给我买个哨子好不好?”
原也神色一暗,什么也没说,拿出手机立即下单,是个银哨,相当的贵。
何描笑的合不拢嘴,然后天真的说:“笨羊,若以后我做了啥事惹你不快,我就吹这个,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哦。”
原也说:“放心吧,不会有那天的。”
何描:“我不管,反正你得答应我,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办法,原也只好答应。
整整过了两个月,何描买了个打火机,是ZIPPO品牌货,当作原也生日的回礼送给了他。
收到礼物,原也高兴的不得了,第二天正好有个酒局他就拿去显摆了。
当然他向来低调的很,显摆也做的相当隐晦,让人说不出半分不是。
期间他们俩还随同科室一块儿旅了个游,是雾灵山,那里最出名的当属红河谷漂流。
这时的何描已经跟科室里不对盘的那几个人表面上和解了,即便装的难受,她也得强忍着,毕竟人在江湖,难免要戴上面具讨生活。
水流湍急,几个人玩的特别开心,原也见到她的笑容,也随之神色变得愉悦。
可令何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却是他们两人最后一次的旅行。
回来后,原也由于工作出色被厂长委以重任,为了尽快提拔他特意派他到基层历练三个月,说回来后好升职。
何描听到这个消息后真的特替他高兴,然而就此原也在家呆着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下了班回到家,何描面对冷清的四周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可是转念一想,原也是为了他们的美好未来在打拼,她也就释怀了。
因为大回黏上了老头子,不愿意同她回来,她又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
有时电视机开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原也还没有回家。
对此,她变得越来越乖,不敢打扰他分毫,怕他厌烦。
或许那个时候他们的婚姻已经出现了问题,可她却固执的认为原也只不过是因为太忙了。
原也时常喝的醉熏熏的回来,痛苦的呕吐声时常半夜惊醒她。
每当这时何描总会第一时间冲进厕所,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搀回卧室。
他时而像个孩子紧紧抱住正在帮他脱衣服的何描,说:“懒猫,对不起,今晚我又回来晚了。”
时而像个野兽一下子将她压在床上开始肆意掠夺。
因为爱他,所以宽恕,因为疼他,所以珍惜。
也许一开始何描并不像他一样在乎对方,可如今她却如同生命一样看待这个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
尤记得最后一次的甜蜜是在庆祝二人纸婚的那一天,原也拿着半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块机械手表。
按他的话讲:“我最怕懒猫不准时了。”
当时沉浸在喜悦中的何描根本没有深究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那一晚她相当的主动,哪怕他不愿意,她仍是没有察觉到。
直到再次过年,原也告诉她说自己要回趟老家,一听到这个消息,何描立马吃不下饭了。
见此,原也又开始哄她;“我很快就回来,也就三四天的事。”
毕竟是血缘至亲,何描也不能多说什么,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笑着说:“那我等着你回来。”
闻言,原也总算松了口气,笑着回:“放心吧,老婆在这我往哪儿跑?”
原也许久不似这般戏弄她,她心里突然间生起一股久违的不舍。
不知是不是第六感作祟,这一次她总有一种两个人会彻底分开的感觉。
原也临走前,两人一起将房间打扫干净,何描拿出新买的床罩把它铺在床上。
站在床尾,抬头瞧着床头墙上挂着的结婚照,何描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忍住,她扑到他的怀里开始无端的抽泣。
原也最怕她流眼泪了,轻声问她:“怎么了?”
何描摇了摇头,就是不肯说。
其实爱与不爱真的能一下子感觉出来,原也见她如此,也不再多问。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抱了一会儿,后来原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同她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何描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何描擦干眼泪,自己安慰自己别瞎想。
那一年过得相当无趣,科里所有的人都着急回家过年团聚。
只有她,会因为自己没孩子,又由于婆家在外地被人安排在除夕夜值班。
那一晚科室里只剩下一名病患,就是那名被他老婆扔到医院不管的偏瘫患者。
想起这个可怜的男人,何描总会不自觉的心生怜悯。
这么热闹的日子,只有一个不称职的男保姆守在身边,听着外头的鞭炮声,想来他肯定心里不好过。
所以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何描拿着老妈送来的饺子敲响了他们病室的房门。
男保姆一脸疑惑的瞅着何描,问她还有什么事?
何描举起一个塑料饭盒笑着对他说:“三十饺子,怕你们没有,特意给你们送来一些。”
说着她便不管不顾的进了屋。
床上躺着的男人果然没有睡。
男保姆挠了挠头,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何描继续:“没事儿,我妈给我送来好多,我又吃不完,你们就安心吃吧,不够我那还有。”
话落,她就将饭盒放在了床头桌上。
那男人眼神灵动的朝她眨了眨眼睛,见此,何描摆了摆手:“不用谢,吃吧,饭盒不用还我了,我家里还有好些个,你们就拿去用吧。”
说完,她被男保姆送出了屋,每次做好事何描都有一种满足感,好似自己本应该就这么做。
走了没两步刚好撞见同班的值班大夫,两人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小事常常不对盘,所以谁也没有说话,各自返回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吃过饺子,这个除夕就算彻底过去了,何描瞅了眼微信,发现原也并没有回她消息,苦笑了一下,又到朋友圈转了一圈,见到喜欢的心情就点个赞,留个言,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已然到了大年初一。
接下来的几天何描应付着各路亲戚的盘问,头疼的不得了。
以至于后来原也回来,家里人再组织重聚,她都不愿意再去。
回来后的原也年假还没有休完就开始去上班了,两人全都各忙各的,所以见面的时间特别的少。
直到有一回原也破天荒的买了菜早回来瞧见厨房的样子,彻底傻了眼:“这,你做什么了?”
何描抹了把脏兮兮的小脸,委屈巴巴的说:“我想煮碗绿豆汤喝,结果一下子睡着了,锅就漏了。”
原也一脸汗颜,他把她拉了出来,问道:“伤哪了没?”
何描摇了摇头。
见此,原也总算放了心,而后命令她以后不许做饭了。
何描没吱声,原也没有听到满意的答复,回头瞅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也不知又在胡琢磨什么,也懒得探究一二,便开始收拾里头的残局。
何描就坐在餐桌旁,眼瞅着他把厨房打扫干净,又炒了菜煮了饭,鼻子一酸,差点没哭了。
做好这一切,原也将饭菜摆在餐桌上,随后坐下,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他说:“懒猫,我要调到市里去工作了,最快一个月吧,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
何描一愣,忙问;“那还回来吗?”
原也:“周六日会回来。”
听了这话,何描一下子难过的不得了,她心想:这跟分居有什么区别?
见她默不作声,原也又说:“去那边就会拿年薪,一年二三十万的样子。”
何描的眼泪不争气的还是掉了下来。
原也一把握住她的手:“懒猫,我希望你支持我的这次决定,毕竟我现在的岁数不小了。”
何描咬了咬牙,只回了一个字:“好。”
原也喜形于色,立即往她碗里添菜,笑着说:“就知道我家懒猫最懂事了,来,多吃点。”
何描一勺勺将那些东西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实在是难以下咽。
因为生活上的不如意,所以初中的老同学提出要她组织一场同学聚会,她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
聚会前她建了一个群,加进来许多断了联系的老朋友,其中就有当初的一个女同学,姓高。
对于弱者何描总会心生怜悯,结果刚恢复联系没两天,高同学就因为家里的事时常找她。
有一回何描刚下了夜班就接到了她的求救电话,何描毫不犹豫便让她来了自己家里住。
晚饭的时候两人正聊得起劲,原也突然回来了,瞧见家里来了客人先是一愣,随后他点了点头,就去了侧卧鼓捣他工作上的事儿去了。
高同学:“你老公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闻言,何描皱了皱眉,心里本就难过,经人一挑拨,她一下子来了气:“甭理他,他就那样。”
高同学撇了撇嘴,继续挑唆;“要是我未来的老公是他这样,我非得离婚不可。”
“离婚?”这还是何描第一次听身边的人提起这两个字,而且对象还是他们俩。
何描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于是赶忙岔开话题:“这么说你爸是想指着你赚钱,嫁给个老男人?”
提起这个,旁边的人面露土色:“是啊,要不是今早我跑的快,我就......”
说着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滑落,梨花带雨的样子极为惹人怜惜。
何描不忍,心想这时候含块巧克力最管用了。
想到这儿,她立马站了起来,走到冰箱跟前,打开门,结果发现里头一块儿也没有。
高同学问她在找什么,她让对方等会儿,拿着钥匙便下了楼。
一楼的中室是家超市,何描进去挑了好几块常吃的口味才结了账。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发觉里头的气氛不太对。
她忙脱下鞋子,喊了两声同学的名字,结果侧卧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并发出刺耳的声音。
原也怒气的冲冲的走到她的跟前,命令道:“让她滚。”
何描:“凭什么?”
原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难看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我说让她滚!”
这还是原也头一回向她发这么大的火,何描倔强的不肯认输,只咬着唇死死的盯着他。
这时另一个人从那间房间里出来,声若蚊呐:“描描,我先走了。”
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穿上鞋,带上了门。
怔愣在原地的何描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可原也却一针见血的道出了实情:“你这同学下回别再让她来了,她这人不地道。”
何描眨了眨眼睛,似是懂了,又好似没懂。
后来在跟两个铁哥们聊天的时候,才意外明白了原也那些话的言外之意。
原来自从上次同学聚会完之后,这位高同学就跟好几个男朋友一起出去玩过。
这其实没有啥大不了的,毕竟同学好几年没见过面,难免想多聚聚,联络下感情。
可她却不同,据铁哥们描述,那些毁三观的骚-操作简直大跌眼镜,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听后何描这才惊觉原也当时为何会那么生气,原来一切全都是因为她的愚蠢。
是她将白莲花带回了家,差点亲手毁了这个家,也是她长久以来的敏感多疑,才会让原也对她寒了心。
所以她特别想要弥补这些年来对他的亏欠。
哪怕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同样,或许是出于愧疚,那一个月正好赶上何描本科即将毕业,为了补偿她,原也主动请缨,要求替她去上课。
因为他的帮忙,何描顺利拿到了毕业证。
四月底正好赶上播一部热门韩剧,名字叫《太阳的后裔》,何描靠在床头开始追进度。
当晚原也回来洗过澡靠在她的旁边,紧盯着她出神的样子,突然说:“懒猫,折子里为什么少了四千块钱?”
何描想都没想:“我在网上给大回定了个老婆。”
一听这个原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买一只猫需要那么多?”
何描瞅了他一眼,然后转过了头:“是纯种的,往后你不在,我想家里热闹些,孩子生不了,就多养几只小猫吧。”
原也:“那我爸妈咋办?”
闻言,何描眉头紧皱望向了他;“什么意思?”
原也:“你不是说给要给他们单独买套房子然后接过来的吗?”
何描:“是啊,我又没说不买,只不过我先买一只猫怎么了?”
静了片刻,原也冷着一张脸说道:“懒得理你。”
说完他也不管何描怎么想就又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盖在身上,背对着她准备睡觉了。
见此,何描委屈的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固执如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件事没有做错,可等了许久始终等不到原也的常规操作,何描一气之下拿着自己的枕头还有被子去了侧卧。
关上门之后,她坐在床边瞧着对面楼那一家家一户户的灯光,忽然心里憋闷的够呛。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耳畔不停的叫嚣:“你为啥就不懂我?为啥就不明白我有多需要你?我怕一个人的长夜,更怕没有人气的家,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了,我都已经想尽办法不让自己那么依赖你了,笨羊,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做?”
然而那一声声控诉无人知晓,一滴滴泪珠也无人帮她拭去。
那一夜她就如同一只在暴风雨中苦苦寻找同伴的候鸟,害怕,孤寂,却又不肯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