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乙]竹马生气时请点击暂停键》AREIL

2、第 2 章

　　乙骨绘理这人最爱装模作样，油嘴滑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大人面前是品学兼优的好小孩，在外面是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好学生。

　　她小时候长得确实可爱，所有人都喜欢她。
　　佐久早家除了母亲全是男丁，他那两个哥哥更是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疼。
　　这就把乙骨绘理养成了一点不如意就跑哥哥们那装委屈的臭毛病，把锅甩给他或者古森元也，再或者他俩一起。

　　如果她撇着嘴角，蹙眉垂眼，跑到哥哥们面前一言不发。
　　那他俩好哥哥转头看向佐久早圣臣的眼神瞬间就不友好了。

　　大哥脾气还算好的，可能只是口头批评他，或者让他俩罚站。二哥脾气就没那么好，能动手就不动嘴。

　　佐久早圣臣挨打，这事还没完。
　　受完皮肉之苦的他，可能还会听到母亲这样说，“绘理酱是女孩子呀，女孩子做些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是经常说完这句之后，还能看到他妈哀怨，靠在他爸的怀里，说道，
　　“亲爱的，要是这么可爱的绘理酱是我们的宝宝就好了。”

　　父亲一边哄着母亲，一边看向他的眼神中，仿佛也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小时候，可不止一次听见过他妈说过这样的话，连乙骨绘理本人都听到过。
　　如果她在场的话，可能还会凑近他妈妈的怀里，说着类似，
　　“绘理也想要一个这么温柔美丽的妈妈～”

　　顺带加一个亲亲蹭蹭的撒娇服务，把他妈哄得眉开眼笑。

　　佐久早从第一次看到的震惊，再到后来的麻木，最后还能跟面无表情的着附和几句，
　　“您开心就好。”

　　这样厚脸皮的半放弃姿态，完全拜乙骨绘理所赐。

　　偏偏乙骨绘理还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小时候的她还说过，“绘理是从所有的爱中诞生的”，这样肉麻羞耻的话。

　　不过，这样的话直至去年就不再说了——
　　因为她的哥哥死了，母亲因此精神失常住近精神病院。

　　她那段时间里连笑都不会了，饭不吃水不喝，只是反复念着，
　　“我明明是看到他了，他和里香姐姐在一块儿呢…”

　　里香是她哥哥的青梅竹马，在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所以她说的这些，也就被大人们当成了精神失常后所说的疯话。

　　虽然过了快一年的时间，她也恢复成以往的可恶模样…
　　但是很难想象她的心里是怎样想的。

　　「佐久早宅内」
　　“杏姨～你做的饭真的太好吃了，我都惦记好久了～”
　　我捧着下巴，毫不留余力的对着眼前这个温婉美丽的女人撒娇，即使很久没见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哀怨叹气，
　　“上次小臣给我带的盒饭都冷了，差点都没尝出您的手艺～”

　　一向淡雅的杏姨被我那故作惋惜的模样逗得捂嘴直笑，再也看不出她平时征战职场时，那高岭之花的女强人模样。
　　她充满爱意的摸摸我的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询问，
　　“这几天呢？你自己做饭带的？”

　　“这几天有时间我就自己来，奶奶也会帮我准备一些，您放心~”
　　我对她笑嘻嘻的保证，看到佐久早坐沙发上盯着自己，挑眉，
　　“喂，发什么呆？”

　　我以为他是排球部训练太累，看起来莫名有些呆呆傻傻，就忍不住起了逗他的心思。
　　我弯弯眼，扭头就对杏姨说，“我和您说，我发现班上有几个女孩子好像对小臣有意思。”

　　这几日据我的观察，一些女孩子的故意接近与试探话语能看出来。

　　啧啧…
　　佐久早平时形象是有多吓人啊，怎么不敢直接找他？
　　熬到高二来，遇到我这个传递爱的使者，才有这些想接触的心思？
　　还是说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哦？说来听听？”
　　很显然，杏姨对这些平日里儿子根本不会和她说的话题起了兴趣，她握住我的手，刚想进一步询问——
　　我已经被佐久早带走了。

　　“做作业去。”
　　这家伙毫不留面子得把我拎到书房，关上门来。
　　坐在了椅子上，背过身不说话了。

　　“那就写写作业呗~”
　　我也不恼，拉过一把椅子坐他旁边。
　　拿出自己的作业来，细细看着，时不时动笔写一写。

　　因为是新学期，作业并不多，这些对我也没有什么难度。
　　旁边佐久早写作业的速度也一向很快，他很擅长抓学习重点，功课很好。

　　两个人各自专注于手头的事情，难得平静相处了一段时间。
　　我们很快把作业解决，还借了他的笔记，想要好好补进。

　　杏姨端来了水果，我俩一边看书（他看）一边吃水果（我吃）。

　　半晌。
　　搭话的，竟是那个寡言少语的佐久早。
　　“乙骨绘理，”他问我，“想好选什么社团了吗？”

　　少年的声音还在变声期，一如既往的淡漠里多了些沙哑与磁性。
　　大约是喉咙还是会不舒服，他最近更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个子也刚度过抽条期，因为运动量比普通少年要大上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比一般少年要高大开阔很多。

　　略显锋利的五官配上他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倒真倒是符合时下最流行的“冰山少年”人设。
　　难怪那群女孩子喜欢他。

　　我也喜欢，嘿嘿。

　　“唔～要是能和小臣呆一块玩就好了”
　　我把头侧过去，手撑着下巴，毫不羞涩的欣赏起他的脸来，调侃了句。
　　在他快要臭脸时，自然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回答，
　　“或者说，有没有那种帅哥多，只要喝喝茶就能享受的社团，嘿嘿嘿～”

　　我听我的网友小圆说，她就是参加了学校里的男公关部。
　　一个类似这样的社团，帅哥很多，也没事做，漂亮小姐姐也很多。
　　想想就好开心，她应该过得很惬意吧～

　　“那就来排球部，反正你也会一点，运动运动也挺好，当经理的话你也有经验。”
　　少年平静的看着手里的书，勾起嘴角，刚没说几句，但被我这一句激得眉心一跳，
　　“你...”

　　他的嘴角很快抚平，眯起眼看过来。

　　“你的脑子里整天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满脸阴郁地抬手，一点也不留情的拽了拽我的发尾。看到我吃痛的样子后，一点也不留情的吐槽，道，
　　“无聊。”

　　“哎哟！开玩笑的。”
　　我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又垂目深思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他，欲言又止，
　　“小臣…”

　　...
　　乙骨绘理的语气中带了些小心翼翼。
　　她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佐久早圣臣的关键词是「心高气傲」、「完美主义」、「目中无人」的话。
　　那乙骨绘理的关键词就会是「三耳秀才」「狐假虎威」、「无拘无束」这类的。

　　...
　　虽然描述俩人的都不是些什么好词。

　　但是「小心翼翼」？乙骨绘理？
　　这样的词与她从来不沾边。

　　他和古森元也作为专业受害者，都知道这丫头有多爱乱来。
　　不说别的，就她以往在自己身上的恶作剧，这世界上还有谁这个熊心豹子胆？

　　佐久早一见乙骨绘理这样瞧他，一看就是欲言又止的摸样，眉头一跳，知道少女下面有话等着他问呢。
　　只不过这会儿他心情也还行，也就问了，
　　“怎么了？”

　　“怎么了？”“又怎么了？”“什么事？”

　　这样的对话不经历千次，也有百次。
　　佐久早表示很习惯这样的流程。

　　只不过我这次并没有什么心思给他下套，只是纠结了半天，下定决心之后，身子探过来，小声说道，
　　“我妈好像也看到我哥了，她清醒的时候和我说的。”

　　对面的少年瞳孔微缩，呼吸一滞，朝我看了过来。

　　佐久早圣臣似乎没想到聊天的内容是这个。
　　绘理的哥哥和母亲都是朋友圈子里的禁忌话题。

　　原因无他，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少女的悲伤神情了。

　　“真的，我妈清醒的时候她特地给我打了通电话...”
　　见他没什么反应，我有些急，摇了摇佐久早的手臂，我下意识摸了一把——
　　少年常年运动的手臂肌肉线条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明显感受到，手感不错诶。

　　突然想起，他们应该都已经不会相信自己的「胡话」。
　　想到这儿，有些无精打采的把他手臂甩开，趴在了桌子上，“当我没说。”

　　没有人会相信我的——
　　除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愿意试着相信我。

　　“那…在哪看到的？”
　　佐久早眉头微皱，表情有些严肃，虽然语气有些生硬。
　　我猛地坐起来，有些激动的回答，
　　“在宫城！妈妈说是在爸爸推着他散步的时候，不远处的山坡上，她看到的！”

　　“好，”
　　佐久早可能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没想过语气能有这般柔软。
　　他与我对视，开口，“周末，陪你去看看。”

　　啧。
　　果不其然，跑空了，哥哥并不在那。
　　我们围着那个山头找了一圈，连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

　　我顺带着佐久早见过妈妈，妈妈这会正巧还算精神，爸爸有工作，一时不在身边，这会儿是护工在照顾她。

　　佐久早在家长面前算得上老实，问什么答什么，还挺有礼貌的。
　　妈妈对于久违拜访的客人感到很开心，只是一番交谈过后她要睡午觉了，睡之前喊我们快些去宫城转转。

　　等她睡下后，我不死心，又去找了找，附近问了问人，依旧没什么结果。
　　这才忍不住心灰意冷，在回公交站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地说了句，
　　“也是，怎么会有人傻傻的等在原地。”

　　故意不想见的话，人肯定早就走了。
　　要不然，就是从未出现过…

　　佐久早对于我这幅难得的消极状态，忍不住微微叹气。
　　他抬手点了点眉心，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又把手搭了过来——
　　偏大的手掌，拢在我的脸上，将我额前的刘海弄得乱七八糟。

　　佐久早说，“就当做来玩了。”
　　我知道，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安慰人的话了。

　　我点点头，心情好了些。
　　看到不远处的便利店，我打算去买些面包先垫垫肚子，毕竟天色也不早了。
　　于是就让他在原地等我，我自己进去买些来。

　　“佐久早？”
　　“…若利？”

　　佐久早圣臣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夜跑的牛岛若利。
　　他那时正在抱手发呆，一边是对少女的拖拉速度感到无语，一边数着时间，看看自己还要等多久。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已经认出自己，停下脚步的牛岛若利。
　　看来陪乙骨绘理来一趟宫城，也不算件完完全全的坏事。

　　...
　　我在便利店挑挑拣拣也就买了两瓶水，两块面包。
　　等我出来的时候，本以为会被某人念叨几句，结果没想到佐久早已经跟人聊上了。
　　而且是热聊。

　　再说一遍——
　　平日里“寡言冷语”的佐久早圣臣在和人“热聊”。
　　科幻片吧这是？

　　等我走进，看到对面那人是谁以后，瞬间顿悟了——
　　爱情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