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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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晰被雷萨尔森带进了深海，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会死。
他没有鱼类的鳃，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找死，但他拗不过雷萨尔森，他不知道雷萨尔森要带他去哪里。
窒息感将他淹没，他本能想挣扎求救，但雷萨尔森猛地咬住了他的脖颈，他感觉到了那锯齿似的牙齿嵌入了自己的脖颈，蓝晰痛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如果不是在海水中，他的眼泪和冷汗肯定已经布满了脸颊。
他不明白雷萨尔森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他又委屈又恐惧，他并不喜欢被海水包围的感觉。
可是在雷萨尔森放过他的脖颈，疼痛慢慢散去之后，他竟然感觉没那么窒息了。
蓝晰愣住了，他甚至在海水里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他骑在雷萨尔森的肩膀上，他们正朝着深海游去。
蓝晰震惊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能呼吸了，但不是用鼻子。
而且眼睛对海水周围的可见度也提高了不少。
这简直比大白天见了鬼还让他感觉到震惊。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脖颈，只觉得那里的伤口跟被猫大力抓出了痕迹一样，此刻正在一开一合，和人鱼用来呼吸的鳃一样。
可人鱼的呼吸鳃在耳鳍下方，而他的却在脖子上？
他在用脖子呼吸？
他竟然长了类似于鳃的东西？
蓝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随着这呼吸鳃的出现，他竟然能清晰get到雷萨尔森的超声波。
他听懂了雷萨尔森的超声波！
他在和蓝晰交流。
类似的意思是：“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带你去看个你想见的人。”
本来惊恐的蓝晰，在能听懂雷萨尔森的交流后，情绪变得稳定了不少。
他甚至开口和雷萨尔森说话：“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一边开口一边用嘴吹泡泡，其实画面挺滑稽的，可这会儿没人笑话他。
唯一的雷萨尔森，是只看不清情绪的人鱼。
不，在蓝晰能get到雷萨尔森想要表达的意思后，他给雷萨尔森赋予了“人”的特性，他想用“他”来称呼雷萨尔森，而不是“它”。
这一刻，雷萨尔森在他心中变得生动形象了起来，他首先是人，其次才是鱼。
这是一个智慧堪比人类的高智商种族，是以另外一种形态生存在深海里的人类，他们拥有自己的语言和生态体系。
而不是类似于“海豚”或者“虎鲸”的动物，仅仅只是智商稍微高点的动物。
父亲说的一点都没错，人鱼的生态体系和人类的一样具有复杂多样性。
这仅仅在一个夜晚发生的不可思议之事，足够震惊蓝晰一百年！
人类对人鱼根本没有任何了解，他们根本就没有和真正的人鱼一起待过！
人鱼能够改变人类的基因，虽然蓝晰现在不知道是否存在性别的差异，但他知道作为人类的自己，基因正在被人鱼一点点改变。
这个认知传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害怕的，他在想，自己是否有一天会被人鱼同化？
那如果他被人鱼同化，他会是人还是人鱼？
不知道，他心中很惶恐，但很显然他现在惶恐也没用，他不知道事态会往哪方面发展。
蓝晰一直以为海底是美丽的，直到他被雷萨尔森带到了一个荒芜的海域。
四周都是礁石，并没有科幻电影中美人鱼生存的海底那样好看，显得很荒凉。
四周甚至连绿色的海藻都没有，蓝晰有点惊讶，为什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就算作为深海里的鱼类，也该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园，可这里为什么如此荒凉？
他不理解。
这里是帝玛斯海湾吗？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这么深的海域里，寸草不生？
海藻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蓝晰被雷萨尔森带到了越来越深的海域。
路过一堆密集的礁石堆时，蓝晰警觉地发现那里面有什么急速游过。
他再看时，只见一群小人鱼躲在礁石堆里，在观察他，并且发出了震惊的交流超声波。
他们用独特的声呐系统呼唤小伙伴前来围观。
“首领身上有个奇怪的东西诶！”
“哇，那是什么呀？没见过！”
“好可怕哦，他竟然长得和我们不一样！”
“他都没有背鳍和耳鳍，上帝诶，他也没有尾巴，那两条夹住首领的是什么东西呀？”
“那是爸爸妈妈口中的野兽，很可怕的，我小时候经常听爸爸妈妈讲，那种野兽专杀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去海面。”
“哇，首领把野兽带进深海来了，呜哇，我好害怕，我要找妈妈，妈妈呢妈妈呢？”
蓝晰：“……”
果然，和他想的一点都没错，在人鱼眼中，人类也是野兽，而且被当成故事里的“反派”被人鱼崽崽熟知。
只是那些还没长大的人鱼崽崽，体长也都很可观，他们的行为和形象严重不符合。
谁能想到和蓝晰差不多体长的人鱼，竟然还是爸爸妈妈怀里的宝宝呢。
蓝晰心情有点复杂，他在“小人鱼”的议论声中，被雷萨尔森带向了不知名的海域。
他感觉越往深海，温度越低。
他不知道雷萨尔森要干什么，直到他在一个深海断崖上停下，借着海水的力量翻个身，将蓝晰抱在怀里。
正在发抖的蓝晰得到了一点温暖，不断往雷萨尔森怀里钻，太冷了，他感觉温度可能已经到零下20多度了。
如果越下这断崖，温度可能更低。
但雷萨尔森没犹豫，继续带着蓝晰下潜，他用自己的温度给蓝晰保暖。
蓝晰在他怀中缩成一团。
温度在继续下跌，蓝晰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深海里，作为一个人类，竟然能下潜这么深。
他的声音在发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快冻死了，雷萨尔森……”
雷萨尔森只回复了他一个超声波，类似于让蓝晰安心的意思。
在十多分钟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用巨大礁石堆叠而成的“房子”。
雷萨尔森用巨大的尾巴将一块礁石推开，带着蓝晰游了进去。
当看到那礁石堆叠成的“房间”里布满绿色的海藻时，蓝晰都是懵的。
而当看到那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颊时，蓝晰的眼泪几乎瞬间夺眶而出！
他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的全身在冰冷的海水中颤抖着，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是他最爱的爸爸！
他猛地挣脱了雷萨尔森，手脚并用游到了那一米多厚海藻铺就的床上。
盯着那躺在海藻上的人足足有两分钟。
“爸爸……”
他一直记得爸爸的模样，即使爸爸去世的时候他才五岁。
他清楚地记得传来爸爸的噩耗时，那些人说爸爸被人鱼吃了，尸骨无存。
从那时候起他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把人鱼抓起来给爸爸报仇，所以他读了生物学，成为了生物学博士。
他的眼泪和海水融为一体，不会有人知道他泪洒大海，更不会有人听到他心里的撕心裂肺。
在哭出来的一瞬间，他失声了。
哭都哭不出来，手脚发麻。
全身发抖，悲痛无以复加。
他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去触碰父亲的皮肤，他看到了父亲胸膛上被炸伤没有愈合的伤口已经泛白。
他用颤抖的手撕扯开父亲的衣服，却发现一颗子弹正中心脏位置。
蓝晰感觉大脑一瞬间空白，冰凉感传遍四肢百骸。
他在巨大的打击和悲痛中，慢慢昏厥在了父亲身上。
他早就觉得有人在隐瞒什么，他现在好像都明白了。
雷萨尔森带他来揭开当年的真相。
人鱼并没有吃人，父亲的死也不是人鱼造成的。
那身上的伤口处处都在表明，一切都是人类干的。
都是人类的武器。
他们将种种罪行嫁祸给了人鱼，让人鱼和人类对立。
他就说为什么加入研究所五年，却从未看过关于人鱼的影像，那些人是怕事迹败露吧？
他们在隐瞒当年杀人的真相，是军方，还是玛尔达……
不，蓝晰在那一刻明白，军方和研究所是一伙的。
是他们杀死了父亲，是他们……
不知道昏过去多久，在巨大的悲痛中，蓝晰哭着醒了过来。
醒来时天已经放亮，而他已经离开了深海，回到了海港。
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做了个梦。
蓝晰适应了光线之后，发现守在床边的是好搭档莱恩。
他看起来比较着急，见蓝晰醒来了，着急问了一句：“没事吧伙计？”
蓝晰呆愣地看着天花板，伸手摸了摸脖颈，发现被雷萨尔森咬过的伤口还在。
所以昨晚一切都不是梦。
他看到了消失二十多年的爸爸。
想到父亲在那样深的海域中沉睡了二十多年，蓝晰的眼泪再次滑落眼角。
莱恩见状，拿出纸巾给他擦了眼泪道：“你该庆幸那怪物只是咬了你一口，而没有把你吃掉，蓝。”
蓝晰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问莱恩：“我怎么回来的？”
莱恩摇头：“不知道，是海军早上发现你在甲板上，这是奇迹。”
蓝晰知道了，是雷萨尔森送他回来的。
既然回来了，他就要揭开这些人的罪行。
他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但他不会后退。
为了人鱼和人类的以后，为了还当初一个真相。
他会为了公正到来的一天，奋斗到底！
他要让这些刽子手的罪行公之于众！
蓝晰出了口长气。
正在回忆昨晚的点点滴滴，莱恩突然说了一句：“既然活着回来了，就别难受了，我给你讲个笑话，蓝。”
蓝晰兴致缺缺，但还是“嗯”了声。
莱恩兴致勃勃：“一个保洁员在垃圾箱里捡到了金子，有普通鱼鳞大小，要知道这玩意的价格可都是按克算的，那一块金子都足够她工作很久了。
可是她却把金子上交给了玛尔达博士和梅勒将军，到手的财富就这样飞了。”
蓝晰一愣：“金子？”
莱恩点头：“上面还有血迹，也不知道谁掉的，不过玛尔达博士说，有可能是从某种生物身上掉下来的。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故事，公主的眼泪能变成昂贵的钻石。不过那也只存在童话故事中，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要是真有，人类还不争的死去活来？”
蓝晰：“……”
莱恩：“我看玛尔达是老糊涂了，竟然觉得是人鱼留下的，他竟然认为这种童话里才有的故事真的存在，你说好不好笑？”
蓝晰笑不出来，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长出鱼鳞的胳膊。
那片鱼鳞是他的，他拔下来的时候，还是普通质地的金色鱼鳞。
怎么可能变成黄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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