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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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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夏苏醒过来,她正躺在松软的天鹅绒垫子上,身上盖着蚕丝冬被,床边的火炉劈啪作响,送来一阵又一阵的暖意。
窗外的风声不止,白寒夏往外看去,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她想起身去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她旋即感受到浑身的疼痛感与无力感。
“别动!”皇甫束云来到了床边,他轻轻地扶白寒夏起身,又拿了一个蓬松的靠枕放到了白寒夏的腰后,白寒夏往后靠了靠,整个身子有一半陷入了柔软的靠枕里。
“你醒了?睡了两天三夜,真有你的,可把我吓得够呛,生怕你睡着睡着气给背过去了。”皇甫束云玩笑道。
白寒夏环顾四周,她正在躺在一个宽敞的大房间里,房间四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壁画,中间还摆放着许多盆栽,月季、幽兰、蔷薇...各种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经过火炉的炙烤,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让白寒夏闻着说不出舒服的味道。
“我房间,把你放别处躺着我不放心,还是亲自看着好。”皇甫束云站起身来,冲着白寒夏微笑,白寒夏一惊:“你房间,那你...”
“我睡地板!真是的,就这么几天功夫,天又冷了,我怕是得了风湿,不过,或许也是被你给传染了。”皇甫束云走到了书台那头,不知道在捣鼓着些什么,白寒夏哭笑不得:“这疼痛哪还能传染的。”
“要是能传染未必不是坏事,不是么,这样你就能少受点苦了。”皇甫束云走了回来,手上多了一只大木杯,他将木杯递到白寒夏的面前:“喝点润润嗓子吧,你躺了三天,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哑了。”
白寒夏接过了木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她喝了一口,刹那间愣住了。
“这是南岭茶!”
“是,万花镇的南岭茶,我这趟去水月幽州,亲自去一点点摘的。”皇甫束云走向了房间角落,那头有一个白色的大布袋,他低头在布袋里翻找,嘴里道“还有羽益城的蜜瓜,松原城的干果,水月清城的吊柿子,我都给你带了些回来,不过你还真别说,幽州若说有什么东西比这头强,那吃的算是独一份。”
白寒夏十分惊讶:“你还去了水月清城,见了诸侯了么?他怎么样?”
皇甫束云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怎么样,他很危险。”
“诸侯怎么了?”
“他疯了,他正召集水月幽州所有的军队,说要发兵攻打乾天圣都,把被抓去当仙佑祭祭品的幽州孩童夺回来,我差点给那些卖菜的农民给打死,好不容易才买到了清城的吊柿子,听说你很喜欢吃,来,尝一个。”皇甫束云掰去了吊柿子的梗,然后给白寒夏递了过来。
白寒夏听到林世安现在的情况,很是担心,她拿着柿子,迟迟没有下口。
“你也不用太担心林世安了,他一时半会打不过来,我走的时候,带着船队到水月幽州的每一个港口走了一趟,把那片地方所有的船只都击沉了,所以我才回来得晚了,早知道你会在瑞云宫里受那样的欺负,我就不管那些个破船了。”
“不,束云,谢谢你!”想到自己受的伤能换来樾亲王的平安,白寒夏心中暗道庆幸。
“快吃吧,柿子要被你捏融化了!”
白寒夏咬了一口柿子,富有弹性的表皮被咬破,流出了已经与糖分凝结成晶的果肉,一口下去,满嘴蜜甜,在那一瞬间,仿佛周身的疼痛都消失了,她因为开心而眼涩,皇甫束云在一旁直勾勾看着:“好吃么,我没有动这些,但我买的时候吃了一个,味道十分不错,就是不知道久了是不是还...”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吊柿子的?”白寒夏问。
“问的啊!水月清城又不大,商铺也没几家,我一间间问过去的,‘那个离心宫里最漂亮的女官平常来购置食物的时候,有没有特别喜爱的东西啊?’就这么一家家问,但是后来我身份掖不住了,给全街的人好一通追打,否则我还能问出更多来呢!”
白寒夏被皇甫束云逗得笑了出来,她又咬了一口柿子,对皇甫束云道:“谢谢你。”
“呵,先前出生入死,也没见你这么客气过。”皇甫束云逛了逛脑袋。
“往后每次我都会跟你说,每一次。”
“可不要随便说,你就不怕你欠我的人情越欠越多么?”
白寒夏想了想:“反正…看样子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所以你就豁出去了死命欠是吗?哈哈哈,真有你的。”皇甫束云哈哈大笑。
白寒夏也跟着笑了几声,她问:“束云,那那些祭品呢?”
皇甫束云轻轻地捋了捋白寒夏的发梢:“还祭品呢,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少那么一些关心别人,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呢?”
“我...”
“你这次私自进瑞云宫可算是捅了大篓子了,太后不可能会放过你,救你出来的唯一办法,只能告诉他你是仙佑祭的祭品。”皇甫束云挠了挠头,冲白寒夏满是歉意地笑了笑:“寒夏,对不起,当时我只能做这么一个选择,我不会让你真的成为仙佑祭祭品的,我向你保证,等你伤养好了,我看看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
白寒夏当然知道这次经历的严重性,她十分理解皇甫束云,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瑞云宫里的人,她知道皇甫束云虽然表面看上去十分轻松,但那都是装给她看的,于是她轻轻对皇甫束云说:“束云,你不必为了我为难,你把我带过去吧,小冬自己一个人在那永夜之地,不知道他会面临着什么样的恐惧,我想去陪着他。”
“不可能,我说过了从今往后任何人不能再欺负你,包括我…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永夜之地?不对,白寒夏,你怎么知道永夜之地!”
白寒夏微微一笑:“束云,你就不想听听我在瑞云宫里的故事吗?”
皇甫束云瞪了眼白寒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姑娘肯定不会这么安分,你等等!”
他说完,默念口诀,用手指画出一道结界,然后甩了甩手,对白寒夏说:“嗯,这下好了,说吧,你就算是在这个把太后,把皇帝骂个狗血淋头,除了我,都不会有人知道。”
白寒夏稍做回忆,将在瑞云宫里所经历的告诉皇甫束云,当她说到太后与沈梦梦中毒一事时,皇甫束云怒不可遏,不忿道:
“那个叫沈梦梦的太过分了,竟然恩将仇报,我在水月幽州的时候就看她不舒服,你等着,我这就到凤栖宫把她拽来,再把她的脚筋给抽了。”
“别,别…”白寒夏忙拉住皇甫束云。
“她出卖你是祭品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她也是祭品,这女子没有脑子,碰到个不要命的,那就是大家一起没命的结局?”
“沈梦梦说的也没错,她遭的罪也是因为我,她从幽州到这儿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还有你陪着,她什么也没有,我理解她。”白寒夏安抚皇甫束云。
“你心善得像个傻憨憨,”皇甫束云叹气一声,“不过也是,你若不是这般,我便不会注意到你了,你接着说吧。”
白寒夏想了想,继续给皇甫束云说了遇到黄良,还有与皇帝的几次冲突的事,听到最后,皇甫束云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哎,你怎么了,我若是有做错了的,你尽管责罚我好了,如今我根本就动不了,你动手吧。只是…这过去的事情发生了都已经发生了,抱歉…”白寒夏小心翼翼地说。
“谁说我要责罚你,”皇甫束云苦笑,“白寒夏。”
“嗯?”
皇甫束云伸出了大拇指:“如果你当真把皇帝给救了,你发财了,我一定给你讨个大官来当!”
“皇甫束云,别开玩笑啦!”
“你靠自己的本事救了皇帝,靠自己本事去当官,怎么开玩笑了!”皇甫束云拽着白寒夏的被子大笑,“好,说正经说正经,你是说你把皇帝救下了下来,放在了御医司内?”
“是,但是我并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我带着皇帝出逃的时候,周边出现了很多无脸人,我担心黄医官他…”
“你都能应付无脸人,更别说黄良这个老江湖了,看来为了我们寒夏升官发财,我得到瑞云宫里走一趟了。”皇甫束云从床边拿起了斗篷披上了身。
“你要去找皇帝么?”
“是,白寒夏,如今是我要谢谢你,你确实帮了我的大忙,找到皇帝,很多我们的疑惑能够迎刃而解,仙佑祭,天师阁,无脸人,秘术,等等等等。”皇甫束云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白寒夏困惑道:“你在找什么呀?”
“绳子,我在找绳子。”
“找绳子做什么?”白寒夏满头雾水,皇甫束云在此刻也从储物柜里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麻绳,他崩了崩绳子测试柔韧度,随后满意地拿着绳子朝着白寒夏走来。
“你干嘛!”白寒夏大惊失色。
“把你捆起来,不能再让你乱跑了!”皇甫束云摇头晃脑。
“你看我现在的模样,是还能动的样子么!”
“也是。”皇甫束云想了想,手里的绳子刷拉拉地落到了地面。他来到白寒夏的床前,俯下身来连着被子一起给白寒夏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轻声道:“那就麻烦亲爱的好好的,乖乖的在这,安心等我回来。”
“你刚叫我什么?”白寒夏怔住了。
皇甫束云轻轻地加了些力度,又抱了抱白寒夏,然后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
冰冷而又柔软的触觉刹那间传遍了白寒夏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她的瞳孔剧烈放大,想挣扎,却完全无法动弹。
“我走了。”皇甫束云柔柔一笑,转身离去了,空气里只残留着他身上那淡淡的麝香气息,和满屋子淡淡的花香,白寒夏头脑一片空白,不觉间恍惚了。
可恶的皇甫束云,你欺负我动不了,真是个趁人之危的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