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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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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夏头晕目眩,耳鸣声不绝于耳,恍惚间,她被人拽了起来,一路拖行,最后,又被扔到地上。
“说吧。”是玉太后的声音。
白寒夏抬起头来,玉太后端坐在凤栖宫的院子里,满脸怒色,而她的身边,占满了身穿红衣的带刀宦官,那都是内庭司的人,胡妈妈手里甩着钢鞭,同样恶狠狠地看着她,白寒夏问:“太后要奴婢说些什么?”
“说说你的身份吧,你并不是太师府的侍从,不是么?你隐瞒身份到瑞云宫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玉太后厉声道。
“太后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太师府的侍从的?”连续的奔袭,白寒夏胸口气血翻涌,她呕出了一口血来,胡妈妈冷笑:“太后想查一个人的底,是易如反掌,白寒夏,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
“如果太后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你就不会让我老实交代了,胡妈妈。”白寒夏只觉得自己眩晕不止,她强撑着精力去回复,本来她还想将皇帝的事情告诉太后,但是如今这般情形,她不打算说了。
“好你个贱/人,还敢嘴硬。”胡妈妈拿起钢鞭又扫了白寒夏一鞭,这次打在了白寒夏断了的手上,白寒夏的那只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手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她是仙佑祭的祭品,而且还是万花镇的人。”突然这时候,玉太后身边的沈梦梦站了出来。
白寒夏瞠目结舌:“沈梦梦,你...”
沈梦梦接着对玉太后说:“奴婢认为,白寒夏是借机会潜伏在娘娘您的身边,要给万花镇全镇人报仇雪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寒夏眉眼失色,沈梦梦走了过来,在白寒夏耳边低声道:“都为你所害,我不会每天受着这头痛欲裂的折磨,白寒夏,我恨你。”
“沈梦梦,白寒夏可是你找来的。”胡妈妈冷冷道,沈梦梦回头下跪:“太后娘娘,对不起,奴婢也是受了她的蛊惑,奴婢罪该万死!”
“行了!起来吧。”太后喊起沈梦梦,对白寒夏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寒夏心如死灰:“沈梦梦说的是事实。”
“可恶的逆贼!我当初就不应该,就不应该只是把你们万花镇的人全杀了,我应该让方炜用烧的,将你们一个个活活地烤死,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你们这些个贱/种!”玉太后咒骂着,白寒夏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烈,父老乡亲们那一张张血泊中的脸在她的面前浮现,这次的记忆是这般地深刻,再也挥之不去。
玉太后滔滔不绝:“你们这些都是天生的野种,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一个漏网之鱼,好啊,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你这个小野种,去跟你那些杂种亲旧重逢的日子,你是不是应该谢恩啊,是不是应该...”
玉太后的话没说完,白寒夏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玉太后。
“你想怎的?你死到临头了还想硬一把,是吧?否则对不起在我身边潜藏这么长时间了,真是让你失望了,小野种,你的心机全白费了!呸!”玉太后啐了一口。
白寒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周围的人群惊呼连连,胡妈妈眼疾手快,一鞭子扫了过来,白寒夏一个俯身,躲过去了,与此同时,她扔出了匕首,匕首划着圆弧,朝着玉太后而去,胡妈妈大叫:“主子小心!”旋即朝着玉太后扑去,匕首干脆利落地扎进了胡妈妈的后背。
“杀了她!杀了这个贱/种!”玉太后惊骇万分,内廷司的宦官们纷纷拔出腰间长刀,朝着白寒夏劈砍而来,白寒夏左突右闪,借力于其中一名宦官的肩膀翻上了墙头,而后摔出了凤栖宫外。
“你们这些个废物,赶紧出去宰了她!”玉太后歇斯底里的喊叫在宫墙的那头传来,大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内廷司宦官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白寒夏艰难地迈开脚步,跌跌撞撞地奔逃着,后面的追兵喊叫着支援,四面八方前来一起围堵白寒夏的人越来越多,白寒夏跑着跑着,视野模糊了。
自己真的出不去了,要死在这如同囚笼一般的深宫之中了。
她有些后悔当初接受沈梦梦的请求了,她没有一刻想现在一般期盼皇甫束云在她的身边,如今她只是孑然一人,她知道,她自己活该,她没有听皇甫束云的话,好好在太师府里待着等他回来,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突然她的右肩又是一疼,她看了眼,一支长长的弓箭刺穿了她的身体,剧痛再次笼罩全身。
真的好想哭啊,白寒夏从来没感觉到如同此刻一般绝望,她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她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地。
喊杀声越来越近,白寒夏轻轻地闭上了眼,迎接死亡的到来。
“谁敢动!”迷离间,白寒夏听到有人在叫喊,她吃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韩羽薇的身影,韩羽薇带着许多身穿黑色斗篷的天命司士兵,围在了她的四周。
“韩千户,这个人是太后娘娘亲令要诛杀的逆贼,你们不要阻拦我们,否则我们不好交代。”内廷司头领道。
韩羽薇说:“这个女孩是仙佑祭的祭品,天命司要把她带走。”
“韩千户,天命司是要违抗太后懿旨么?”
“仙佑祭是皇帝、太上皇帝、大国师亲令进行的盛朝头一等大事,祭品为仙佑祭进行的重要媒介,举国上下,任何人的指令不得干预仙佑祭的进行,即便是太后,难道太后要违逆皇帝和太上皇帝的圣旨么?”韩羽薇朗声道。
“这...这...”内廷司头领左右为难。
“回去转告玉太后,这个女孩天命司带走了,皇甫执司,会记得她在凤栖宫经历的一切。”韩羽薇说完,扶起了白寒夏。
“师父...师父...”
“我没你这样的徒弟!你行啊你,自己跑到瑞云宫里来,我...”韩羽薇扬起了手要打白寒夏,但最终摇了摇头,还是放下了手,嘟囔道:“功夫没学成就不要逞强啊,还惹了这一身的伤!”
“师父,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白寒夏脸上挂着笑,再没有什么能比此刻看到韩羽薇,更让人感觉到亲切了。
“我不打你不骂你,自然有人会收拾你,狠狠地收拾!你自求多福吧!”
韩羽薇带着白寒夏出了后宫,来到了前庭锦云殿下,高耸入云的殿宇在地面上打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阴影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穿黑斗篷,头戴斗笠和面巾的人影。
白寒夏的心咯噔了一下,阴影里的人抬起头来,一双深蓝色的瞳孔里散发出凌厉的光芒。
“自求多福吧。”韩羽薇放开了白寒夏,退到了一旁。
“皇甫束云...”白寒夏读出了来人的名字。
皇甫束云大步流星地朝白寒夏走了过来,他取下了斗笠,狠狠地扔到了一旁,又摘下了手套,重重地甩到了地面,白寒夏的心跳越来越快,隔着十数丈,她都能感受到皇甫束云的愤怒。
“白寒夏!”皇甫束云扯下面罩,气势汹汹,那张本来温文尔雅的少年面庞,如今被怒火烧得无比扭曲,白寒夏被吓到了,本能地转身就跑。
“白寒夏!”皇甫束云在她的身后紧追不舍,白寒夏发足狂奔,可她一动起来,浑身上下的疼痛便完全止不住,她拼尽全力跑了百步,突然身子一重,皇甫束云已经追了上来,将她一把抱住。
“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可是我...可是...”白寒夏说着说着,如鲠在喉,再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跑什么啊!”皇甫束云紧紧抱住白寒夏,“疼不疼?是谁把你欺负成这个样子的,内廷司么?还是老太后?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回来,去给你出这口气,我要让他们知道,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你。”
白寒夏意外之至,她没有料到皇甫束云并没有冲她发怒,但就是这样,她反而更加心酸了,她转过身去,看到那张熟悉的少年面庞,往日受到的惊吓、屈辱、以及伤痛在这一刹那全部都涌上新来,她也死死抱着皇甫束云,大声地哭了出来。
“没事我在这儿,一切都没事了,现在没人能伤害得到你。”皇甫束云轻轻地抚摸着白寒夏脑后披散的头发。
“我没有给你坏事...皇甫束云...我在凤栖宫呆了十二日,我忍了玉太后十二日,皇甫束云,我...呜呜呜...”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受委屈了,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白寒夏退开两步,让皇甫束云去看,皇甫束云眉眼里流露着痛心:“我的天,他们竟然把你伤成这样!你刚才还跑你,还跑!见着我还跑,我是怪物么?我是要吃了你么!你这个傻子!”
“你刚才那般神态,我还真以为你要吃了我....我没事,至少还能跑不是么?”白寒夏抹了抹泪,傻傻地笑着,但此时她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正不住地往外冒血,连续的折腾,早已耗尽了她的精气,如今她已然是强弩之末,如今见到皇甫束云,她全身一下子放松下来,然而就是这时,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别,别睡过去!”皇甫束云忙接着徐徐倒下的白寒夏,白寒夏缓缓地闭上了眼,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皇甫束云这般慌张,她感觉到好暖,太阳照在她的身上,好暖,她心底里的暖流,好暖。
真累啊,好想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