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警/文翘]生死不离》葡萄魚

4、CH4

　　李柏翘去了重案组一次。
　　钟立文刚从鉴证科拿了报告回来，在门口撞上他，略微惊讶，“柏翘？”
　　“我想问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李柏翘故作轻松。
　　“这个啊，”钟立文有点尴尬，“胡Sir跟你说了？”
　　“点啊，关心下都不行？”
　　钟立文更加尴尬，拿着报告左手换到右手，“当然不是啦。细路仔嗑了药神志不清，醒返又咩都不肯讲。刀化验过，没问题。……哎，他都未成年啊。”

　　钟立文推门而入，程峰正好挂了电话，抬头就问，“立文，报告拿来了？”
　　“嗯。化验出来，药煲的致死原因没问题，伤口和刀也吻合。”钟立文把报告递过去，一边悄悄打量李柏翘的表情。

　　李柏翘半垂下眼睑，睫毛在眼底投下浓重的阴影。他嘴角习惯性抿得很紧，波澜不惊，脸上空白得让人害怕，除了呼吸都无法证明他站在这里，钟Sir觉得，好似就一眨眼，柏翘就会忽然消失掉。

　　程峰翻了一下，顺手放在旁边，“CIB那边有新消息么？”
　　“暂时没有。”
　　“嗯。”程峰不搭话了，低头思考。

　　鼎爷从问讯室出来，“程Sir，那个细路仔吵着肚饿，除了要食饭这句话，什么都不肯讲。”
　　程峰叹口气，“帮他买吃的吧。”想了想又说，“我跟你一起去，顺道去一下情报科，立文你看牢那靓仔。”

　　钟立文认命地接手，他走进审讯室，李柏翘按住他即将关上的门，紧跟其后走进去。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后生仔头发染得黄黄的一根根竖立，肩胛骨很单薄，缩在角落里，听到开门声才怯生生地抬起眼角瞥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钟立文觉得很头大，他拉开位置，坐下来，“张肖林，是吧？刚才那个阿Sir呢帮你去买吃的了。你现在详细地把昨晚的情况说一遍，就能食饭了。”

　　张肖林摇摇头，还是不吭声。

　　“呐，别以为你咩话都不讲阿Sir就拿你没办法，”钟立文没耐性地拿笔敲打着桌面，眼角余光瞥到李柏翘双手插袋靠墙站在一边，他觉得自己应该让他出去，但是却开不了口。

　　张肖林往后靠了靠，还是什么都不说。

　　“你捅死个人以为不说话就得？”钟立文火了。

　　张肖林掀了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细不可闻的几个字，“我未成年。”
　　啪！钟立文狠狠地把档案夹摔在桌上，“你话咩！”

　　“你知不知你昨晚杀了个警察啊？”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李柏翘忽然开口，慢慢走过开，双手撑在桌面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大开着前方。

　　“你知唔知你你昨晚杀了个好警察？”李柏翘语调平稳，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在说一件身外事。

　　张肖林抬起头，与他对视。

　　“你知唔知她有多努力才能坐上EU车这个位？”李柏翘语速加快，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眼睛里带上灼烧的光，苍白的脸泛起不自然的红，“那你知唔知她点解要做EU？她有多想除暴安良为香港治安做贡献？你知唔知她做了多少事就是想给你们这些细路仔一个好的环境啊！！”

　　说完最后一句，李柏翘像是抽尽了浑身力气，审讯室里只剩下他的一下又一下的呼吸声。
　　钟立文忍不住过去揽住他的肩，却触到他被冷汗浸湿的衣衫，体温冰凉。

　　李柏翘紧盯住张肖林。
　　他确信在他怯弱的表情和死水一般的眼神里看到了转瞬即逝的讥讽。
　　张肖林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他说。
　　管我咩事。

　　就是那么简单的四个字。

　　李柏翘不知道如果如果钟立文没有搭住他的肩，他会不会冲上去。
　　但是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里某些东西在发酵，不断不断生成的泡泡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几乎把他撑裂开。也许只要再一点，再一点外压，他就能爆掉。

　　然后，审讯室的门被拿着汉堡的鼎爷打开。
　　一个个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李Sir，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