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之诗：库赫兰》狼**多

6、第五章

　　酣战中的奥菲亚和库赫兰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他们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对手身上。奥菲亚感觉到奇异的笑容慢慢地在库赫兰的脸上荡漾开去，她似乎能够听到库赫兰正轻轻地低语着：“看吧，你此刻所能注视的人，只有我。”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炽烈，就仿佛是暗夜中的明月一般。

　　决斗进行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性命相搏，毫无美感可言的了。汗水、泥水、血水到处飞溅着，宁静的山谷中回响着沉重的喘息声、及武器碰触的金属声。他们从马上打到了马下，从地上滚到了河里，库赫兰的长枪早已折断了，此刻他正挥舞着裂开的枪头。而奥菲亚也只剩下了一把贴身的匕首，她甚至已经徒手去抓库赫兰的胳膊了。摩格灰在一旁哼着粗气，伺机想要帮上主人一把。库赫兰自己的坐骑，则早已被奥菲亚劈成了两半。

　　终于，摩格灰抓到了难得的机会，后腿鼓足劲道朝着库赫兰的背脊猛地踢了过去，此刻他正半跪着将奥菲亚迫在地上。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威胁，库赫兰居然作势丢下了眼前的敌人，就去撕扯摩格灰的后腿。

　　奥菲亚看得真切，知道只要被他的手碰上，摩格灰就算是完了。看到爱马遇险她心中一乱，大叫着扑了上去，想要阻止库赫兰。谁知库赫兰却是身形一晃，避开了摩格灰的后脚，猛地按住了奥菲亚的咽喉，借着半边身子的力量将她压到了地上。与此同时，那半截枪头洞穿了她的手心，库赫兰将奥菲亚的左手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一阵钻心的剧痛袭了过来，眼泪差点从眼眶中蹦出来。奥菲亚强忍着痛疼，喉口发出了一阵低鸣。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库赫兰，却一点使不上力。疼痛一点点在掌心蔓延开来，奥菲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咬紧了牙关，愤怒地呼号道：“放开我，库赫兰你这个畜生！……你这是干什么？”

　　“给猎物烙上印记啊……”

　　库赫兰显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眯着眼睛奇怪地反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是也给马匹烫上了自己的名字吗？”库赫兰朝着摩格灰的方向瞥去了一眼，看到主人受到了挟制，那匹可怜的小马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怒视着敌人，在鼻孔中冒出阵阵白气，“我只不过做了和你同样的事而已。”

　　“什么！”奥菲亚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她简直无法想象此人居然把堂堂的影之国公主和山林里的野兽混为了一谈。他的脸上虽然挂着冷蔑的笑意，但库赫兰看起来并非像是在开什么玩笑，奥菲亚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在他的眼里，自己和摩格灰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伤口一辈子都不可能痊愈，所以……你、永远都是我的……猎物。”他舔着干涸的嘴唇，视线在奥菲亚的身上游走，就好像是设下陷阱的猎人在欣赏自己的收获一样，“不要试图逃走……从我的手里。”

　　“畜生……杀了我，快点动手！”奥菲亚别过了满是油彩的脸，紧紧闭上了眼睛。她已经忍无可忍了，狠狠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是一名战士！不能忍受这种屈辱！”

　　耳边传来了库赫兰的冷笑声，他的手指一点点地用上了劲，仿佛是用火烧过的烙铁一般，滚烫、粗糙、有力，紧紧地挟制着奥菲亚的呼吸。她渐渐透不过气来，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四肢不听使唤地痉挛了起来。死神似乎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忽然想起了姐姐斯卡哈女王，想起了弗狄亚，想起了艾伦，想起了最心爱的骏马……意识也慢慢变得混乱了起来……

　　“奥菲亚公主……你的唇在颤抖呢……你，真的这么想死吗？”

　　库赫兰忽然松开了手，舔着奥菲亚的耳廓问道。她不顾上这些，本能地大口喘着粗气，剧咳不止，甚至都没有注意那只被钉在地上的手。

　　“死其实很简单的……但是……想不到你居然是一个……宁可选择用死亡来逃避，也不敢承认自己失败的胆小鬼。”库赫兰凝视着她，嘲讽般地讥笑着，他月色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血色，这声音在奥菲亚听来就仿佛是乌鸦的啼鸣那般刺耳。

　　“什么！居然说我胆小鬼！……”她强忍住咳嗽，吼出了半句话。被人说成是胆小鬼，这是奥菲亚生平最无法容忍的。在影之国，任谁都知道她是个勇士，不怕死的勇士。

　　“连自己的失败都无法正视的人，不是胆小鬼是什么？”库赫兰歪着头，斜斜地俯视着地上的奥菲亚，眼睛里透着几分不屑与鄙夷。

　　奥菲亚听罢不禁怒目圆瞪，她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过了良久才一字一顿、怨毒地说道：“是的，这场决斗，我认输。”

　　“很好……你，以及这匹坐骑，对了……还有……魔枪盖博格……我库赫兰一并收下了。”背着夺目的阳光，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几近绚烂的笑容。

　　* * *

　　拉葛拼命地往前奔走，时不时地回头向身后的罗马人发出挑衅。他刚才卯足全力砍了倒了一个罗马士兵，此刻已经精疲力竭了。他只想趁着自己还能行动的时候，将他们引向别的方向，离开那些孩子们越远越好。

　　虽然他远比罗马人更熟悉附近的地形，但这并不意味着拉葛具有什么优势。那些人不但装备精良，而且常年的战争使得他们拥有了充足的实战经验。他们很快意识到了拉葛的企图，决定丢下这个外邦人，掉转枪头回到原来的地方，他们算准了那儿会有皮克特人的村落。

　　这下可急坏了拉葛，这个体格健硕的大汉不顾一切地冲到了那几个罗马人的身边，举起斧头一阵乱砍。但是在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面前，他的努力很快变成了徒劳。他们摆出了战斗的阵型，用大型的四角方盾轻易地防御，然后七手八脚地用短剑向拉葛刺去，直到他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为止。