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三区十二年》梁鲤

13、第十三章

　　月考很快到了，高中的数学对楚沅而言确实有点难度。但李渡对她的要求是，必须把会的题目都做对，就连算数都不可以算错。

　　楚沅本着这一原则，竟然拿了个及格。当然除了数学外，其他的理科她无一例外都阵亡了。但雷筱晴已经知道她的选择，也没有多难为她，只是嘱咐蒋晓芸，高二时候还有会考，其他科目还得需要学一学。

　　虽然在班里还是吊车尾，但楚沅明显没有那么难受了。反正数学及格了，李渡那里就好交差。

　　晚上等李渡放学后，楚沅特意跑过去告诉他自己及格的消息。本来以为李渡会夸她，却见李渡脸色越来越差。

　　楚沅伸出手想把卷子一点一点拽走，李渡直接扯过去。

　　“坐下。” 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楚沅规规矩矩坐下，气都不敢踹的太响。

　　李渡把卷子撂下， “你考试时候想什么呢？”

　　楚沅刚想讲话，李渡接着道：“我应该问你，你上课时候想什么呢？” 他指着楚沅错的倒数第二题，“这题我教过你，还让你做了一遍，你忘了吗？”

　　楚沅死命看着倒数第二题，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李渡什么时候教过她。

　　“你学习不能总等现成的吧？只有一模一样的题目出现来你才会，变换一点你就不会了？这个题目和我之前给你在错题本上写的没有任何区别，不过就是把题目和答案的条件互换了，你如果吃透了上一道，这道题你就应该会做。”

　　楚沅越听越没精神，弱弱地回道：“我知道了，我会用心的。”

　　李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用心不是光用嘴说的，你得用脑子学。你最近还每天和那小男生聊天呢？”他说完也不知道后面半句话怎么就顺嘴吐露出来了。
　　楚沅抬头看他，一脸懵懂： “什么小男生？”

　　李渡突觉没趣，不想再问了。却没想到楚沅哇啦哇啦没完了，“你是不是说的在厕所门口的那个啊？”

　　“他叫姜文宇，我们老师说他有一点点的～内向，他平时很少说话，让我帮帮他。”

　　楚沅虽然觉得与李渡已经这样熟悉了，可这事她还是觉得不好对别人说。

　　李渡没说话，房间陷入了沉默。楚沅瞄了眼她旁边的人，李渡反手将卷子在她头上轻轻扫了一下，把试卷铺在桌上。

　　“把错的题重做一遍，还是做不出来告诉我。”

　　楚沅见他不再训她了，软软糯糯叫了声好。

　　第二日是周末，二人休息。楚沅心思飘到了下周的秋季运动会上。做了一会儿，不老实起来。

　　她问李渡： “哥哥，你运动会参加什么项目吗？”

　　李渡正翻看上次从书店里买的书，听见她问没搭理她。

　　楚沅又继续道：“我们班体委问我要不要去跳远，我跳远挺厉害的，我初中时候破我们学校记录了呢？真的，哥哥……”

　　李渡正在翻译这个句子，被她吵得头疼。

　　“别哥哥、哥哥的了，听着闹心。”

　　楚沅啊了声，“那不叫哥哥，那叫什么？”

　　李渡的本意是别老叫我，专注学习。没承想楚沅理解错了。

　　他也懒得回她，就听楚沅说：“那我给你起个英文名吧！我们班新来的英语老师就给我们一人起了一个。我想想你叫什么啊？”

　　她看了看房间四周，目光锁定在衣柜上的游戏机。贱兮兮地说：“我知道了，你叫马里奥吧。你不是喜欢玩超级玛丽吗？怎么样？马里奥……”

　　李渡这回是彻底把书放下，他眨了两下眼睛，暗自琢磨自己是要学水利工程可又不是要去修下水道。

　　他看着楚沅道： “叫Leo。”

　　楚沅没懂， “什么？”

　　“姓李，叫Leo。”

　　楚沅这回明白， “好的好的， Leo。”

　　李渡把她卷子扯到自己跟前，在她面前摊开手。

　　“什么意思？”

　　李渡自己从她手里把笔抽走，“坐过来，Leo要给你讲题。”

　　*

　　秋季运动会如期而至，楚沅和另一个女生王书燕被选为献花，和打牌的体委一起走在队伍前面。

　　本来楚沅的位置应该是玄真真的，只是玄真真和王书燕的关系不好，给拒绝了。

　　雷筱晴其实一开始打算让楚沅和玄真真去的，她俩身高搭配，而且长得也漂亮。雷筱晴尤其喜欢楚沅，她的长相和自己接近，都是白白嫩嫩，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让人一看就古灵精怪，没什么攻击性。

　　但她班的英语老师偏喜欢王书燕那种，身形高挑，浑身上下都透着自信。

　　她的班级女生多，大多都是要学文科的学生一早就盯上了，从刚开学就想办法转进来的。

　　班级基本上两大阵营，玄真真一派和王书燕一派。玄真真这派是与世无争派，比如楚沅这种典型例子。每天就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其他的事儿也不掺合。

　　王书燕这一派算是兢兢业业派，主要是学习兢兢业业、漂亮兢兢业业、拔尖也要兢兢业业。

　　雷筱晴为了班内平衡，只好舍弃楚沅，谁让玄真真爸爸捐了个楼呢？王书燕也是因为这个而不喜欢玄真真，她总觉得富家千金，除了有钱，一无是处。

　　玄真真不爱搭理她，直接和楚沅换了，本来她也不喜欢出风头。

　　第二日一早，玄真真爸爸难得有时间在家送她上学，她知道楚沅今天穿着裙子不方便，拐到楼下去接楚沅。

　　楚沅和李渡下楼时候，打了个照面。

　　楚沅梳了一个公主头，各在双耳上方别了一枚百合花发簪。脸上未施粉黛，只是嘴上涂了一抹橘红。

　　眯着眼向李渡一笑，问他要不要一起走，玄真真爸爸来接。

　　李渡只是看她这身装扮，让他想起周星驰的电影，喜剧之王里的柳飘飘。

　　那双光溜溜的大白腿，什么也没穿。李渡别过眼去：“带外套了吗？”

　　楚沅拍拍书包， “在里面呢。”

　　李渡： “穿上，外面冷。”

　　楚沅笑着说没事儿，坐车不会冷。

　　李渡看着她神色怪异，楚沅也发现了，问他：“怎么了，我穿的很奇怪吗？”

　　李渡嚼着口香糖说：“有人跟你说过，你牙不齐吗？”

　　楚沅知道自己有一颗小虎牙，本来她没当回事儿，可是后来外婆老拿这个事儿取笑她。她就想让蒋晓芸带她去磨掉，可是蒋晓芸说她还小，别老注意美，给驳回了。今天又被李渡一说，她心里又升起了这个念头。

　　她用那颗小虎牙上下用力磨着，恨恨道：“我早晚得把它解决了。”

　　李渡嗯了一声，“今天献花时候注意仪态，别老笑，影响班风。”

　　楚沅走在他后面用嘴型骂他，李渡像是知道她在做什么，突然回头又和她说：“等下献花结束就把衣服换了，今天天冷，别把自己冻感冒，学不了习，成绩落的太多，我没法子给你补。”

　　楚沅让他说得不高兴了，从李渡旁边撞过去，肩膀用力推了他一下，鞋子使劲儿踩在楼梯上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

　　等李渡从楼道里出来后，就看见一抹汽车尾气已经飘走了。他嚼着口香糖，无声地笑了。

　　玄真真看出来楚沅一脸不乐意，还问她怎么了。她觉得讲李渡说她笑起来影响班风，实在丢脸。随口说出门和妈妈闹了不愉快。

　　玄真真从后视镜看见正从楼里出来的李渡，“你哥在后面，要不要带他一起啊？”

　　楚沅很肯定：“不要，开车吧叔叔。”

　　楚沅班级人都到齐，雷筱晴站在前头，给献花的两个人整理衣服。她越看楚沅越喜欢，笑起来一双小鹿眼真惹人。

　　“等会儿就这么笑，领导肯定觉得喜气。”

　　楚沅又想起李渡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王书燕站在一边，身板挺得笔直，和体委站在一处有说有笑。

　　进行曲响起来，她们班第二顺位，楚沅没用力笑，不敢漏出牙齿。走过李渡班级时候，就看见韩俊在旁边戳李渡，“你妹啊，是不是，献花那个？”

　　体委成田也看见，八卦地问：“哪个啊？高的矮的？”

　　韩俊眯着眼睛看： “矮的那个。”

　　成田啧啧俩下，对李渡不怀好意一笑：“妹妹行啊！你们家基因可以啊！”

　　大黑也转头道： “确实不错，腿真白啊。”

　　李渡环顾他们几个男生，他们迅速捕捉到李渡眼里的一抹杀机。

　　成田胳膊搭在李渡肩上，拍拍他胸脯，“你放心兄弟，以后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妹妹也可以是你妹妹。妹妹有什么需要照顾的我都能照顾，你照顾不了的我也想办法照顾。”

　　李渡侧手给成田来了招小擒拿，引得周围男生一阵惊呼。

　　“一边呆着去，我他妈用你照顾。”

　　韩俊没忍住笑了一声，看着李渡说：“你还会骂人呢？”

　　成田让他掰的没缓过来，看着李渡说：“你还会这手呢？”

　　大黑在旁边对李渡抱拳： “兄妹情深啊！”

　　王霞听见队伍里面的骚乱，大声喊成田，成田扶着胳膊上前答话。捧花的胡辛楠向后看着他们，又看着从眼前走过的楚沅。

　　她问旁边的女孩子： “我今天打扮的行吗？”

　　另一个捧花的女孩是她的好朋友，直截了当一句话：“你要是都打扮的不行，那这二中还有美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