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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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石冢联系伊安，询问里奥在哪之前，里奥的通讯先接入了终端，紧跟着罗石冢和德卢卡两人就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圣安娜医院。
里奥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等待，他有点着凉发烧，这对一个青壮年来说不是大病，医生给了他几片药让他自己回去休息。
至于萦绕不去的大脑神经痛，这不是普通医院能够解决的问题。
“只有你一个人在？”罗石冢左顾右盼，德卢卡则找智能医护机器人要来里奥的病情报告单仔细浏览。
“嗯。”里奥无力地点头。
罗石冢：“伊安呢？”
“啊？”里奥迷茫。
“伊安少校呢？昨晚上把你从新多瑙河里救出来的那个人，你见过他的照片，应该认得他的样子。”罗石冢问。
里奥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忽然惊讶地睁大双眼：“你们也看见了伊安少校的鬼魂？难道真的有一个幽灵，一个来自深洋之穹的幽灵，在首都星游荡？”
“什么玩意儿？”
德卢卡晃了晃里奥的脑袋，抢走智能医护机器人的听诊器，先是听了听里奥的脑子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随后又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只微型手电筒，掰开里奥的眼睛检查，“难道强行单兵驾驶双人机甲的后遗症真的这么严重，你变成傻子了？”
罗石冢圆滑脑袋上的光斑简直像是他的第三只眼睛，严肃地审视着里奥：“看来你已经见到了伊安，虽然这和我的设想不一样，但……告诉昨天晚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里奥一五一十地说完，最后又问：“伊安少校是鬼魂、还是天使、还是恶魔？”
德卢卡和罗石冢对视一眼：“没发现器质性损伤，但不排除因为精神力受损导致智力下降。”
罗石冢咬了咬牙，向里奥比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二。”
“这个呢？”
“三。”
“行，会数数就是没傻。”罗石冢做下决断，“里奥，你想一想，一个鬼魂能把你从河里捞起来吗？一个鬼魂能在中央星的军校当教授，拥有房产和飞行器，还顺便帮你缴纳了医疗费吗？”
里奥摇头。
罗石冢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所以说，伊安少校是个活人，他没死，是深洋之穹当年弄错了。这次我来首都星，就是为了请他回深洋之穹。”
让伊安回深洋之穹？
里奥忽然想到昨晚上的“天堂”，伊安在首都星的家不大，却充满了安宁和温馨的氛围，再想想昨夜星辰宫里的衣香鬓影、名流如云，伊安真的还愿意回到到处都被冷冰冰的钢铁围绕着的深洋之穹吗？
“我们为此做了很多准备。”罗石冢说。
原来刚刚里奥把心里的困扰念叨出来了。
“你算是准备之一。”
里奥：“？”
罗石冢看着他这幅样子，实在无奈。
其实里奥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比起莱恩来，差的仅仅是时光和阅历，但是精神力受损后遗症对脑子的伤害太大，光是忍受大脑里的疼痛就足够让人精疲力尽，里奥很难分出精力来做更多的思考，加上现在又发烧，看上去实在有点呆愣。
“你会成为他的新搭档。”罗石冢解释道。
里奥：“！”
罗石冢：“我本来打算今天下午让你和他见面，没想到你们先遇上，也不知道你现在这种状态……算了，有你这张脸就够了。”
里奥摸了摸脸：“……我没有这么帅吧？”
罗石冢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里奥敏捷地躲了过去：“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我看到他走进对面的圣安娜儿童医院了。”
“儿童医院？”
伊安为什么会出现在儿童医院？
罗石冢和德卢卡怀揣着不解，给里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领着人去对面医院找人，前台告诉了他们伊安教授名下的病房号码。
三人乘坐电梯一路向上，罗石冢和德卢卡心中的疑惑愈演愈烈，直到他们敲开伊安所在的病房门。
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炸了。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伊安正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儿，给她扎辫子，而这个小女孩儿看起来……像极了伊安。
伊安抬起头看向来人，似乎没有任何惊讶之感：“你们好，罗石冢少将、德卢卡医生，还有……里奥。”
“你好，伊安，又见面了。”罗石冢走在前面，看向伊安怀里的孩子，“这位是……”
“我的女儿，埃莉奥丝。”
里奥惊讶地张了张眼睛，罗石冢和德卢卡却是震惊得几乎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孩子的母亲是？”
“没有母亲。”伊安平静地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孩子怎么会没有母亲？
要么是她的母亲去世了，要么是伊安不想让他们知道。
埃莉奥丝不认识这几个陌生人，往伊安怀里缩了缩：“Papa……”
伊安宽大的手掌抚着埃莉奥丝的侧脑，把她护在怀里，他低下头，亲了亲埃莉奥丝的发顶，轻声说：“这几位是papa的老熟人，不要害怕。”
埃莉奥丝抬起头，望见了门口的里奥，他是这三个人里最年轻，最没有威胁感的人，里奥也看见了埃莉奥丝淡蓝色的圆圆眼睛，朝她笑了笑。
埃莉奥丝把脸埋进了伊安怀里。
里奥忽然觉得有点羡慕。
罗石冢柔声道：“你好，埃莉奥丝，我叫罗石冢，我们想和你的爸爸单独说会儿话，可以吗？”
埃莉奥丝没有说话，仿佛代替爸爸表达了拒绝。
这时候，环视了一圈病房里的医疗器械和药品种类的德卢卡忽然开口：“伊安，你想知道我们怎么会在四年后发现你还活着的吗？”
伊安一边继续梳理着埃莉奥丝柔顺的棕色长发，一边随口道：“因为你们终于想起来检查一遍深洋之穹的档案调动系统？”
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年过去，穿越五百光年，伊安还是这么会聊天。
罗石冢和德卢卡一齐在心中叹了口气。
四年前因特提翁一战后，指挥中心同时失去了【海蓝之心】上两位机甲师的生命信号，在看到破碎的驾驶舱里飞溅满室的血泥和破碎的心脏、脊椎后，他们一度以为伊安和莱恩·海德里安共同为人类文明献出了生命。
直到红湖城执政官格雷格·谢利腐烂已久的尸体和莱恩·海德里安在犯罪现场留下的DNA被发现，他们猜，在那场艰苦卓绝的战役中葬身星海的是伊安，而莱恩死里逃生，紧接着就展开了一场针对联邦高级将领的血腥谋杀。
自此，海德里安元帅不得不把亲生儿子的名字放上了宇宙通缉名单。
大家为逝者伊安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联邦星辰旗盖在他的棺椁上，他的遗像被悬挂在机甲库的英灵之廊。
伊安生前的长官、战友、敬仰者环绕着他的墓碑，为他抛掷下一朵又一朵鲜花、流下无数泪水。
但将士死亡后的手续并不由他们直接负责。
大概是复杂漫长的官丨僚主义过程中的某一个环节出了些许差错，加上伊安改换了名字，继续使用自己的身份活动，远星际战场上死亡被人们铭记在心，却并没有被铭记到数百光年外的联邦社会数据系统里。
四年来，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所认为的死者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在机甲教育领域继续发光发热，不断把新人送上那片他曾经洒下鲜血的战场。
直到不久前……
“我收到了卡度塞乌斯查询系统内的一条药品申请，XE基因稳定剂。”德卢卡博士说，“这种稳定剂针对的是极罕见的基因病症，由我亲手研发，你来到深洋之穹后用过这种药。收到信息后，我很好奇哪里又出现了一位病患，然后就看见了申请表里填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伊安（Ian)。
“一开始我还在揣测这是否只是同音，但当我看到你的系统照片时，发现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在今天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你的基因病复发了，可现在看来……是埃莉奥丝遗传了这种病症，对吗？”
伊安为埃莉奥丝梳头的手停住了：“……你们想要单独和我聊？隔壁有一个空置的等候室。”
德卢卡达成了对话的目的，可是看着瘦弱苍白的埃莉奥丝，他的脸上很难升起一个笑。
罗石冢、德卢卡两人和伊安一起去隔壁等候室谈事，里奥被留在病房，
他坐到埃莉奥丝床边的凳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对这个女孩儿感到亲切，于是向她伸出了手，弯起眼睛：“我叫里奥，和我握个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埃莉奥丝歪了歪头，打量着里奥，圆溜溜的浅蓝色眼睛明明很清澈，却又仿佛充满了思考。
最后，她决定向里奥伸出手，揉了揉那团灿烂的金发。
里奥：……
等候室里的气氛却没这么可爱。
“幻视幻听、时空感知失常、情绪不稳、肌肉疼痛……XE基因病的显著症状。”德卢卡看着伊安，“你知道这种病不好受，尤其是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
“我需要XE基因稳定剂。”伊安说。
“那你就得跟我们回深洋之穹。”
“为什么？”伊安眉头紧锁，“XE基因稳定剂是款罕见药，所以我向卡度塞乌斯制药提出了用药申请，如果你这位卡度塞乌斯大股东打算用它来威胁我……”
“不，这不是威胁，”德卢卡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是请求，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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