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了个将军后我大杀四方》拾柴垒灶

38、凯恩斯

　　“请费格斯喝下午茶。”贺临钧把这话绕了绕，几乎都要冷笑出声了。

　　这段时间军部工作已经日趋正常，人员的岗位变动和调整也陆续结束。费格斯的工作重点也早已不在军部，而是转向了人鱼研究所的调查。

　　研究所的调查可以说是畅通无阻，贺临钧正在心里奇怪呢，皇室的人就找上了门。

　　“来的人是凯恩斯·亚尔林，现在费格斯人已经被堵在会客室了。”

　　“让他们等着，我马上就到。”

　　贺临钧抄起桌上的军帽戴好，又正了正衣冠，这才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凯恩斯·亚尔林是帝国鼎鼎有名的人物，亚尔林家族更是奥狄斯家族的头号贵族。

　　此人在军部口碑两极分化的相当严重，亲皇派的军长们视他的话为尚方宝剑，每每什么节日都不忘了宴请对方。

　　而中立派的军长则视他为走狗，平日里对他不假辞色，连说话都懒得对视一眼。

　　甚至还有传言说第三军团军长乌列尔曾经朝他吐过唾沫，被凯恩斯明里暗里的报复了一通，若不是星历3012年的虫族战争，乌列尔的第三军团恐怕早就被他折腾消磨的没有几个人了。

　　贺临钧把门推开的时候，凯恩斯正坐在椅子慢悠悠品着茶。

　　他已经110岁了，尽管在人均年龄200的帝国也不再年轻，却因为精细的包养仍旧显得年富力强。

　　男人打理整理的褐色头发在日光下显得有些发亮，注意到贺临钧走进来，他把手上那只绕着银边的骨瓷杯子往桌面上一放。

　　“咔哒”一声，这个傲慢的家伙这才肯把那双眼睛落在门口将军的身上。

　　“好久不见，贺将军。”凯恩斯施恩般朝他点了点头，并不站起来，也不主动让他坐下。

　　黑发的将军毫不理会他这些无理举动，慢悠悠在他面前坐定，又把军帽摘下后，才开口道。

　　“之前前线虫族战事吃紧，自然跟亚尔林先生你没什么见面的机会，现如今虫族落败，我也回到主星，想来我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会多一些。”

　　贺临钧这话说的一点也不给凯恩斯留面子。夹枪带棒地讽刺对方只肯在主星躲躲藏藏，从不愿意去前线。

　　此话一出，旁边的费格斯和姜江都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又碍着凯恩斯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敢笑的太明显。

　　只能对视一眼，彼此使了个眼色，像课堂上开小差的小孩。

　　“……”凯恩斯脸上那点倨傲因为贺临钧这句话瞬间就被磨平了，他嘴角一沉，耷拉着眼皮盯着面前的将军。

　　而坐在沙发上的黑发男人显然并不害怕他，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平静地问：“不知道亚尔林先生突然来我们第五军团，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凯恩斯被他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心头火气，碍于在对方地板上，倒也忍下了这口气。

　　“皇帝想请费格斯先生去皇宫坐坐，喝杯下午茶。”

　　“就只喝一杯下午茶？”

　　“这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凯恩斯拉着张脸，“皇帝的命令，你要拒绝吗？”

　　“还是说，你打算替他去啊……？”

　　费格斯被他这恶意满满地语气激得蹭一下站起了声，却又在下一秒被姜江摁着坐了回去。

　　红发男人脸上没了平日里笑意，眼睛里的怒气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姜江看着硬愤怒涨红了脸的费格斯，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头。

　　在两人正眼神交流的时候，贺临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声音低沉又稳重，在此刻就像一方镇纸，压住了躁动的费格斯。

　　“可以。”

　　此话一出，凯恩斯的脸立刻扭曲了起来，看起来像是现在就恨不得扑上去把贺临钧撕碎了。

　　“贺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最近军部事务繁忙，费格斯工作又多，暂时离不开军团，如果需要的话，我会代他去喝这杯下午茶。”

　　“贺临钧！”凯恩斯自进门起就被第五军团人严重若隐若现的鄙夷惹得火大，腾得一声站起了声。

　　自几年前虫族式微，帝国大胜连连，似乎不少人都意识到军队最终又会回到主星这一未来，于是由不少人开始明里暗里对凯恩斯示好，至于之前亲皇派的将领们更是卯足了劲的舔她。

　　贺临钧和乌列尔又常年在外，因此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么驳凯恩斯面子了。

　　这个褐发男人在几年里愈发不加掩饰的脾气涌了上来，他站起身，丝毫不在乎这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的怒视着面前的第五军团将军：“你这是在跟我作对吗？”

　　“没有，”贺临钧仍旧是那副不卑不亢，惹他发怒的样子。

　　“只是费格斯工作确实繁忙，如果实在需要我可以代劳，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黑发将军神色淡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

　　“贺临钧，你不要仗着你是杀死虫后的英雄就跟我在这里摆谱，你不要忘记各个军团都是在谁的照拂下得以长久发展，也不要忘记你的那些军费是从哪里的账上拨出来的。”

　　“我从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不觉得杀死虫后是我的功劳，事实上，与虫族的战争结束，离不开所有士兵的努力，我没有什么可骄傲，或者说——依仗的。”

　　贺临钧此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他语气不变，颇让人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了的感觉。
　　凯恩斯被他这幅样子气得提了提嘴角，扭着脸露出了点笑意。

　　“贺将军，希望你不要后悔。”

　　“喝个下午茶有什么会需要我后悔的事情吗？”

　　贺临钧也不甘示弱，照着对方说得顶了回去。

　　“好，好一个第五军团的将军！”

　　凯恩斯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贺临钧，一张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杀意——他被一群人捧着太久，已经不再能容忍任何一丁点别人对他的不敬了。

　　此刻，凯恩斯两颊气得通红，竟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一刷袖子就离开了。

　　凯恩斯前脚刚一出门，后角费格斯就气得一脚踢翻了他的椅子。

　　“他是什么东西，也能跟我们这么说话？我们在前线上阵杀敌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缩在主星吃香的喝辣的，顺便泡泡人鱼，研究怎么能让他们□□更爽，现在到头来让我们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们的，叫我去喝茶，行啊，你跟我好好聊聊你们研究所干得那些——”

　　“费格斯。”

　　他怒火冲头还要在骂，被姜江又摁回了座位。勉强恢复了些理智的红发副手顺着姜江的目光一抬头，就瞥见了看着凯恩斯离开方向拧着眉的贺临钧。

　　“怎么了，将军？”

　　费格斯发泄一通又被打断，明显比刚才冷静了很多，此刻看着贺临钧紧皱地眉头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我记得凯恩斯以前，并没有这么易怒。”

　　“是啊，他以前虽说小心眼，但当面就闹成这样的也实属罕见，”姜江顺着贺临钧的目光看着那条小长廊，说道，“就连之前乌列尔朝他吐唾沫的那次，他也没有当场失态，只是黑了脸。后面才暗地里报复了回去，但始终让人拿不到话柄，属于暗搓搓地恶心人。”

　　“您的意思是……？”

　　姜江说罢，看着贺临钧欲言又止，两人目光流转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出兵短短几年，凯恩斯就从当年的被吐了一口唾沫都能忍下来，变成了如今一点口头便宜都不肯吃亏，足以得见这几年皇帝的势力在军队有多跋扈。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需要忍让，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而与虫族战争的胜利则彻底打破了这份平衡，今天凯恩斯这幅骄横的劲从某种角度上也代表了皇室对军队的态度。

　　战争已经结束，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显然，奥狄斯家族对削减军队势力实在必行，而且已经开始安耐不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出头鸟”的第五军团，显然处境不妙。

　　今天的行为像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不小心在埋伏中暴露的野兽。

　　“我觉得我们应该私下联系下乌列尔将军。”姜江低声道，“他应该跟我们站在一边。”

　　贺临钧跟乌列尔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于两个军长都活在彼此的对话中，两人分管不同战线，再加上皇帝一直若有若无的不让他们过多接触，两人也从未有过什么相识的机会，最多的交情也就是军团互助胜利和节日祝福的时候了。

　　但是此刻，乌利尔这个跟贺临钧一样埋首前线的战斗狂人，显然是他们最可以依靠的伙伴。

　　“尽快吧，”年轻的将军摆了摆手，“在庆功宴没有举行前皇帝是不会对各个军团动手的，弄得尽量繁琐些，多拖拖，在这之前跟乌利尔和李执都仔细聊聊吧。”

　　“李执……？”姜江没忍住，转过头看了贺临钧一眼。

　　李执这个人风评诡异，做事全凭心意没什么章法，看起来并不是个好同盟。

　　“没关系，他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贺临钧解释道，“他的行事准则很简单，他的人鱼在那边，他就在那边。”

　　贺临钧的目光看向窗外，从这里往前几百公里外，就是整儿主星最辉煌的宫殿。

　　而宫殿里，一位金发蓝眼的年轻男子正盯着玻璃培养皿低声赞叹。

　　他的手指贴在那培养皿上，看着里面的东西

　　“真美啊，你说是不是，余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