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古丝坠入爱河还在摆烂》不蛀

5、哭泣

　　只不过，不等薇古丝窜回家，两人都听见一阵小孩嚎啕大哭的声音从电梯隔壁紧闭的楼梯间传来。

　　“……”薇古丝被吓了一跳，看向楼梯间。

　　乌汀也诧异，扫了一眼立在门口的女孩，索性合上自己的门，抬步走向哭声的源头。

　　门一推开，什么都看得清楚。
　　是楼上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蹲在楼梯的角落哭得十分用力，甚至……看起来哭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乌汀之前，也有个弟弟，十来岁，正是叛逆期。家里人稍有不顺着，便会摔东西、假哭，来引起别人的关注……也许是厌烦，也说不定，但结果总是如他所愿。
　　对此他跟他父母说过很多次，但没用。

　　乌汀一眼就清楚面前这个男孩也是同理。
　　况且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

　　他抬头，能够看见楼上的楼梯间门也敞亮着。

　　但也是别人家的小孩。
　　乌汀有些头疼，走上前，犹豫着怎么哄骗这个小孩回家。

　　但下一秒，他身边窜出一道黑墨的身影，像只兔子一般跑到那孩子跟前。
　　蹲下，和蹲在楼梯上的男孩齐高，脑后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垂着，耳边的头发的墨绿色的卷，苍白的脸蛋上，一对眼睛终于聚起点点碎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薇古丝难得在这个世界提起一丝兴趣。
　　她舔了舔唇，轻声跟对面的人类小孩搭话：“欸。”

　　那小孩抬头，双眼红红的，但确实看不见眼泪。
　　乌汀心底门儿清。

　　薇古丝却不管，她饶有兴致：“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薇古丝的声音低低轻轻的，并不像别的年轻小姑娘一样甜腻。但是乌汀在她说出这话时，突然觉得薇古丝也许更想说的话是——
　　“你怎么哭了？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薇古丝……确实有点这个意思。
　　她希望面前这个孩子，遇见了悲剧，经历了绝望，以泪洗面，甚至，想毁灭世界！
　　那她可以考虑跟他交个朋友。
　　她曾经在峡谷打工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个有趣的朋友——叫阿木木，不止哭哭啼啼，而且还死掉了！它是个绿色的木乃伊。

　　但很可惜。
　　那个男孩还没有诉说他的悲惨人生，楼上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一声焦急又高昂的呼喊，一个老奶奶从楼上的楼梯间门跑来，匆匆忙忙下了楼梯。
　　薇古丝面前的男孩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麻溜爬起来，甜丝丝地看着他奶奶，乖巧又带着哭腔：“奶奶！”

　　“哎呀我的心肝！”那老奶奶急急忙忙护住小孙子，心疼地打量了两眼，了解到他没收到一丝伤害时，心才放了一下，“怎么到处乱跑呢？不就是小机器人吗？奶奶给你买！”

　　乌汀：“……”
　　得逞了。

　　那小孩开开心心地搂住奶奶。

　　老奶奶按住怀里开始扑腾着要去超市的孩子，才得了空，警惕地看向楼梯下方——她孙子之前呆的地方。

　　她看见乌汀，眉间宽和——她认得这个人人称好的年轻人，上次也是他将她的小孙子平安送回家。
　　可视线触及还蹲着的女孩，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眉头起皱。

　　薇古丝安安静静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老奶奶想了想，匆匆丢了一句“谢谢你们。”就提溜着孙子转身走上楼。

　　乌汀轻笑了一声，上前一步要让久蹲的少女起身，却猛的听见并未关牢的门缝传来老奶奶的窃窃私语——
　　“刚刚站你对面的姐姐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有没有碰你？”
　　“奶奶跟你说啊，以后遇见这个姐姐，不要跟她说话知道吗？不要理她。她是个神经病！她脑子有病，她是个坏人，晓得吗？”
　　“她家长怎么让她出门呢？她会把你骗走……”

　　乌汀一怔，看着薇古丝垂在脑后的耳朵慢慢，慢慢竖起。

　　他觉得让薇古丝听到这些话过于残忍，她还是个小女孩。

　　乌汀急急忙忙，一时忘记保持距离，上前捏住了薇古丝的肩膀——很小一个。
　　“你……”

　　薇古丝恍若未闻，抿了下唇，眼里好不容易聚起的碎光消散，彷佛是他恍惚间的想象。
　　她偏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又直直看向乌汀，眼神沉沉。

　　乌汀放开她，一时语塞。

　　薇古丝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要走。
　　她觉得没劲，白跑这两步。
　　失去了劲头，她连走路都有点懒，但是楼梯间很脏，她对于直接瘫下的行为感到嫌弃。

　　快要走到门前，薇古丝听见身后有人开口说话了。

　　“不要放在心上，她的话。”乌汀觉得他需要宽慰一下这个女孩，只是事出突然，薇古丝又转身就走，以至于他说出口的话有些浅显苍白。

　　薇古丝耸肩，一脸风吹云淡：“她说的确实是。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不好吗？哭丧着个脸的人没必要出来显露风头，是个异类，是个怪物。我知道的，这是事实。”
　　这些话，她都听出老茧。
　　她不介意通过他人看来是贬低自己的说法来结束这些话题。

　　“……”

　　意料之中，身后不再传来声响。

　　薇古丝浅浅弯起嘴角，迈开步子打算回家。

　　她不稀罕跟这些人打交道，她更愿意回自己黑乎乎的小屋子里，趴着，任由自己释放情绪和天马行空，或者跟她的好朋友——黑影说话，黑影不会反驳她，黑影不会对她说教，黑影甚至转头就忘。

　　“——薇古丝！”
　　她缩小了不少的手跟人类差不多，触及到门上还能感受到银制门把的冰凉。

　　薇古丝没声好气，翻了个白眼，边侧过身，边道：“干嘛？你也要劝我想开点，不要想太多，要开心一点吗？”

　　她看见几步之外，有着乌黑柔软头发、幽深有神双眸的男人微微一笑，对她轻声开口：

　　“除了杀人放火，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薇古丝一顿。
　　她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无可适从，舔了舔唇，正要说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人放火。

　　但乌汀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步走到她身边，帮她推开了门，让她先出去，声音被楼道里一缕风吹到她耳边。
　　“还没送你见面礼。送你一个黑色骷髅头小灯好不好？手掌大小，点亮是暗橘色的光。”

　　“……”
　　薇古丝，有点心动了。

　　我是说，对他口中说的那个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