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日子》山有木支

42、第 42 章

　　云消雨散。
　　退了画舫，宋知牵着夏遇走进一家绸缎庄，店约有四个仙记大，各色架子排列整齐，上面挂有各式衣饰，伙计很有眼色，见夏遇二人周身气质不凡，夏遇又明显是个小哥儿，对招呼谁心里门儿清。
　　他笑着走向夏遇，保持良好的礼仪。
　　“您需要什么，我拿给您看看？”
　　夏遇看向宋知，他还真不知道要看什么？
　　伙计微微一笑，静立等候。
　　“婚服。”
　　夏遇定住，面上浮现笑意，他悄悄靠近宋知，轻声询问：“婚服？”
　　“成亲穿婚服，这是习俗。”
　　夏遇跟着伙计穿行在各式婚服间，眼前是各色的红，耳边是伙计轻声细语的介绍，他生出一种恍惚感，看了一件又一件婚服，没有实感。
　　宋知坐在一旁看了半晌，起身走过去，看了伙计一眼，等伙计走远，他捏捏夏遇的手。
　　“没看中？”
　　夏遇迟疑着点头。
　　“再看看。”
　　这是县上最好的绸缎庄了，夏遇咬咬唇，拉住宋知袖子。
　　“选件最简单的好了，我比较喜欢。”
　　夏遇喊伙计过来，接着看婚服，走到最里面抬眼看见一件孤零零的婚服，眼前一亮。
　　“看看这件。”
　　“好嘞，客人真有眼光，这件是我们店里镇店之宝。”
　　远看着简简单单的，离的近了才瞧出面料的光泽感，摸着细腻顺滑，夏遇心下爱了几分，他举着衣服前后看了几圈，越发喜欢。
　　伙计颇有眼色上前：“客人喜欢不妨试穿看看。”
　　一件衣服好不好看，适不适合，挂在那里看的感觉都不能说明什么，非得穿上身，才能看出美不美，适合不适合。
　　夏遇掀帘出来，站在镜子前看了一会儿，转了个圈儿，唇边泛起笑意，再看镜中，不妨对上一双含着沉静笑意的眼，他转过身面向来人，难得忸怩。
　　“很适合你。”
　　很适合就是很美了。
　　夏遇慢慢走过去，离宋知一步远处停下，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伙计在宋知来时便很有眼色的出去了，这会儿在外面整理婚服，见着二人出来，笑着迎上去。
　　“麻烦把这件婚服包起来。”
　　“诶，要不把另一件拿给您试试？”
　　夏遇看向宋知，宋知在袖中捏捏他的手。
　　“不必。”
　　伙计得了话，麻利的包装好衣服，笑着递过去。
　　“还请拿好。”
　　夏遇接过衣服，等宋知付完钱，挽上宋知胳膊出去。
　　天色还早，难得来县里，夏遇拉着宋知闲逛。
　　“你看，这个竹编兔子好可爱。”
　　“冰糖葫芦！”
　　“……”
　　“宋知！”夏遇转头望进宋知眼里，他举起手中的红色锦鲤玉佩弯起眼睛，“好可爱！”
　　宋知摸摸他的头，买下这块玉佩。
　　夏遇高兴的将玉佩挂在腰上，越看越喜欢。
　　一路逛下来，肚子已饱了，腿也酸了，他靠着宋知小声道：“有点累。”
　　“那我们回去。”
　　路上听到行人讨论晚上的烟火会，夏遇支着耳朵听了两句，有点想留下来。
　　走到县门口，夏遇站在一边等宋知，看到许多人这会儿进城，听到他们兴高采烈的谈论烟火会，他心痒痒。
　　等宋知牵着大黄过来，他迎上去被握住手，跟着宋知走，走了两步发现这不是出县的路，他快走两步偏头看宋知，看到宋知眼里的笑意，他使劲摇摇宋知的胳膊。
　　“你故意的。”
　　“嗯？”
　　夏遇也笑，到了平安客栈走进客房，他才压着宋知问：“怎么发现的？”
　　“烟火会。”
　　平安客栈开在县里繁华街市上，旁边就是天香楼。
　　夏遇他们住的房间推开窗正对河面，往年烟火会都在河边举行，这会儿，河边比白天还热闹，远处河面上还有几条画舫，四周人语声不绝。
　　夏遇推开窗子坐在窗边喝茶，往后仰倒在宋知怀中，等待烟火的时间里，他偏头和宋知接了个果味的吻。
　　外面一阵锣鼓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人群欢呼声，紧接着静了一瞬，再响起一声大鼓，像是接受到了信号，人群沸腾了。
　　咻——啪——
　　漫天烟火下是欢笑的人群，星空下起流星雨，眼前是一场美丽盛宴，耳边欢笑声响彻云霄，夏遇笑着拍手，转过头望进宋知眼里，找到了他的烟火。
　　谁先靠近的已经不重要了，夏遇回神时已搂住宋知亲吻，唇舌的热度直涌上四肢百骸，熏得他脸上浮上胭脂红，在漫天烟火下，美的惊人。
　　坐上回家的牛车，夏遇仿佛还没从昨夜的梦境中醒来，他靠着车窗在颠簸中再次入睡。
　　再次醒来，仍在牛车里，他推开窗往外看，认出熟悉风景。
　　“醒了？”
　　宋知掀开帘子，抬手摸到夏遇脸上的印痕。
　　夏遇顺势蹭了蹭脸侧的手，从后面抱上宋知的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问：“到家了？”
　　“快了。”
　　夏遇点头，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抹绿，顿住。
　　修长的无名指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个戒圈，泛着幽幽绿光，即使如他这样不懂行的人也看出质地上乘，他将手伸到宋知面前晃了晃，拖长尾音。
　　“宋——知——这是什么？”
　　“聘礼。”
　　八月十四，中秋节前夕。
　　创伤后的第一个佳节，镇上节日气氛浓郁，仙记应时应景推出中秋月饼。
　　圆圆的月饼巴掌大，一口咬下去，满口生香。
　　镇上卖的月饼一直都是传统的五仁月饼和红豆沙月饼，夏遇想到现代的各式月饼，推出了莲蓉月饼、蛋黄莲蓉月饼和火腿月饼。
　　早在几天前就在镇上宣传过了，镇上人听了都吃了一惊，从来都是五仁月饼和豆沙月饼，从没想过还有莲蓉月饼、蛋黄莲蓉月饼和火腿月饼！
　　一时之间，镇民议论纷纷，谁也想不出这新月饼是什么味儿，老顾客打听着日子早早等在铺子门口。
　　一开门，人群泉涌般挤进去，热闹非常。
　　夏遇倚在厨房门边看这光景，手里拿了一块火腿月饼吃。
　　赵清清从他身后冒出头，嘴里含糊不清：“人真多。”
　　夏遇将最后一小块月饼扔进嘴里，拍掉手中碎屑，看排在铺子外的长龙，欣慰之余皱起眉头。
　　“做的月饼还有多少？”
　　“五种口味各做了两百块，现在卖了有一半了。”
　　赵清清往厨房里张望了下，转头看铺子外，感叹：“真热情。”
　　夏遇沉吟，招手唤来伙计，吩咐：“去说一下，三种新口味月饼每人每种限买两个，估摸着还能卖几个人，通知后面的人不要排了，免得浪费旁人的时间。”
　　等伙计离开后，夏遇往外张望着，见伙计站在一处不动了，后面的人都挤过去，他跟出去看，走的近了，听到一高大的汉子高声叫嚷。
　　“你们仙记店大欺客，我们辛苦排队你嘴一张说月饼没了，让我们走，有这么耍人的么？”
　　不明真相的人群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哪有这样做生意的道理。”
　　伙计赔着笑解释被高大汉子打断：“得了，你也别再这解释了，去叫你们老板出来，说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位客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大喊大叫？”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夏遇从中走出来，笑意盈盈。
　　四下静下来，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声：“好俊俏一小哥儿。”
　　夏遇忽略众人投在身上的各色视线，看向先前吵嚷的高大汉子，淡声道：“不知这位有何要与我说的？”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高大汉子，眼中催促，责备，看好戏的都有。
　　高大汉子红了面皮，退了一步，被他身后一汉子狠拍一下背。
　　“退什么退，你踩到我脚了。”
　　人群哄笑，夏遇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高大汉子脸越发红了，他挠挠头在众人目光下支吾：“那什么，我们排队就为了买新口味月饼，你这伙计却说没了，这不是闹呢？”
　　话题重归月饼，众人又看向夏遇：“对啊，夏老板，不能叫我们白排队啊。”
　　伙计苦着脸要说话，夏遇抬手拦下，他看向众人笑道：“铺子里的月饼确实不够，让大家伙儿白排一场也是我们不对……”夏遇边说边观察众人脸色，见有人随着这句话面露得意，他笑了一下，接着道，“这样吧，没买到月饼的人买店里其他吃食一律打九折，大家觉得怎么样？”
　　人群明显高兴起来，有人率先喊：“夏老板大方。”
　　其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喊。
　　“夏老板大方。”
　　“感谢夏老板。”
　　“……”
　　这时，先前那高大汉子走到夏遇面前，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夏老板，真是破费了。”
　　夏遇笑了一下，吩咐伙计看好这边，转身进了铺子。
　　县衙后院厨房，一个身穿桃红色裙子的丫鬟走进来，笑着问：“大娘，饭可做好了？”
　　厨娘擦擦手转身笑道：“做好了，都在这儿了，你看看。”
　　等丫鬟看完了，厨娘亲亲热热的拉着丫鬟袖子悄声问：“来的是……？”
　　“不该问的别问，小心到时候吃挂落。”
　　厨娘小心觑着丫鬟脸色，见人要走了，咬咬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袖子：“你再等等，我这儿有新鲜吃食劳你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